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帶過,海殤君轉視瀟湘子問道︰「瀟宮主,還要再戰嗎?」
難以揣測蟻天深淺,靜天雲岫君心里面不由有些打鼓。(鳳舞文學網)然而怒視旁觀的瀟湘子,卻因重建血道天宮的中堅戰力身亡之故,痛心決絕道︰「今日就算血道天宮盡毀,本宮也要你一決生死。海殤君,留神來,呀!」
決然高喝一聲,瀟湘子運氣替元,將全身內力集中到手中燈座,霎時光芒大作七彩絢爛,風跡影蹤林內流光溢彩,極招蓄勢待發!
只見海殤君靜立凝神,身影不動如山。防備靜天偷襲同時,體內真氣集化玄音,真氣引風呼嘯,針鋒以對!
「血光凌霄,哈啊!」
「擎羊嘯天!」
瀟湘子蓄力已滿,手中燈座光華轉紅,畢生功力付諸一式,毀滅氣勁疾速相向而來。海殤君羽扇一揚,吐出一口真力,擎羊嘯天奪命回擊。
雙招中途交匯,勢可驚天動地,竹屋早已不知成了多少碎片,風跡影蹤林草木飛揚,土石炸裂,煙塵彌漫,爆響不絕于耳!
「白雲出岫!」
那方極招互擊勝負未分,靜天雲岫君心知機不可失,身形速動,一掌按向海殤君背門。勝負關鍵之刻,海殤君無暇回身應招,唯有再鼓真力,銀波鏡含層層化消靜天氣勁,硬接靜天一擊。
極招過後,大地恢復平靜。平靜氛圍之中,海殤君反手與雲岫君互擊一掌,借力連退數步,口角溢紅。另外一邊,定立原地渾若無事的瀟湘子,卻是似悲似嘆地笑道︰「哈哈哈哈……擎羊嘯天威力不減,瀟湘子心服口服。」
「承讓了!靜天,你還要動手嗎?」
「蟻天你?!」
微微拱手,海殤君轉身起步,瑟刃相背,反看靜天雲岫君,似若無恙。
與此同時,瀟湘子嘴角嘆笑立即停止,全身發出連環炸響,身軀散作粉塵,唯剩頸上大好頭顱,拋空化作骷髏,重重跌落塵埃。雲岫君見得此景,再也不敢試探海殤君傷勢,大步飛奔遠去。
「唉,吾又破了殺戒……呵,你之關懷,海殤君坦然收下。不過,今日之事早有覺悟,你再與吾客套,那可就傷情了。」
驚走強敵,海殤君哇地吐出大口鮮血,低嘆卻無悔意。一言畢,海殤君沉默不言,閉目調息療傷。遠處慕容嬋走近恰巧听見莫名之言,語帶關切道︰「前輩,你無恙否?」
「吾無礙,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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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的影,在旁人驚愕意外地目光中入戰。不待慈海渡者語出試探,百岫嶙峋立刻旋動手中奇形的刀,劈砍而下。性喜殺伐的山鬼,甚少會因旁人的語言改變做法,尤其是在對方讓他特別不高興的時候。
讓他不愉快的人,百岫嶙峋不會費心去想什麼人類的道理。只需像過去一樣,用手中的折桂令砍破獵物的身軀,再試那混雜著血肉飛濺與獵物淒嚎的快感。
就算和聞人然相交多日,或許多了一些人類的情感,但說到底,百岫嶙峋當下仍然殺戮根性深植在心。話語甫落,折桂令刀影似幻,毫不遲疑,輕飄飄的一刀,亦是令人不可忽視的致命一擊!
帶動血影的刀落在眼內,慈海渡者但覺眼前怪客的背後隱藏著一頭殺戮的魔。眼露凝重,慈海渡者雙手同時出招,左流星轟天擊地、右流星拳傾天下,雙招並流,強勢擋關。
拳勁快過流星,勢可開山裂石。狂風臨身,百岫嶙峋靈活躲閃,身影飄逸莫測。拳勢雖狠,不中亦是無用。
行走江湖日久,慈海渡者經驗老辣,一招之後立知對方實力在己之上,不由心頭一凜。慈海渡者雖已瞥見許多東瀛後援殺手合圍而上,但山鬼刀鋒不留情,戰至逼命為求自保,有些事卻是不得不為。
「天雷吼!」
瞬息轉念,慈海渡者提氣于胸,真元飽滿一聲大吼,無差別之招,向外輻射而出。
天雷吼音亂神,未傷敵先損己。東瀛浪人舍藏本就重創,立刻當場暴斃。本欲搶前合攻的一眾殺手,亦被天雷吼吼音震傷,近身不得。吼音刺耳擾神,百岫嶙峋離得最近,連忙舉起雙手,捂住耳朵猛力搖頭,晃落面具與頭上冠冕,更激心頭暴躁!
「煩啊!」
不通音波變化,百岫嶙峋頭暈難解,但憑根基之勝招式之奇,猶然未露敗象,反而出刀煞氣大盛,亂中攻勢愈發凌厲,血腥之味撲鼻,疾速逼近慈海渡者,問殺而來!生死存亡之刻,玉天璣神色大變,忙出手接應,星辰經緯之招轟然出手,拉著慈海渡者大步而退。
另外一邊,天雷吼吼聲不絕于耳,東瀛剩余兩名浪人本不長于內力,神智一時混亂。狂刀與忠貞之花受到干擾均未分神,仍處對峙之中,尚未分出死生……
聞人然覷準時機,虛晃一招繞過權門宗矩,接著身法速展飛身倒退,手中長劍劍身反轉,電光火石之間插向慈海渡者左背。
百岫嶙峋破招之後,折桂令再度揮動,神色微惱地與聞人然前後夾圍。玉天璣見勢不妙,又看二人目標皆在慈海渡者,匆忙閃向雪鴉身邊,替其解開穴道不再上前。
刀劍聯手,誓絕生路。權門宗矩卻又怎肯再失重大臂助,快步急趕而至,權杖之上真元貫注,全力一杖直捅聞人然背心要害,意欲快其一步。
然而場內四人速之一項,聞人然與百岫嶙峋,均是快過敵人一步。不顧背後突襲與慈海渡者死中求活之招,二人刀劍之上鋒芒大盛,光華奪目。
刀劍鋒芒難解,前方已無生路。臨了之刻,慈海渡者腦中一瞬萬念,本為嫉恨一頁書的一時沖動,最後卻是演變成了難了的爭名奪利。
天真君、大智慧、孤愁先生、地相大如、道教道君……為名為利,**迷心,幾番改頭換面臥底無間。到了最後,卻是連慈海渡者自己都分不清,究竟何者才是本初的身份。是道是佛,一生終是無能回頭,惘成他人茶余飯後敗將談資。
一息過後,劍透心,刀穿胸,勝負了然;拳鑿腰,杖擊肩,各自受創。
殺人對其似是平常,百岫嶙峋從慈海渡者身軀之內抽出折桂令,真氣運動蕩去血漬,隨後調轉刀頭,插入自身月復部傷處,奇詭難言地生出一節長長的血花藤蔓,盤結成冠。
全然不覺自殘疼痛,慢悠悠地重新戴好血之冠冕,百岫嶙峋懊惱地望著聞人然說道︰「你搶我的獵物!」
「不親自動手,我怎能甘心!」
肩頭受重杖擊中疼痛難擋,聞人然口中咬著幾縷血絲答完,立即抽劍反擊。
本該點中聞人然背心,為何又偏離了最初位置?雖是心頭大疑,權門宗矩見大勢已去,倒也不願再戰,讓過觸面劍鋒之後,當機立斷沉聲喝退。
忠貞之花雖是戰意正燃,卻也不會違背東瀛宗師之令,虛使幻術避開狂刀怒劈,幾個翻身回到權門宗矩身側。
「玉天璣,我勸你還是留下雪鴉,否則他的命你可保不住。」
本想同時抽退的玉天璣听見此言,不得不停下腳步,靜默站在原地沉思片刻,略顯淒涼地嘆笑道︰「呵,呵呵,好一個素還真,他該死啊!這一回是他贏了,說吧,要怎樣的條件,你才肯放過雪鴉。」
「其實這一次素還真做得並不算多,相互都是三道後手,只不過你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我要你發誓,以後雪鴉不得和你同路。若非性命受到威脅,抑或強人所難的條件,他終生都不準再做有違義理之事。」
「這就是你的條件?」
「現在的你初衷已失,眼中只剩下爭勝素還真。玉天璣,你還配雪鴉誓死效忠嗎?他為你的野心貢獻了一切,難道你就非得他陪你走向死路!人的忍耐總有限度,我不否認我欣賞雪鴉的品性。但是他如果堅持跟著你胡作非為,下一次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手下容情嘛……」
仰首看天,面上嘲諷笑容,不知是向著誰。玉天璣心緒百轉,難有定見。是放,還是不放;是有情,還是絕情,到底該怎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