喜婆眼里的憐惜讓水清淺的心里一暖,在這個冰冷的「家」里,還是有人待她好的。
只是,前世的時候,自己怎麼沒有見過這個喜婆呢?
「喜婆,是母親讓你來接我的嗎?」
喜婆臉上的神情怔了下,然後便點了點頭,心下一嘆,她怎麼能告訴她,是因為別人不願意迎接這位嫡次小姐才讓她這個老婆子來的。那有多傷人呀。
水清淺心里隱隱的期待落了個空,在前世跟在老皇帝的身邊,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有的,見喜婆的眼神閃爍,便知道她是府里隨便被打發出來接自己的。
明明知道這個結果,自己還在期盼什
麼?只不過是讓自己更傷心罷了。
陽光下,水清淺那張絕美的臉泛著白,那雙如珍珠般的眼楮升起了抹霧氣,竟讓人的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小姐。」
柳葉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噎住似的開不了口。
「小姐,喜婆我去打下水來擦拭房間。」
喜婆在心底嘆息了聲朝著水清淺溫和的開口。
「那就麻煩喜婆了,梧桐柳葉,你們也去幫忙吧。」
水清淺點了點頭,朝著梧桐二人吩咐了下去。
「是。」
梧桐柳葉兩人領命,在院子里找來了掃帚開始掃著一地的枯黃落葉,而水清淺,只是朝著房間里走去。
房間,一段時間無人打掃,空氣很是難聞,一打開,灰塵就迎面撲來。
水清淺皺起了眉
頭,抿唇走了進去,看著房間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因長久無人打掃,桌椅上都蒙了一層灰。
前世,她帶病回來的時候,錯過了父親的壽辰,還挨了罵,病情也跟著加重,可是,身為她的母親,卻對她不聞不問,一心向著水靈兒。如今,自己提早回來,卻還是被同樣的冷待。
自己有
那麼不如水靈兒嗎?為什麼,她明明是嫡次女,地位卻還不如府里的那些庶女。
每每一想到這,心就一陣陣的抽痛。
「小姐,這房間里頭都是灰塵,讓奴婢先打掃干淨了小姐再進來吧。」
喜婆提著桶干淨的水走了進來看著還在發呆的水清淺說道。
喜婆的話打斷了水清淺的思緒,從傷痛中緩過神來的她看著喜婆那張圓圓胖胖充滿了喜氣的臉,在前世,可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存在,還是說,自己一直忽略了。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去向祖母請安。」
水清淺將心事收斂,如果說之前離開還是帶著怨氣,那麼現在,哪怕是做戲,她也要去做一次。畢竟,禮不可廢。
水清淺沒讓梧桐她們跟著,自己一個人去了祖母的院子,在自己的記憶里,祖母一直不苟言笑,一個很嚴肅的人,可是,她對姐姐,卻盡是寵愛,就像爹娘一樣,每次自己去看她的時候,都只能見她跟姐姐說話,久了,她也不願意再去坐冷板凳了。
走在鵝卵石鋪路的小道上,兩旁柳樹隨風搖擺著身姿,水清淺卻無心欣賞著周圍,一路走向凝輝閣。
「呦,是老奴的眼楮花了吧,這今天吹的是什麼風,竟把二小姐給吹來了。」
听著前方傳來了一道調侃聲,水清淺的雙眸微咪了下,像是沒听到似的露出一笑。
「春媽媽。」
眼前的老媽媽是祖母最寵幸的大丫鬟,跟了祖母三十多年,在這府里多少有些影響力。
前世的時候,自己一直是不討她的喜,讓她在祖母的面前沒少埋汰自己。
春媽媽本名席春,已五十出頭,生的沒有喜婆那麼喜氣,滿是皺紋的臉都能生出些皺褶來,那雙眼雖然渾濁卻更是凌厲。
見她搖擺著粗腰肢朝她走來,水清淺朝著她微福了,她是祖母身
邊的老人,這禮倒是不虧。
春媽媽沒想到這水清淺竟會向自己行禮,受驚的同時連忙開口,「小姐,老奴可承受不了小姐的禮呀,這不是折殺了老奴嗎?」這水清淺,怎麼那麼有禮了,以前
見到她可是比老鼠見到貓跑的還快。
「春媽媽一直照顧著祖母,論輩分,清淺就算向春媽媽行禮也是應該的。」
水清淺說這話是不卑不亢,言語間更是將春媽媽的地位提的很高,那軟軟的聲音讓人听了心里舒服極了。
春媽媽臉上的笑也真了幾分,看著水清淺的衣服便知道她是一下馬車便來向祖母請
安,心里多少有了些好感,看來這嫡二小姐離開這些日子倒是懂得尊敬長輩了。
「瞧小姐說的,這照顧老夫人是老奴的職責,小姐先等著,老奴這就去通報老夫人。」
水清淺溫婉一笑的點了點頭,便見春媽媽掀起了厚厚的紗簾走了進去,沒一會,春媽媽出來了。
「小姐,這你來的真不湊巧,老夫人已經睡了。」
聞言,水清淺朝著那紗簾後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清淺就不打擾祖母休息了。」
話落,她上前跪了下來,朝著里頭磕了三個響頭,算是請了安。
春媽媽在看到她的舉動一愣,嘴角一笑的點了點頭,那神情更是滿意了。
待水清淺離開了院子,春媽媽這才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