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與否,不在你關心範圍。三人殺你,綽綽有余了。」
月復背受敵,皆非庸手。雖是計劃之中的凶險,但對三面悍敵,神無月亦未有多少怠慢。不過,有別源武藏之沉穩內斂,神無月貌若輕視,渾不在意道:「哎,吾只是擔心不能一網打盡。」
「呵呵呵呵,鬼夜母最討厭不負責任的男人。」
也不知淵姬灌了什麼迷魂藥,乍聞近乎挑釁之詞的獠娜,一言不合舞若妖邪,噬神幡震蕩陣陣迷波。霸道邪功,引動竹林風嘯詭泣,縱然難撼返無神技。神無月卻覺迷心邪能無孔不入,直擊心靈要害。
「白狐邪祟,倒有幾分異能。」
陰溝翻船並不罕見。一旁還有兩名高手窺視,神無月抱元守一,不予精神詭術可趁之機,周身真氣流竄不息,左擋獠娜陰毒邪功,右掩太歲恨怒霸拳。
霸天下!」
得雙強之助,拳皇不必費心再找尋神無月回氣弱點,只須抓住同一瞬間,三方一齊出招。單論根基殺傷,以綠磁塘為能源邪功不絕的鬼夜母,凶猛甚至更在拳皇之上。八岐太歲縱弱些許,但輔攻亂神亦是有余。
不同于粗獷外表,長曾我部神權內心頗有些陰狠細膩。若無殺人之機,拳皇寧可等待數十年,也不會輕易出手。一旦敵弱我強,長曾我部神權便會發揮「趁你病要你命」的「優良」傳統!
暴喝出手,毀滅拳勁籠罩四野,鋪天蓋地射向神無月。與此同時,另外兩名盟友亦各贊強招。就算神無月有一擊擋下七名神山太上長老的輝煌戰績。此刻凶險處境,卻不可一概而論。
畢竟,神遺一族長老再強,也就與八岐太歲相仿,難與拳皇、鬼夜母比較。二來,神遺一族的武學本質月兌胎于兩大神技,得承天授的神無月不免佔得幾分先機。而此刻,對面三人真元屬性各不相同,武功又各有奇異之處。拳皇蠻橫重拳連環揮動,更是不亞于數名長老之功。返無雖不可破,人力卻有極限。數招之後,神無月首度被逼退半步。
「中原有一句古話,雙拳難敵四手。破不了返無,我就不再去破。」
「呵,亂拳打死老師傅嗎?長曾我部神權啊,你果然不愧是我熟悉的拳皇。」
一派寫意,不見憂慮。神無月語帶奚落,倏然身形快閃,掌如泰山壓頂,先取八岐太歲:「歸一!」
凝萬為一,無守可守。八岐太歲難擋神技,霎時重創滑退,無能續戰。然而,神無月雖斬其一,背後兩道殺招,卻已壓準時間一齊到位。兔起鶻落,神無月返無再化,先消鬼夜母邪元,後阻拳皇厲攻。熟料拳皇蓄力一擊,竟已暗含逆運之妙,不顧真氣反噬,剛猛重拳一往無回,促成以傷換傷之舉。
一時不察,返無失效,神無月唯有以自身根基,生承拳皇悍然一擊,登時口齒溢紅。
「神無月,以輕傷換重傷,值得!」
「重傷,長曾我部神權,你實在太高看自己了。」
輕咳一聲,神無月竟似全然無礙,強行壓下內傷一撢長衣,道:「不必浪費時間,你無鬼之瞳,離開吧。」
「你?!」
突來驚心動魄一言,長曾我部神權愕見淵姬與非凡半途反水,聯合莫召奴夾攻鬼夜母。甫知中計的拳皇,怎敢在神無月面前逗留,慌忙虛發一掌助鬼夜母月兌身而去。
「八岐太歲,請交出鬼之瞳。」
從容走近太歲身前,神無月伸手欲取鬼之瞳。但在下一瞬間,驀見太歲身軀異變,仿似即將爆裂。神無月心頭一凜,連忙避過血濺範圍。
「這樣使用天衣有縫,真是浪費。」
「這一次又是源武藏贏了。但,神無月,你還得當心吾,下一次的出手。」
「下一……」
話聲嘎然而止,指尖剛觸及鬼之瞳的神無月,驚覺體內血液凍結,真氣飛速流逝,正是天衣有縫中毒征兆。變生肘腋,後來熟悉的邪風厲掌。功力僅余三成的神無月,猝不及防間頓時為之重創。
「吾怎會盡信一名與你有所牽扯的?吾怎會平白無故把鬼之瞳放在太歲身上?神無月,這才是真正的殺著啊!」
八岐太歲原為誘餌,所中亦只是有類似天衣有縫特質的奇毒。長曾我部神權步步謹慎,終是以涂滿無色毒血的鬼之瞳,換來殺敵機會:「非凡,本座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不需要,吾站在莫召奴一方。」
「嗯?!」
「哈,你有後招,南武魁也有暗手。難道你認為中原便是軟腳蝦?」
神帶輕藐,非凡鎮定從容,似笑非笑道:「吾說得對嗎,南朱雀?」
「堪堪自保。」
就在淵姬擋護神無月,欲替其服下解藥之際,拳皇耳聞莫召奴平淡之詞,當即一拳掃向淵姬兩人。電光火石之間,銀芒快閃伴隨純厚武息,隨風疾竄力解沉猛之拳,旋即響起剛嚴朗朗之聲。
「天無私意,法無私刑。罪劍問生,天譴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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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極目白皚一片。身處蒼茫雪峰,每一口空氣都使人神清氣爽。只是傲峰苦寒,瑰麗絕美之景,亦少游人共賞。
走一步,回一步,始終不離聞人然左右的秀心,十分奇怪地抬頭問:「這麼冷的天,阿爹還流鼻血,是上火了嗎?」。
「這是像火一樣燃燒的斗志。」
「爹的武道又不是熱血流,肯定是騙人。而且這山上不都是朋友嘛,為什麼要動手?」
「因為啊……有人始終不懂得什麼叫‘舍己存道’,我得在最後關頭讓他清醒清醒。」
仰首遙望天際銀灰劍影,聞人然抬手便是絕倫劍光,分化包圍將人截留落地。不明故友因何阻攔,簫中劍落地便問:「這是何意?」
「你想阻止那一戰?」
「不應該嗎?」。
「哪種身份?」
「朱聞蒼日的朋友。」
「蜀道行呢?簫中劍,除了修為未變,你現在還有一絲半點劍神該有的擔當嗎?」。
不知是嘆是惋,聞人然又道,「月漩渦有他自己的選擇,你無所作為尚能理解。但這一戰,你有什麼理由阻止?」
「阻止銀鍠朱武,才有周全兩人的機會。」
「這種情況下,越是周全,越是失去。明明清楚的事實,你卻不肯認清嗎?」。
丹青見亳光綻放,聞人然無心與簫中劍爭辯,徑直說道:「如果你看不清,那就劍上分明。傲峰之上你有地利,我不佔你根基便宜。若敗,你就留在傲峰清醒。若勝……罷了,憑你目前的心態,哪來的勝算?」
「莫要逼我。」
「不是我逼你,而是你沒猶豫的時間。」
縱再看不慣早先蜀道行作風,聞人然此時此刻亦不得不承認,完成武痴之諾約戰銀鍠朱武,是他所做最為正確的決定。
蜀道行豁盡一切與銀鍠朱武死戰,更是下定決心玉石俱焚,再不濟也將為簫中劍創造誅敵良機。所以,這一次容不得簫中劍退卻。而始終未提上日程的鑄劍,也已到了勢在必行的時候。哪怕做得是得罪人的事,聞人然亦不會半途收手。
「早想領教天之見證,全力施為吧。」
劍鋒交錯,天之焱與丹青見濺射連串金輝。無從逃避的簫中劍,身側寒流驀然爆發,遏阻敵劍迅捷快攻,虛返其實削化無儔勁力,倒懸之人反挽劍花,天之神器劍尖掃地,由下疾掠橫空,刺向聞人然胸口。
「如果免不了這一戰,吾會爭取向前的機會!」
「哎,哪一路是前,你還分的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