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嫡妃 第112章 出事

作者 ︰ 鳳凰惜羽

「 」再一聲輕微不過的細響,玄竹法師那柄鋒利閃著寒光的長劍便斷了一截。

「你看,它就跟豆腐塊一樣,輕輕一踫就斷了,建議你下回還是換把堅硬一點的劍才拿出來。」

溫醇醉人的嗓音,出口的話仍舊那麼冷冷淡淡,不帶任何喜怒哀樂的情緒,而他妖魅的容顏上,亦永遠是冷漠出塵的表情,不過他漫不經心折斷玄竹法師長劍的動作,可將一眾在場人的眼球都驚得霎時外突要掉地了。

「喂,你怎麼來了?」少女不滿地皺了皺眉,斜眼瞟了瞟一下折斷了玄竹法師那白衣如雪的家伙,低聲嘀咕道︰「我還沒玩夠呢!要霸氣出場耍帥,好歹也等我玩膩了再說嘛。」

「喂,那誰?不是要取語丫頭的心頭血來驅妖除邪嗎?」繼墨白之後,眾人還在驚愣陷于墨白那極具震懾的兩指斷劍中,半空再突現一抹淡雅俊朗的影子,他一落地,直接便站在了少女前面,形成絕對無縫隙的保護之勢。

當然,即使在這種時候,他仍然不會忘記看清地面干不干淨,有沒有什麼污髒的東西沾染到他的靴面。「我看,不如讓我取你的心頭血,我保證那驅妖除邪的效果一樣好,哦不,甚至比用她的血更好!」他俊朗的面容上掛著招牌式的邪肆笑容,閃著一雙勾魂桃花眼,神情風流瀟灑到令人恨不起來的玩世不恭。

少女一瞬驚愕瞪大了眼珠,這廝怎麼也突然從天而降了。今天這場法事不是秘密進行的嗎?再說,現在這天才亮沒多久吧?這些人難道全都長著順風耳與千里眼?

「玄竹法師,我看不用再猶豫了,直接取你的心頭血作法便行!」冷冷透涼的聲音,沒有起伏的語調,一身淡黃蟒服便溫雅悠然現于眾人眼前。

東方語剛剛平復的驚訝,在看見這人負手信步而來的時候,目光隨意一掠,竟掠見了他左手小指上那只血紅玉環;這一下,她心底的驚愕便再度波濤洶涌起來。她目光微微上移,眼里露出了恍悟的神色。

果然,姓風的,人人都有一對千里眼與一雙順風耳。

然而,她的驚訝到此並沒有完;因為她一抬頭,立時再看見一抹明艷亮眼整理得一絲不苟的紫袍,自空中冉然如天神降臨一樣,踏足在這東方府偏僻的花園里。

「想要取她的心頭血,你首先得先踏過我的身體才行。」

男子身形高大,加上他線條剛毅輪廓分明的五官,嘴皮一動,那麥色眼角略一上揚,便自然流露一股武將暴厲的不怒而威氣勢。

東方語那驚訝的大眼這會已轉成了耷拉式的枯萎小黃花,她垂著腦袋,有些無奈地瓣了瓣指頭。

很好,一二三四,全到齊了。

他們很閑嗎?閑得大清早沒別的事可干,一窩蜂的往東方府跑,還一個個仗著身高的絕對優勢,站在她前面完全了阻擋了她看熱鬧的良好視線!

玄竹法師在驟然看見那妖魅白衣男子兩指一拈便輕易折斷他的長劍開始,便陷入了瘋狂的錯愕里;更別說這眨眼間,又多出幾個同樣器宇不凡的男子。

夫人看見他們,陰沉臉上那雙詭冷的眼楮自然能撐多大便撐多大。

不過,除了那些不認得他們四人的東方家本族的族人外,還有幾個人是同時小心翼翼露出欣喜莫名情緒的。

其中,東方秀在看見墨白冉冉白衣如謫仙落凡塵時,那雙木訥沒有生氣的眼神便霎時大亮了起來;除了她之外,東方妮與姬素憐在看見那身穿一襲淡黃色蟒服負手而來,眉宇高貴天成的男子,亦同樣兩眼呈放出閃閃晶光來。

要知道,眼前這幾個神韻高貴氣宇不凡的男子,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能看到的。

玄竹法師愕了半晌,才回過神,卻是急急望著夫人,問道︰「東方夫人,他們幾人又是何人?」昨天有一群百姓來搗亂,今天則換了四大美男來阻撓;甚至這四人的殺傷人比昨天那一群百姓還要厲害數倍。

他沉沉掠看了那些東方家本族的族人,見他們個個神色痴呆,除了驚愕外,一個個皆沉醉在這幾個卓絕風姿之中,做著白日美夢,忘了身在何處。

「東方夫人,二小姐她對我東晟恩功甚偉,她就算真有什麼妖邪附體,那也是好的妖邪,假若那是一心為惡的妖邪,又怎麼可能附得上氣質截然相左之人的身上,我看,這什麼取心頭血驅妖除邪的事就算了吧!」

夫人姬氏抬頭對上太子風絡深邃幽涼的眼眸,心里一時像被人塞了塊冰進去似的,一瞬冰涼冰涼,寒意浸透肌膚寸寸入骨。

她緊緊攥著攏在袖下的手指,任憑那指尖利甲狠狠戳破皮肉,帶起陣陣辛辣的刺痛感,她仍然不能松開拳頭。

為了請玄竹法師,為了將這場驅妖除邪的法事進行到底;為了除去害慘舞兒的眼中釘,她已經忍耐了很久,已經付出了很多,到了這一刻,眼見就可以拔除這顆令她時刻想起那些往事的爛釘,她怎麼可能在這一刻,住手,放棄!

「太子殿下。」夫人冷漠透寒的聲音緩緩飄浮在花園上空,清晰傳入各人耳中,「這是臣婦的家務事,還請殿下珍惜你辛苦建立的好名聲。」

夫人這話,除了說給風絡听之外,還一齊告誡了另外那三個欲要干涉這場驅除妖邪法事的男子;無論你們多有權勢多有背景,身份多麼高貴尊華;這始終只屬于一府私事,跟你們這些尊貴的人扯不上一點關系。

若撇去身份,硬要干涉的話,那你們亦不過外人而已;而外人更加無權過問別人的家事。

聞言,風絡俊儔無雙的臉龐微微變了變,其余三人三對同樣各領風騷的眼楮,那顏色也同時微微變了變。

墨白妖惑的眸那森寒之意更深重了;風昱一雙勾魂桃花眼瞬間濺出熊熊烈火來;風情明烈的眼轉瞬泛起明銳的暴戾。

好,很好!

他們都是外人,他們不能干涉東方府的家務事!

墨白微微挑起眉梢,淡淡望著夫人,眼眸深處隱隱透著噬人的冰寒。

夫人一聲太子殿下,直接點明了來人的尊貴身份,在場其余不知他們身份的人,立時驚嚇住了。

就連玄竹法師也不例外,他即便在百姓中享有一定名望,那也不過一介道觀修道之人,與這些皇親國戚可搭不上邊,因為皇帝與太後都祟信佛法,他們這些修習道法之人,是沒有資格出入皇宮的,平時自然也沒有機會見到這些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

就在場面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頭忽然有人匆匆跑了進來,對著夫人焦急耳語道︰「夫人,不好了,綺香苑突然走水了。」

「什麼?」夫人聞言渾身冰涼中,心神劇烈震了震,「那還不趕緊叫人去救火。」

「已經叫人去救了,但是大小姐她不肯出來……」

就在夫人焦急的時候,外頭忽然同時跑了好幾個小廝進來,他們一邊奔跑,一邊高聲喊叫著各自的主子,雖然各人主子不同,但他們嘴里有一樣內容卻是一致的,那就是今日所有這些在場的東方家本族的族人家里,都怪異地發生了火災事件。

夫人听聞東方舞不肯出來,立時不敢耽擱,連玄竹法師也冷落在一旁,直接提著裙擺就往綺香苑奔去;其他人各自听聞家中失火,自然亦同樣心急如焚;一時間,俱不約而同一哄而散,爭先恐後往大門跑去。

驅妖除邪再重要,也沒重要得過自家家人性命與財物;管她心頭血還是腳底血,統統撂在一邊,先回去救火搶出值錢財物要緊。

這原本站滿了人的花園,轉眼便散得干干淨淨,只剩下玄竹法師愣愣站在原地,面上表情如墜雲霧,眼睜睜看著那些腳步匆匆的人,實在不知道外面同時發生了什麼大事。

「唉,看來今日這妖又除不了啦,玄竹法師,真是辛苦你了,費了心盡了力耗損了元氣與道法,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年頭,就連做個得道法師也不容易。」能以雲淡風輕般的態度,輕飄飄說出這番氣死人不償的話這人,除了那笑意晏晏,本該被刺穿心窩的少女,再無第二人選。

玄竹法師幾乎立即自她那輕飄飄的譏諷語氣里回過神,但他心里的怒氣這會亦不知該對誰撒!

只有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證明他的忍耐已到了極點。

「師父,不好了,」就在玄竹法師氣惱難當的時候,外面遲來了一名慌慌張張的小道童,「華開道觀……也、也失火了,而且、而且,據說失火的源頭還是師父你的寢房……」

道童的話音還在空中飄蕩未散,玄竹法師已如火燒般,轉身嗖一聲往外跑了出去。

從他的寢房先燒起來,他的那些寶貝喲……!

這下,剛剛準備出手的墨白幾人,看著一下冷清的場面,頓時有些啼笑皆非地面面相覷。

風昱立即不由大為感嘆道︰「這火燒得可真及時……可它怎麼不晚點再燒呢,好歹得讓我捧那老道幾拳過過癮再說!」

墨白定定凝視著一臉無聊的少女,妖惑眼眸透出迫人的隱隱寒光來,淡淡道︰「小語,這麼愛玩可不好,你曾答應過我,別再做這樣危險的事,你該不會想要告訴我,你突然得了健忘癥?」

風絡幾人聞言齊齊扭頭看定那風姿卓絕少女,卻忽見她絕色容顏上飛過一抹訕訕紅暈,一時間,眾人臉色齊齊驚變。

風絡風昱風情三個人六只眼楮同時盯著少女不放。

這麼說,她待那個人跟他們不同,她難道已經將那個人放在了心上?

「嘿……這大清晨的,我乏得很。」東方語挑眉看過幾人,慵懶地打起哈欠來。「幾位慢走,我不送了,我得回去再睡會。」

她走得干脆走得直接,甚至連頭也沒有回,懶洋洋有氣無力地揮了了揮手,轉身便走遠了。

「語丫頭,你先別急著走,你先說說,他們各人家中同時失火是怎麼回事?」風昱挑著桃花眼,一臉的困惑,這件事如果是巧合,那也未免巧合得令人生疑;若是她讓人做了手腳,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手腳如何做到讓那麼多人家同時失火。

少女聞言嘆著氣停下腳步,翻了翻白眼轉過身來,恨恨地盯著風昱,涼涼道︰「就你好奇心最重,想知道原因,自己不如到現場看看去。」

「我覺得還是听你說出來比較快。」風昱勾著邪肆笑容,睨著她隱隱透著不耐的容顏,「你可以偷偷告訴我,我絕不再防礙你回去睡覺。」

東方語掠眼望去,只見那一字排開的四名龍章鳳姿的男子,眼底泛著同樣的困惑。

她扯了扯嘴角,慢吞吞道︰「說穿了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有人在他們各自家中近爐鼎的地方灑了點磷粉,這爐鼎燃著燻香,溫度自然會不斷升高,只要這溫度達到一定高度,旁邊的磷粉就會自燃起來,這火就是這麼燒起來的。」

四人齊齊驚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這帝都各戶人家,都習慣將爐鼎放置在角落近簾帳的地方,而且大多數人都習慣在臨天黑的時候開始點燃燻香,難怪這多處房子能夠在同一時間里失火。

東方語趁著他們發愣的時候,像一陣無形的清風般,一下就溜遠了。

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後,墨白再度出現在綠意苑里。

「小語……」他人一入綠意苑,冷冷淡淡的聲音,便在時而悠揚傳開。

「白公子?」胭脂第一個跳了出來,作出噤聲的動作,「噓,你小聲些,小姐她還在午睡呢。」

「這只懶貓!我進去叫醒她。」妖魅男子無奈地搖著頭,嘴角微微含笑,卻在胭脂驚訝的目光中,大步邁開,直接往東方語的閨房而去。

胭脂呆了呆,半晌才反應過來,「白公子,你等等,小姐她最討厭別人打擾她睡覺……」

可惜她的聲音遲了半拍,那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一轉眼,便消失在她眼前。

墨白輕手輕腳進入到東方語閨房,看見她長睫低垂,安靜酣睡似一只慵懶誘人的小貓般,不過,她的睡相可不太雅觀。

右手那蔥白細女敕的食指懶洋洋擱在微微開啟的唇畔,看著她指尖處那微微反光的亮,男子忽覺下月復一緊。

這丫頭,連睡個覺都在極致誘惑別人。

嗯,不過,這種福利只有他才能享受。

這麼想著,男子微微勾唇,眼眸淡淡流漾出歡喜的亮色。他一步步輕輕靠近了床沿,然後俯身彎腰,透著華艷清涼氣息的薄唇便緩緩靠近少女那嬌艷欲滴的紅唇。

就在他幾乎以為可以毫無懸念吻上少女那嬌艷動人的紅唇時。

原本安靜酣睡的少女忽地偏了頭,翻過身去繼續睡。

但是,她翻身就翻身吧,為什麼酣睡的動作還那麼勾魂,原本擱在微啟紅唇上的白皙手指隨著翻身的動作而放下,但這一放,卻沒放對位置,直接一下擱到床沿外,有意無意地拂過了男子那最敏感處。

墨白禁不住渾身一顫,看著仍舊緊閉雙目睡得香甜的少女,眼神漸漸深了,幾乎沒有一絲遲疑,溫柔中不自覺放重了力道,長臂一伸,五指插入少女秀發輕輕扣著,低頭,急切熱烈印上了少女誘人的嬌艷唇瓣。

突如其來的肌膚接觸,終于令好夢正酣的少女一下驚醒過來。

睜開眼楮,入簾便是男子放大的妖魅容顏,她下意識要掙開他親吻的動作,然而,她雙手無意晃動間,再一次與男子那腿間敏感處來了親密接觸。

她本就粉紅如霞的絕色容顏,因這一下觸踫瞬間通紅起來。

男子捉住她胡亂揮動的小手,卻急切熱烈地加深了這甜蜜而磨人的親吻。

直至少女幾近窒息,他才依依不舍放開她,看著她嬌艷微微紅腫起來的絳色櫻唇,听著她扭頭壓抑地喘著粗氣,他美妙天成的唇畔勾起十分好看的弧度,眼眸光芒閃動,顯示他十分愉悅的心情。

「你!」少女喘了半天粗氣,這才漸漸平復下內心的甜蜜激動,轉頭便狠狠握著拳頭朝男子捶打過去,「怎麼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

「小語的意思是,在你醒著就可以……嗯,肆無忌憚的吻你了!」

如雪男子透涼的手包著她揮動的拳頭,眼眸深處流淌著淺淺得意之色,看著她嬌羞動人的樣子,忍不住微微含笑調侃了起來。

「喂,風墨白,你不會改名叫無賴了吧!」少女佯裝惱怒冷下臉,當然不能在他溫柔眸光下,再待在床上了,再待下去,她懷疑,不是他撲倒她,便是她撲倒他。

「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們的孩子就叫這個名字!」

東方語凝著他微微含笑的妖魅容顏,臉色再度轟一下通紅如燒。這人……這人,竟然如此明目張膽調戲她。

「咳……墨白,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少女嬌羞扭了頭,抬起衣袖遮住熱燙如火的臉頰,連忙岔開了話題,「是不是華開道觀那個什麼神棍又出來裝神弄鬼了?」

男子見她絕世容顏嬌紅如霞,心里正心猿意馬,在想著要狠狠一親芳澤呢,忽然便見她驚慌失措下了床,火燒火燎般倒了茶,頭一仰,咕嚕咕嚕幾聲一口氣將茶飲盡;但由于飲得過急,所以這茶一落喉,東方語便難受地咳嗽起來。他登時又是著急又是好笑,輕柔替她順了順背部。

這才凝定她眸光流麗的眼楮,微微含笑道︰「我來確實是為這事,不過我關心的是你。」

「這關我什麼事?」

「小語,你難道忘了,你雖然逃得了一時,但你被妖邪附體的事一日不徹底解決,他隨時都可能再找個什麼理由來刁難,甚至害你。」

少女懶洋洋將眉頭一挑,湊近他眼底,甜甜笑道︰「這麼說,你現在是有了什麼好辦法?」

「這是我讓人給你搜集來的資料。」妖魅男子定定凝著她如花笑靨,自身上掏了幾張紙遞給她,「我想你比較喜歡自己出主意,所以我自然不能剝奪你的愛好,一定得把機會讓給你。」

少女涼涼睨著他妖魅容顏,隨手接過資料低頭看了起來,「你倒是會投機取巧。」什麼叫她愛自己出主意;她不出主意,難道要等著別人來將她搓扁捏圓嗎?

男子懶懶勾唇,上揚嘴角微微勾勒出天然美妙的好看弧度。

微微含笑道︰「能者多勞而已!」

「嗯,看在你送來這些資料還有點用處的份上,今天這事我就不計較了。」少女揚了揚手里的資料,目光透著涼意,漫不經心瞄了他一下,這才起身離遠他。

「這事不計較?」她想遠離,他可不想一下就饒過她,嘴角眉梢含著淡淡揶揄笑意,佯裝不解,反而再度扣緊她的腰肢。「嗯,小語,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麼事?」

「這是什麼事?」少女被他一下扣緊帶到近前,他清淡透著華艷清涼氣息的呼吸歷歷可聞,腦子一下便似短路了般,喃喃迷離重復,「這是……」

「風墨白……!」說到一半,瞟見他微微含笑的妖惑眼眸里居然透著促狹之意,她一下反應過來,這回是真的惱羞成怒了,咬著牙根吼了起來,當然手里還不忘朝男子腰眼處狠狠捏一把。

如雪男子忍著笑,將她放開。

「嗯,小語,說正事吧,你有什麼主意。」

看見他神色一正,東方語隨即也收起玩鬧心情,目光涼涼盯著手里的資料,慢悠悠道︰「玄竹法師不是愛寶成痴麼,我們就從這方面入手。」

墨白皺了皺眉,道︰「你該不會想要送什麼寶物收賣他吧?」

「送東西給他?這叫什麼爛主意!」東方語涼涼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透著淡漠譏諷,幽幽道︰「我才不會用行賄這種低級的手段。再說,行賄這種事一開始就讓自己處于劣勢,那還有什麼搞頭。」

墨白抽了抽嘴角,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也不知道這丫頭從什麼地方學來那麼多怪腔怪調的話。

「小語,你就直說想要怎麼做吧?」

「自然是從他最寶貝的東西入手了。」少女眼楮一轉,便流轉出明媚流麗魅惑人心的光彩來,她眨了眨眼楮,這才慢吞吞道︰「你不是知道他最寶貝的便是一幅天寶年間無通大師的駿馬踏花圖嗎?這可是個好東西。」

男子凝著妖惑眸子,只微微含笑看定她,淡淡道︰「嗯,你想怎麼做?」他溫醇醉人的嗓音無論何時,只要面對那人是她,便隨時都流瀉著那寵溺的溫柔。

少女听了他的聲音,看著他妖魅容顏,心下大覺受用,這才挑起如絲眉眼,笑嘻嘻道︰「賄賂他那是最次的方法;我要用的當然是最上乘的法子;那就是用他最寶貝的東西逼他就範,那主動權自然掌握在我的手里!」

「哦,那你打算如何取到他最寶貝的東西?」

少女雙眉一挑,笑意晏晏瞥了他一眼,涼涼道︰「當然是——偷!」

「偷?」墨白露出啼笑皆非的眼神,脈脈流轉著溫柔凝定她光彩熠熠的容顏,「你打算怎麼個偷法?要知道他的寶貝可藏得極好,連我的人都無法探知他將那幅駿馬圖藏在哪!」

少女眨了眨眼楮,眸光閃閃里,她忽地狡猾一笑,振振有詞道︰「那就讓他自己將寶貝拿出來。」

「哦,看來你已經想好怎麼讓他自動獻寶了?」男子看著她篤定含笑的絕世容顏,妖惑眼眸不時流轉著淡淡寵溺的溫柔。

「但凡這種不方便帶在身上貼身保護的寶貝,一定是藏在某個隱蔽的,又可以近距離讓他貼身保護的地方;」少女涼涼笑開,眉梢眼角處處洋溢著狡黠的自得,「一個人除了日常的活動場所外,待得最多的地方無疑是臥房,你想他會將那幅駿馬圖藏在哪?」

墨白妖惑的眸剎那透亮,凝定她笑意嫣然容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他那幅駿馬圖就藏在他的臥房里?」

「嘿嘿……,你相信我,這事絕對錯不了。」少女眸光閃閃,絕世容顏綻放著動人的笑靨,「要證實這個猜測並不難,接下來,我們只要放一把火就行。」

「放火?」墨白怔了怔,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這丫頭的腦袋都不知道是什麼構造的,一會又是偷,一會又是放火,這些在別人眼中不屑用的伎倆,在她口中反而變得理所當然,還讓她樂此不疲。

「你想,再怎麼珍貴的字畫,它都一樣懼水怕火;他的臥房——自然不方便用水攻,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放火,逼他自己將寶貝拿出來。」

男子思忖了一下,含笑點頭道︰「嗯,听起來確實有道理。」

少女揚了揚眉,眉眼彎成了一條縫,唇畔嘴角流瀉著微微得意的笑容。

墨白轉念一轉,忽然透著擔憂道︰「可你不是已經放過火了,這不是早就打草驚蛇?他還會將那幅駿馬圖藏在臥房嗎?」

「嘿嘿……我要的就是打草驚蛇的效果。」少女懶洋洋將身體往椅子一靠,垂著眼眸隨意瞟了他一眼,笑吟吟道︰「你想,他一定會因為已經失過一次火,而下意識認為他臥房那處藏寶地是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而這第二次失火,他當然會自然而然沖進火海將他的寶貝抱出來。」

「而我們只需潛伏在暗處,靜待他將寶貝拿出來便可。」

墨白贊同地點了點頭,淡淡道︰「嗯,你說得不錯,有了前車之鑒,他才會放松警惕,而我們才大有可乘之機;你在這等著,我馬上讓人將他的寶貝搶過來。」

少女懶洋洋揮了揮縴手,笑吟吟道︰「好走,不送,寶貝搶到速速送來。」

男子看著她那嘻皮笑臉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挽一身雪白雲浪年華,沓然走遠。

一個時辰後,墨白拿著無通大師遺作駿馬踏花圖,再度出現在綠意苑里。

「喂,墨白,想不到你這個行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幅畫只是贗品而已。」少女自字畫抬起頭,雙目妙然流轉出淡淡嗤笑的神色。

「贗品?」墨白聞言,難得露出了吃驚的神情,他立時低頭又認真觀摩的了一會,最後不得不帶著遺憾頹然承認︰「嗯,你說得不錯,這贗品仿冒得實在太逼真了。若非你指出其中訣竅,我還真看不出來。」

「對了,小語,你什麼時候懂得鑒定古董字畫的?」

「真過度了,反而成了假的,這便是所謂的過猶不及之理。」少女並沒有表現什麼得意,只是平淡笑道︰「嘻嘻……學無止境,你知道我曾經到古香齋下過一番狠功夫的。」

墨白挑了挑眉,沉吟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她確實到過古香齋學習鑒別之道。

「那眼下你說該怎麼辦?他既然煞費苦心找人畫了贗品,那便是早早預防著別人打那幅駿馬圖藏的主意,這下想要再找到真品可真是難了。」

少女托著下巴,靜靜沉思了一會,隨即雙目透亮,篤定道︰「我知道他會將真品放在那,不過這回倒是不用再用火來逼他,我們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走進去將真品拿走。」

「嗯,你真肯定?」

「當然肯定。」少女不滿他的懷疑,立即眯著眼眸飛快道︰「我來問你,這幅贗品不是你親自去取來的吧?」

墨白點了點頭,「這事是練鐵去辦的。」

「那他一定跟你說過當時的情形,當時一定是這樣的,玄竹法師得知自己的臥房失火之後,立即急不可耐沖了進去,一下就將一個長形盒子抱了出來,並且緊緊護在懷里;而你的人就誤以為,他這麼緊張的護著的盒子里面裝的一定他最寶貝的東西。」

「殊不知,這玄竹神棍也是個狡猾的人,我想當時,他一定將真品藏在了身上,而將贗品大搖大擺地護在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被他手里的盒子所吸引,而他就可以趁著混亂之際,將真品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小語,莫非你的眼楮還能遠觀千里?」

「去你的!」少女睨了男子一眼,哼哼地笑罵起來,「若我真有千里眼,我就親自動手去取了。那還須勞煩你這尊大神呀!」

「小語!」墨白聞言,卻忽地正了神色,扳正她的臉,定定凝視著她絕世超卓的容顏,正式道︰「你答應過我,無論如何,不要輕易犯險,像今日之事,你只須告訴我怎麼做就可以,萬萬不可什麼事都親身涉險,知道嗎?」

少女被他嚴肅的神色唬得一愣一愣,半晌,在妖魅男子極具誘惑力的眼神下,傻傻點了點頭,道︰「我只是說說而已,這種可能出汗流血的事,我當然不會親自去做的,你的表情不用這麼凝重吧?搞到好像如臨大敵的模樣,弄得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小語,我只是擔心你!」男子忽地伸出修長手臂,將她輕輕攬入懷里,淡淡嘆息道︰「你這丫頭什麼事都好親力親為,難以讓人放心呀!」

「好吧,最多我答應你,以後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都交由你去辦,行了吧?」少女伏在他溫度懷里,悶悶呼吸了一下,「不過,有一件事你得明白,我可不是什麼嬌弱無用,整天需要被人保護的女子;我有我自己做事的方法,我也有自己的思想,這一點,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

「小語,有時候,我倒寧願你是一個嬌弱需要別人呵護的女子。」男子柔柔摟著她,嘆息中又矛盾道︰「不過,如果你真是那樣的人,也許……。」

「嗯,反正你做你自己便好,你做任何事我都無條件支持,我只要求你一點,在做任何冒險的事情之前,想想我;用心靜靜的想想我,你要知道,哪怕你只受了一點損傷,我這里都會難過的。」男子溫醇醉人的嗓音里流瀉著淡淡溫柔,他說著,執起少女縴細小手,按在他心髒的位置,讓她安靜感受那生命跳動的熱度。

「現在再來說說,你怎麼篤定他將真品轉移到別處去?你之前不是肯定他一直將真品藏在離自己最貼近的地方嗎?」

「我這麼說自然是有我肯定的道理。」少女听著他心髒跳動的聲音,微微眯起眼眸,享受這片刻的甜蜜美好,「他現在,一定將真品放在了道觀里最熱鬧最多人往來的地方,你讓人扮作香客,光明正大將那東西取回來便可。」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墨白眼眸一亮,隨後露出意會的眼神。

又一個時辰後,墨白再次踏進綠意苑,這會的他,妖魅容顏上除了貫常的冷清表情,眼眸流轉時,還微微帶起淺淺歡欣之色。

「怎麼,看你眼角帶笑無聲宣詔的模樣,那幅珍貴的駿馬踏花圖一定已經到手了。」少女一見他白衣如雪袖沿處無風自動的暗紅木樼花,不用抬頭便笑眯眯給出了她最直接的感受。

男子略略一動眉梢,妖魅容顏便染上了暈開的笑,「小語,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真的聰慧驚人。」

「多謝夸獎,不過,我一向都知道自己聰明過人的。」東方語大大方方笑嘻嘻點頭。

墨白溫和微微一笑,這丫頭,有時候就是率直得令人無法不歡喜。該驕傲的時候絕不懂謙虛二字。

「玄竹法師最寶貝的東西已經在你手里,接下來你想他怎麼做?」

「怎麼做?」少女眯起明亮眼眸,露出森森白牙,涼涼道︰「自然是讓他幫我驅除妖邪了。」

玄竹法師很快再次出現在東方府,當然,到場的自然少不了那些東方家本族的族人。

這一回,玄竹法師當著所有人的面,用東方語的頭發作法,將那寄宿于她體內的妖邪給驅除了出去;眾上現場親眼看著他將妖邪滅除,以後自然不敢再以這事打壓東方語。

那些東方家本族的族人看見玄竹法師信誓旦旦保證嬌邪已除,再不會對東方家族造成任何傷害之後,族人們自然大大松了口氣。

但是,驅除了妖邪之後,夫人反而郁結難舒,更因為在作法當天受了風、淋了些雨,因而不久之後,竟然染上風寒,病了。

夫人這一病,姬素憐獻殷勤的機會總算來了。

早晚晨昏定省,事事親盡心盡力侍候著。用夫人的話說︰姬素憐能放下平日高高在上的倨傲身份,親手為她洗羹做湯,那是比她自己親生的閨女還要好,不但湯藥親自侍候,就連飲食起居也近身侍候著。

這天,姬素憐服侍夫人喝了湯藥之後,但親自到廚房為夫人炖湯水;她美其名曰是自己動手炖煮,事實上,她不過站在邊上指手畫腳動動嘴皮而已。

慢火炖了兩個時辰的黃鱔甲魚湯,端出來自然香氣四溢,令人聞之便垂涎欲滴。

夫人因為風寒本沒什麼食欲,但聞到這誘人香味,難得的驅散了連日陰霾,露出高興的神情,道︰「素憐,真是辛苦你了。」

「姑母,你跟素憐還客氣什麼呀,在素憐心里,你跟我娘是一樣的;素憐侍奉你是理所應當,哪有什麼辛苦可言。」姬素憐乖巧微笑著,當然不會放過賣乖的機會,自己動手勺了甲魚湯出來,又小口小口吹涼,才端著碗親自喂給夫人。

夫人自然樂于接受她的侍奉,很快樂滋滋的喝了一小碗甲魚湯下肚。然後擺手道︰「素憐,行了,我暫時就吃這麼多了,你讓人將這湯撤走吧。」

姬素憐自然乖巧應是。

心里美滋滋想著,看來姑母很滿意她最近的表現;雖說她辛苦了一點,但只要能哄得姑母高興;那也是值得的,姑母高興了,她的好事到時也就近了。

姬素憐正想得入神,還未邁出全福院大門,卻忽然听得里面傳來驚響心神的「 當」聲。隨著這一聲驚天響動,她心里不知怎的,忽地起了不好的預感,正感覺心里毛毛的涼涼的。

就在這時,突然听到有媽媽驚慌叫道︰「不好了,快來人那,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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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涼們猜猜這回夫人出什麼事?

這事是不是姬素憐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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