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賢不平托日月,天地不平怒風雷!」
赭霞乘劍起,光焰照天穹。四奇之首、魔界之皇,百載再會第一戰,肢接瞬間,霎引風雷怒濤狂掃山徑,各感對手修為強勁。
身困四象封魔陣,七成勝數已落五分贏面。銀鍠朱武接招之刻,更覺納真神訣無能為繼、雙流之功持續難久,當即勉力揮刀迎劍,借勁退出安全距離,凝色道︰「玄宗對吾氣雙流已有克制之法?」
「當年宗主慘敗于你,正是真氣不足之故。吾等自須多方準備,方能百戰不殆。」
三重陣封隔絕天地靈氣,使得納真神訣難為依仗。而無充足天地靈氣補充,真氣受限的銀鍠朱武,氣雙流便難源源不斷保持無隙出招。
受到封閉道陣壓制,無時無刻不在抵抗萬鈞加身,此刻銀鍠朱武體內的魔元,甚至還不及赭杉軍道元充沛。此長彼消之——下,暫時僅存留半身之力的銀鍠朱武,竟是逐漸落入下風。
長穗飄蕩,紫霞之濤劍泛亳光,紅影瞬化萬千劍氣,綿密射向銀鍠朱武。縱使魔界之皇功體強悍,怎奈對手亦是非凡先天,頓時接連負傷戰袍血染!
熟料,身陷至危苦境,銀鍠朱武卻猶氣沉如淵,似對眼前局面已有預估,葬日刀朝天一劃,不顧襲身道劍,瞬運一股磅礡魔力,直朝天際而升。
「天地開•陰陽升•風雷變日。」
眼見銀鍠朱武朝外發信,心知不刻將有魔將攻上,赭杉軍劍訣掐捏,彌天聖華連濤川涌,攻守轉換欲趨迅疾。
面對戰神驍勇反擊,雖亦受創多處,但玄宗劍法原乃制魔極招,就在朱武真力降到最低之際,赭杉軍指凝心血抹劍身,沛然真力灌透紫霞之濤,乘風奔雷而至!
「你今日殺不了吾。」
劍上寒氣將近,惡露天斧卻更搶先一步破陣而入,臨危截下紫霞之濤。
葬日刀橫于胸前,未須親自接招的銀鍠朱武,翻手再匯魔能擊破殘陣。聖魔元胎恢復作用,高效轉化天地靈氣。雙方勝負之數,登時為之再變。
「銀鍠朱武,琉璃仙境之外尚有一層八關封爻陣。惡露天斧縱能擊破四象封魔陣,亦非華顏無道單人可為。」
難怪自交手啟始素還真便消失不見,原是去往他處主持陣局……銀鍠朱武不假思索道︰「集中力量攻破琉璃仙境,素還真有這個價值。」
「喔,魔界志在吞滅天下,區區一個山頭,都要朱武你親自整軍鏟滅。哈,異度魔界真不是小題大做?」
「墨塵音?」
耳聞沉凝質問,銀鍠朱武轉身再見,心忖今日暫難達成目的,遂欲收刀而去︰「兩位同在琉璃仙境,倒是令吾十分意外。」
赭杉軍居左而立,墨塵音停步右方,形成三角站位,問道︰「怎樣,魔界之皇仍舊執意一戰?」
「無意義的纏斗,吾無意繼續。但若下次再會,就非今日之景了。」
放任銀鍠朱武帶人遠去,赭杉軍轉身問道︰「好友在外看得如何?」
「踏入陣中者尚有數道虛實不定的魔息,如無意外,異度魔界乃是有備而來。銀鍠朱武倘若不退,將成搏命苦戰。但他甫見吾面,就罷手止爭……」
「見你在場,朱武略顯訝色……在有過半勝算的情形下收兵退去,或許是顧慮素還真還有後續安排,但更有可能……他是心疑生變,掩護傳訊之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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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魔界無孔不入,武聯會就是一面借鏡。而在素還真與赭杉軍兩人商討此戰所得之時,從二重林離開的聞人然亦遇一道不算難題的難題。
「魔界的人保護你比我們還積極,伏嬰師是來過此地了?」
拜訪如月影,反受異度魔界殺手阻撓,攜女而來的聞人然事後不免略感荒唐。雖說提前殺死如月影,或能推遲天罪之劫來到。但棄天帝降世若是必然,就苦境混亂不堪的狀態,早晚之差又有什麼意義?
夕陽落日,海潮浪卷。白衣勝雪,點塵不染。面貌精致不似凡俗,氣質安詳寧和的如月影,長長睫毛輕顫,木勺舀水澆灌舍外花草,溫聲應道︰「該來之劫誰也避不了。我是無法被殺死的人,你所說的伏嬰師來此又有何用?」
立身榕樹之下,聆听天地妙音。腦海之中,不斷閃現的灰白景象,是未來無法更改的天罪之劫。
有知之下的無罪,卻在等待因己而啟的天下毀滅,又如何不是一種諷刺?
如月影忽道︰「其實,你可以嘗試殺我。」
「殺了你,能瓦解神州計劃?」
「不能。」
用最淡泊的語氣,口吐簡介直接的答復,如月影不待聞人然追問,轉口續道︰「上回初遇,未及與你詳說。此番再會,我想與你一談你我所知的未來。」
「是你所知,還是我所知?」聞人然蹙眉反問。
稍一沉默思索,如月影道︰「你所知的未來,將成失敗之因。」
「失敗?」
「是。我雖看不到你的未來,但你之存在,卻貫穿了他人的經歷。你在苦境一系列的舉動,都將影響天罪之劫的降臨,以及過程中的犧牲。」
「蝴蝶效應嘛。」
上回就從如月影處得到過明確的答復,因此聞人然已不懷疑異度魔界能另行設法毀壞神柱。倒是如月影之前的話,卻使聞人然倍感好奇。
「聞人然,預知的必定命運,和未知的此世命運,你會選擇哪一種?」
「依照目前來看,應當是第二種。」
如月影笑道︰「就算第二種的結果,是天地不存的萬物終末?」
深知天下第一神棍的話一字一句都不能漏泄,聞人然敏感發問︰「你看到了?」
「物極必反。棄天帝降世,是對人類的罪懲。而對你,扭轉多人天命,又豈會毫無代價?」
仰首閉目,如月影雙耳微動,似又聆听天語。
「生存還是毀滅,取決你之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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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時而回響如月影意味深長之言,從海波浪離開的聞人然,卻無意過度深入解讀。
畢竟又不是莎士比亞,談什麼生存毀滅啊……棄天帝麻煩再大,自家閨女的人生大事都沒操辦,急這些不嫌太早了嗎?
「阿爹,你在想什麼呀?」
不靠譜的打算想想就好,回歸現實還是得慎重處置。打算搬家避難,聞人然搖搖頭問道︰「沒什麼,爹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該去看望一下你憶爺爺,在他那里住半年深造一下。」
「爹一起去嗎?」。
「爹很忙啊,我和娘隔幾天會抽空去陪你。」
「可是我去桃源仙境,憶爺爺他都不在家。只有百丈逃禪大叔和名伶阿姨在,有些無趣呢。」
「你去過了?」
「嗯,上次半路上我都沒來得及反應,憶爺爺就把我截去了竹林小屋,然後一轉眼就不見了人。對了,那位風爺爺雖然冷冰冰,但是對大家都很好,比起總找不到憶爺爺,還不如去孤獨峰有趣。而且,有時候我還能踫到沙羅,黑衣哥哥他們也很好相處啦。」
黑衣劍少那純粹是妹控愛屋及烏,說他好相處真是看到鬼啊!
不過,風叔的女乃爸力遠超憶秋年,似乎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把小姑娘送到竹林小屋,到了最後,不還是逃不過異度魔界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