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陽崗上和橫千秋比賽講笑話,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就算定渾這幫家伙一點都不覺得笑話好笑,但他們在橫千秋面前一定會裝出很好笑的樣子。所以這種一定會輸的賭,聞人然才不會和橫千秋去打。
心里面盤算著,聞人然沉吟道︰「橫大爺,既然家姐替我應下了,我這邊自然也不能認慫。不過光比講笑話沒意思,要不咱們再比比力氣?」
听見聞人然這麼講橫千秋更是高興,拍著胸膛哈哈大笑道︰「哈,和本霸王比氣力,聞人然你起肖啦!」
「那當然不是,剛才我一直沒發言權,所以現在該由這邊提條件。我和家姐算是一起的,講笑話的事由我來,而家姐和你比氣力。」
聞人然搖頭答完,接著頗有些怨念地盯著霽無瑕,道,「阿姐你說呢?」
余光掃過橫千秋,霽無瑕無所謂地輕輕一聳肩,搖頭淡笑道︰「行呀,吾無問題,反正輸的不會是吾。」
「啥米!聞人然你竟然看不起我,讓我和一個穿裙的……」
聞人然拍桌︰「橫大爺你是沒膽子和我們賭麼?」
「哼,賭就賭,反正十壇酒不可能我飲,本霸王穩贏的啦!」
講笑話你這邊是「主場優勢」,反正定渾剛才肯定把這邊恨到心里去了,不使絆子才是有鬼。但要是說到比拼怪力的話,女琊之前就贏過兩次,橫千秋你才是自找死路。
「好了,抓緊時間,本霸王先來!」
橫千秋氣呼呼地放下酒缸,瞪著眼楮想了一會兒工夫,月兌口說道︰「從前有個女的要成親,但是她對象不信佛。她父母就不準。女的沒辦法,只能勸他相好的學佛,過了一些時間,父母又問她那個對象怎樣了,女的就說他已經信佛教。之後她父母就說他們可以結婚了,哪曉得女的哭得要上吊,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那個男的真做和尚去了,是不是很好笑!」
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平平淡淡地把故事說完,所以這個笑話的笑點究竟何在啊?橫千秋說完往四周看去,聞人然卻愣在當場,一時沒了反應。
「哈哈哈哈……大哥講得笑話太好笑了,兄弟們都覺得這個世上絕對沒有比大哥講笑話更厲害的人了!」
「是啊,是啊,橫霸王的笑話最好笑。」
「沒錯,世間沒人比橫霸王講笑話更加厲害。」
雖然很有可能所有人都有另外的想法,但是定渾還是帶頭鼓起掌,其他的小弟們當然不願享受橫千秋的打擊報復,緊隨其後紛紛作出笑地很開懷的樣子。
聞人然見狀,只得心里面恨恨︰定渾你們笑得這麼違心,難道就沒一點良心負擔嗎?還能做得更假一點嗎?!這幫莽貨簡直毫無節操可言!
有這麼多人跟著捧場,橫千秋很是滿意地說道︰「聞人然該你了,不過你也該明白,本霸王講笑話的能力無人可及,我看你還是乖乖服輸的好呀!」
「嗯……霸王的笑話果然不同凡響,在下只能自嘆不如,咱們換下一個吧。」
橫千秋有主場優勢,比這個看來是鐵定贏不了。說著擦去一頭冷汗,聞人然心下琢磨,反正只要是一勝一負的結果,最多大家互相扯平,這多出來的酒也用不著飲。
抱著對霽無瑕絕對的信任,聞人然目光炯炯地凝視著霽無瑕,認真地懇求道︰「阿姐,求你別玩我,一定要贏橫千秋啊!」
「你求吾?」霽無瑕眉眼含笑道。
這是擺明了不懷好意?聞人然窘道︰「別這樣啊,這個賭本來就是你替我應下的,你出點力也是應該的吧?」
「可以呀,但是你得將之前的賭約先還盡。」
聞人然意外道︰「剛剛那些都不算?」
「這些酒如何能算?你與他們擺宴與吾有何干系?」
將早準備好的三小壺千里醉一一放在桌上,霽無瑕道︰「姐姐也不為難你,只要你將這三壺酒飲下,我就保證一定能贏。另外,不準作弊用功力將酒逼出體外。」
「……」
所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外如是,聞人然對此深表無奈。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霽無瑕再放水讓橫千秋贏,那可就真的沒救了。
一咬牙,聞人然豁出去揭開酒封,仰頭就把一壺千里醉咕嚕咕嚕灌了下去,擰著眉頭說道︰「不就是千里醉嗎?一點問題都沒有,再來!」
「聞人阿叔,你的眼珠要是沒有變得通紅,或許會更有說服力。」和諸葛晚照一起上山的諸葛萍,指著聞人然毫不客氣地拆穿。
酒勁上頭確實有些厲害,聞人然放開了平日拘束,抄起手回應道︰「喂,我說小姑娘,你爹跟著天策真龍南征北戰重傷垂死,還是我後來找人救回他的命,你就不能給留我點面子麼?」
「面子是自己掙回來的,聞人然你跟萍兒置氣有什麼意思?好了,下面我就讓你明白,本霸王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穿裙的可比!」
「哼,此話說得太早。」
無論此刻是女琊潛意識抑或霽無瑕,對橫千秋這番話都不會有任何好感。見聞人然服軟認輸,霽無瑕也就笑了笑不再計較,站起身面向橫千秋道︰「好了,你想怎樣比,吾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哇哇哇,比本霸王還囂張,我要你好看啦!」
丈許的定海針深杵入地,橫千秋一只手按住露在外面半截的頂端,牛鼻子喘著粗氣︰「只要你能把這一枝拔出來,本霸王就算你贏。」
氣質清冷的女子問︰「就這麼簡單?」
「簡單?你來試試究竟簡不簡單!」
「是嗎?」。
邁步走到定海針旁,霽無瑕試著將之往上拔出,在橫千秋蠻力之下卻是紋絲不動,登時來了點興致道︰「嗯,你之氣力,確是吾平生少見,不過想要贏吾還差一些。」
「吹,再吹,本霸王看你把牛皮吹破,哈哈哈!」
橫千秋明著嘲諷,霽無瑕亦不反駁,只是奮起巨力向上運勁。霎時,深入地下數尺的定海針,縱然橫千秋努力下壓,掙扎得臉紅脖子粗,仍然阻止不了定海針被一點一點頂出地面。
「哇,肯定是鬼節剛過踫阿飄,大哥竟然會輸!」定渾揉了揉眼楮,不可置信地喊道。
幸災樂禍地喝著手頭的醇酒,聞人然向著兩人立身處,大幅度地揮著手︰「橫大爺,你可不能漏氣,要是輸給家姐那就丟大人了,以後眾兄弟還怎麼跟你混?你在萍姑娘心中,光榮高大的牛阿伯形象,就要倒塌的一干二淨了!」
見聞人然和定渾挑頭,後面立刻有一堆人跟著瞎起哄。橫千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頓時雙手青筋暴露,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賭了上去,拼了命地不讓定海針離地。
只不過霽無瑕的怪力卻是更加不講道理,僵持片刻之後竟然連著橫千秋本人,順帶定海針一並舉了起來。
「哇哇哇,本霸王這世人第二次輸給一個女人,真是要氣死我!」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橫千秋趕忙從離地近丈的定海針上跳下。雖然還是感覺得不可思議,橫千秋還是痛快一擺手,朝著聞人然吼道︰「好了,哼,本霸王服輸,聞人然你贏了。」
「那按照賭約,我們是不是該算扯平了?」
「廢話!一勝一負十壇酒,一人五壇,誰也不準耍賴!」
「……」
按照這個結果,怎麼贏了之後還是這邊比較吃虧,而霽無瑕卻是穩賺不賠了?
放下手中酒壺,聞人然目光一掃桌面,竟覺三壺千里醉已在不知不覺間喝了個干淨,意識到這個現實,頭腦也有些疼痛欲裂起來。
「橫大爺,我們一起和波旬干過架對不對?」
「沒錯,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
聞人然不答反問︰「所以我們也能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吧?」
「必須算。」
「那好朋友之間是不是該有難同當?」
「當然該。」
「作為長者是不是該替後輩遮風擋雨?」
「全是廢話!」
「哎,這樣的話,我這五壇酒就由你代勞了。」
「沒問題……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