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你怎麼還縱容她胡鬧?」風昱直接扭轉頭,沖一臉妖魅的男子咬牙咆哮。
墨白悠悠含笑拔著杯蓋,懶懶睨他一眼,淡淡道︰「如果她不介意,我還想代她寫呢,你沒看見她寫得手都快抽筋了,要知道,寫休夫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一下子就寫幾百張。」
風昱沉銳的目光掃過兩人,隨即兩眼一翻,跌坐在凳子上︰「……」
一個時辰後,天香樓里。
「請問五殿下是不是在這里?」天香樓門口,一下涌進一群手里執著白紙,形式各異的人,幾乎異口同聲詢問。
店伙計立刻陪笑過來安撫、趕人︰「各位,這里沒有什麼殿下,你們來錯地方了。」
那群人可不搭理伙計,繼續齊聲高喊︰「五殿下,我等知道你就在這里,別躲在雅間里了,快出來吧,東方姑娘有東西讓我們當面交給你。」
之前在叉路口處看見東方語面紗吹落的紫袍男子便是風情,此刻他正與胞兄——當朝太子風絡在天香樓雅間里。
外面一聲接一聲震天吼,起初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那一身淺黃蟒服的風雅男子舉杯淺淺笑道︰「五弟,你听听,外面好像有許多人在找你哦,好像是你的紅粉知己東方姑娘有信物要交給你。」
「舞兒?」紫袍男子側耳听了听,蹙起眉頭,一臉困惑道︰「還真是這麼回事,不過,她有什麼東西不自己當面交給我,如此大張旗鼓搞出這等聲勢,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啊?」
「你不出去看看?」風雅男子略低頭盯著小指上那一截血紅玉環,淺淺一笑,眸底暗芒閃動。
「當然。」風情直接站了起來,在打開雅間門扉之前,低頭環顧了自身一眼,確定衣衫整齊服貼一絲不苟,才走了出去。
風絡亦站了起來,眼角暗芒閃動,優雅地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我就是風情,東方姑娘讓你們交什麼東西給我?」
那群在天香樓門口吵嚷嚷的人,看見器宇軒昂的男子從雅間走過來,立時換了一副憋屈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盯著風情猛瞧。
「看什麼?我就是風情,難道你們不相信?東西呢?還不拿過來?」風情嘴角一撇,眉宇沉了沉,眸光利銳明冽,緩緩掃過眾人頭頂,眾人立刻低下頭去,收回道道古怪的目光。
「這是東方姑娘托我們交給你的東西,殿下請收好!」人群中有人走了出來,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一會兒,所有人手里的白紙都在轉眼交到了風情手里。
在風情未細看之前,又約好般一溜煙往外散了個干淨。
「咳,東方姑娘在紙上到底寫了什麼呀?」身後華服男子微帶驚訝的聲音淡淡響起︰「不會是情書吧?」
風情黑著臉,一言不發,轉身就要往回走。
然而,不知是他抓得太用力還是突然起風的緣故,手里的紙意外地以萬分美妙的姿態飄了出去,落在一個人稱「大嘴巴」的男子腳邊。
「啊……休夫書!寧嫁乞兒郎,不入殿下房。東方語」大嘴巴眼疾嘴也快,低頭一看,一下便將紙上面的內容一字不漏大聲讀了出來。
四下本來等著看熱鬧的食客轟一聲後,全似被雷劈中般,半晌寂靜無聲,然後再轟一聲,爆出震天的哄笑聲來。
風情緊握的拳青筋暴露,天香樓食客風中凌亂。
大多數的人在哄笑聲中,對這個膽大妄為不怕死的逆天姑娘——東方語好奇外加猜測紛紛。
「東方語是誰啊?」
「東方將軍的女兒吧?」
「果然是將門無犬女,牛啊!」
「我說你們都搞錯了,听說這位東方語東方姑娘原本與五殿下從小有婚配,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三個月前的事,那時候五殿下不是說了一句‘寧納青樓妾,不娶跛足妃’嗎?當時五殿下退婚的對象正是今天這位休夫的東方語,東方姑娘啊……!」
無論古今,人們對于八掛總是津津樂道,尤其現在踫上百年難得一遇的皇室八掛,在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一番解說下,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長長「哦」了聲,無數眼楮泛出憐憫的目光望向風情。
便是這一聲,令風情臉黑得不能再黑,一個足可以凍死人的眼風緩緩掃過,當然不可能令所有食客噤聲,不過迫得眾人高談闊論式的哄笑改為小聲的交頭接耳。
風絡一個眼神示意,身邊立即有侍衛去端了火盆過來,所有休夫書在火盆里瞬間化為灰燼,然而,風情臉色還未緩過來,門口又來了一批自稱為東方姑娘送東西給五殿下的人群。
風情一看,又是數十張一模一樣的休夫書,如此反復,燒了一批,便再來一拔人再送……足足有幾百人,輪流出現在天香樓門口送休書,這種皇子被休的奇聞趣事,直接為天香樓帶來了大批食客……。
風情的臉早已不是一個黑字可以形容,而他的眼神對眾人再也起不到什麼威嚇的作用,哄笑聲、議論聲、指指點點、異樣的目光一樣一樣像利箭般射入他心里,他卻連擋的機會也沒有,他既不能堵住眾人的嘴也不可能砍光這些人的頭。
終于收完幾百張休書,風情的頭卻再也抬不起來了,他一步步拖著搖晃虛浮的腳步離開天香樓,然而剛走不遠拐彎處,早在天香樓溜之大吉的風絡雙眸光芒閃閃出現在他面前,拉著他去到有十幾個孩童的地方,道︰「你且听听這些孩子在唱什麼。」
「寧嫁乞兒郎,不入殿下房;」
「殿下房內髒,堪比污水行;」
「不如乞兒郎,看似臭來,聞著香!」
「殿下呀,比不上,比不上!」
……
風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些天真童稚的孩子,他只知道在不到半天時間里,他成了帝都的名人,還是臭名昭著的名人!
「五弟,我听說那個什麼東方語,不是早在一個多月前就被意外燒死了嗎?現在冒出來大肆抹黑你的又是什麼人?」風絡面上依舊一派風雅雍容,一雙斜斜上挑幽深眼眸掩映著波譎光芒。
風情黑著臉,兩眼冒著熊熊烈焰,扯動僵硬的嘴角,咬牙切齒答︰「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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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癖昱︰語丫頭,這回你玩過了!
小語︰禮尚往來而已!
潔癖昱︰五哥他是個火藥桶。
小語︰火藥桶?不怕,咱送個火藥庫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