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會掉色的墨汁啊!老天!還有,你看看浴桶前面,再看看我的臉我的頭發……」無比哀怨的語氣無限悲憤的面容,墨白眉眼一凝。
揚眉認真看了過去,滿滿一桶烏黑的墨汁前面,放著一面巨大的鏡子;他再將視線轉回到昱公子身上,素來冷漠的他也差點忍俊不禁;昱公子臉上用鮮艷顏色畫著一只烏龜,這只栩栩如生的烏龜還倒霉地被一枚蛋砸中……;再調正目光,便到了眉宇之上,原本烏黑濃密黑鍛似的發絲,被人生生從頭頂處剃出一個碩大且丑陋無比的丑字!
看那半邊畫著烏龜蛋的臉頰搓得殷紅一片,一定是用力搓了很久的緣故,那只烏龜非但沒有被搓下來,顏色反而愈加顯得鮮艷耀眼。
墨白壓抑著噴礡笑意,低低抽了口綿長氣息,難怪這家伙在房內困了七天也不敢走出一步……這形象,何止全毀,以這家伙有潔癖的毛病,就是寧願死也不會肯穿上那身發餿發霉的衣裳。
昱公子憤憤不休中忍著惡心套上墨白送來的衣裳,很慶幸地拿過他一雙潔淨靴子,他以為東方語忘記了這雙靴子的存在,腳抖了抖,便往內伸,然而下一瞬,他幾乎鬼哭狼嚎地吼了起來。
因為他的腳趾明顯觸踫到一團軟軟的粘粘的東西,他趕緊抽出腳來一看,上面沾滿了黃色物體,他嚇得幾乎暈過去。
于是再度失聲驚恐地嚎叫了起來。
東方語听聞這聲嚎叫,終于樂得哈哈大笑起來,這廝有潔癖,有了之前的教訓,看見腳上沾的物體,一定會先入為主以為是那種髒東西……,呵呵,其實,那不過是煮爛軟透的南瓜而已!
整治一個有潔癖的家伙,最好讓他比掉進糞坑還慘!
昱公子後來在浴池里泡了半天,身上烏黑的墨汁顏色反而越加鮮明,臉上的烏龜同樣水洗不掉……。
最後,他不得不灰頭土臉,用毛巾包著頭臉,鬼鬼祟祟敲開東方語的門。
「丑丫頭,我錯了,我不該拉墨白喝酒,求求你,發發慈悲,將我身上的鬼東西去掉吧!」再這樣下去他真要瘋掉了。
東方語懶懶瞄了他一眼,繼續埋頭看醫書。半晌才淡淡道︰「誠意!」給人道歉最基本的誠意都沒有,她才懶得理這只孔雀男。
「誠意?」昱公子一雙勾魂桃花眼眨了又眨,大概他的人生里還沒有比現在更挫敗。
被一個丑不拉嘰的小丫頭整得形象全無,還得如此低聲下氣求她,還不夠有誠意?
東方語才不管他在旁如何吹胡子瞪眼;過了一會,那家伙憤憤地跑到桌旁,抓起紙筆刷刷龍飛鳳舞揮動起來。
「這就是我的誠意,你現在總該滿意了吧!」昱公子咬牙切齒將一幅書畫遞到東方語面前,那表情簡直要將東方語拆骨喝肉才甘心。
東方語斜斜一瞥,是張不錯的山水畫,但……她微微冷笑一聲,挑眉慢吞吞道︰「一幅畫就是你能拿出的最大誠意?哼哼……像這樣的破畫,我隨便都畫得比你好!」
「破畫?」昱公子胸口劇烈起伏,一雙桃花眼幾乎要冒出火焰來︰「你看清楚落款沒有?你居然說這是一張破畫?你、你……」
胭脂見他激烈反應的模樣,有些心有余悸地瞄了他一眼,卻好奇地湊了頭過來,半晌,她驚訝而興奮地叫道︰「小、小姐……他、他、這落款……是風昱,是風昱啊,天那!」
東方語有些不解,看著興奮得語無倫次的胭脂,漫不經心再斜斜瞥了眼山水畫,畫依然是那幅畫,沒變出什麼金元寶來呀,真不明白胭脂激動個什麼勁!
「風昱就風昱,不就是姓風名昱,一個名字而已,你激動什麼呀?」
胭脂瞄見東方語雲淡風輕的表情,完全鎮定不了,連帶臉頰都激動得一片緋紅︰「小姐,這風昱……呃,是六殿下的名諱,我們不能夠隨便……。」
「慢著,」東方語瞄了瞄神情轉瞬變得恭敬謹慎的胭脂,再瞟了瞟被她整得絲毫不見風流倜儻之態的昱公子,寒光隱隱笑著︰「你說他——這只臭美的孔雀男,也是東晟的皇子!」
胭脂聞言,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哪有小姐這樣當面對殿下不敬的!萬一殿下發怒……她們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偷偷瞄了眼全身只露出一雙桃花眼的風昱一下,朝著東方語拼命擺手搖頭。
東方語才不理會,懶懶看了看腰桿挺直了一點的風昱一眼,笑意晏晏問︰「喂,胭脂說你是皇子,你是個記仇的小人嗎?」
風昱挺直身姿,目光鄙夷,拍拍胸口︰「本殿下為人一向寬宏大量。」
東方語懶懶往椅子一仰,舒適地坐著,笑嘻嘻道︰「好吧,就算你不是皇子中的小人,但你這張畫……我看不出你的誠意在哪!」
「小姐,小姐……」胭脂忐忑地扯了扯東方語衣袖,指著她口中的破畫,小聲道︰「風……六殿下是東晟有名的書畫大家,很多富商大賈都以能擁有他的畫作為榮。」
「哦?」東方語正了正身子,似笑非笑地盯著跟前外形可笑的風昱︰「這麼說,這張破畫是座銀山?」
胭脂使勁地重重點了點頭,以蚊叫似的聲音湊近她耳邊道︰「六殿下平時作畫,從不在畫作上提字,現在這幅畫,他居然提上了字;這畫何止價值千金。」
東方語挑眉,笑眯眯盯著胭脂,緩緩道︰「你不是一直在靜隱居嗎?怎麼會知道這些?」
胭脂霎時低下頭,臉色羞紅,小聲道︰「是……奴婢是听成大哥說的。」
東方語聞言,輕輕笑了笑,眸光落在風昱身上,半晌,悠悠道︰「既然這張破畫是座銀山,胭脂你就勉為其難將銀山收起來吧;」她頓了頓,目光漫然流過風昱一雙勾魂桃花眼︰「看在你還有點誠意的份上,我勉強送你點東西……嗯,回去泡半天冰水,然後將這些東西倒入熱水中,你再泡上半天,身上黑黝黝光亮亮的墨汁就可以洗掉了。」
風昱暗自將牙根咬了又咬,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想了想,皺眉道︰「那我臉上的鬼東西呢?可以一起洗掉嗎?」
東方語笑意晏晏揮了揮手,眨著明亮清澈的眼楮,甜甜笑道︰「那只烏龜——蛋嘛!肯定絕對——是洗不掉的!一張破畫換一身潔白如玉的肌膚。嘖嘖,殿下,你不覺得這交易太值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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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是惡巫!
不收藏的孩紙晚上沒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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