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古窟,魑魅魍魎,穿梭來往。驀然,儒風一掃邪雲烏霾,太史侯步步威嚴帶殺,碾落滿地邪靈碎屑。
「文章耀千古,道德宣乾坤,天下滔滔論,唯吾儒者尊。」
「何人闖入?」
「交出娃兒,留汝賤命。」
「哈,腐儒拿出實力,否則你會後悔!」
夜路走多了,難免遇到鬼。十分不巧,憋屈不已的天邪夜鬼,名字之中就沾了兩個字。
好不容易才從滅輪來到苦境,天邪夜鬼只想安穩渡日。誰知她卻被神患輕而易舉擊敗,佔了中原巢穴作為人質看守之地。此刻又遇煞星上門,怒氣沖沖的天邪夜鬼自恃邪軀不死,一雙水袖破風疾向太史侯。
「邪行異能,今日一掌讓你明白寰宇深闊!」
鬼魅之影攻若電光石火,學海執令卻僅背風勁擺披風,單<手上揚任由水袖纏上,隨即渾厚真力順其傳導而回。渾然一體之功霎破邪靈詭式,天邪夜鬼只感體內一股霸道真元劇烈攪動腑髒,整個身軀頓時齊腰折斷。
邪者落敗剎那,太史侯不再多看一眼,提步踏前便要帶出史波浪。熟料就在功成關頭,洞窟之內突然吹入迷濛風雪,緊接著更是照眼一瞬的寒冷!
殺氣凜冽的劍光罩落周身要穴,太史侯運起衡規元策守若泰山巋然不動,猛然右掌平攤向下一按,意欲摧折來襲長劍。然而掌劍踫觸一瞬,雙方各感對手高深,為免傷及人質,立即退出山洞之外。
「我不打了,你們繼續。」
本就非心甘情願看守史波浪,天邪夜鬼妖媚尖喝一聲,斷裂的下肢如受牽引,瞬間與上身接合落荒而逃,極速遠離洞窟。
「學海無涯禮部執令,太史侯。」
「雪鳳。」
細長古樸的雪夜劍,散發刺痛人眼的銳光。面具後雪發披散飛揚,伴隨嘹亮鳳吟,現出一條霜冷人影。
古窟之外,紛飛的雪,皓白的光,交織一片迷離之景。雪鳳劍嘯蒼穹,執令一指闢神,一沉一冷聲出,已是激戰將起之兆!
與此同時一座高峰之上,東方羿卻突然放下手中射日弓,心有所思道︰「看來,孽角已將一切告知太史侯。縱然你是蒙面夜行,往後也須小心行事了。」
逸君辭輕輕點頭,接著反問道︰「射執令何不趁此時機誅殺太史侯?」
「他可是汝之師長啊。」
雖將太史侯視為大敵,私心為重的東方羿,實質仍是心向儒門。耳聞逸君辭冷厲之言,東方羿面無表情一嘆,內心已對逸君辭起了警惕。
到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略做思量,東方羿道︰「此刻吾還不想招惹太學主。而太史侯,你以為殺他簡單嗎?」。
「是學生失言了。」
「此乃叛天邪箭。箭,吾可以交出。但汝須替吾轉告未來之宰,世間從無一本萬利的交易。吾已幫你們一次,下回該論到邪靈回報了。」
「操弄憐照影的計劃,已在逐步施行。只待六部再次公選,定能使太史侯永不翻身!」
此時就能背師忘義,以後難道還會效忠于己麼?心底盡是陰沉殺機,東方羿外表猶是淡然,輕拂長袖抬手拍拍逸君辭肩膀,面露贊賞道。
「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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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對談方歇,洞窟外的攻守戰,卻未能分出勝負。鳳凰面具之人,劍路快殺凌厲兼之根基不弱,強如太史侯也難短時間內佔穩上風。
「千雪藏影。」
「哼,神我無相!」
劍藏風暴掩殺而至,森冷殺機散入每一片飛雪之中。太史侯重重冷哼,闢神指更上一層,磅礡掌勁不分重點,排山倒海一掌擊出,湮滅劍風來勢。
雙方一時無分高下,忽見十里波瀾風肆險半途跳入洞中,腋窩架住史波浪,一言不發離開現場。發覺人質已為他人截走,太史侯戰意頓消連忙緊跟而出。
追逃時間一久,實力之差始露端倪。風肆險欲救史波浪月兌困,奈何修為不及背後追蹤者,漸被太史侯二人追上。驀然,無瑕劍光照亮天空,飛掠過風肆險耳畔直襲後方二人。
求道者虔誠于劍,遠渡重洋來到中原,只為一證劍之極意。正邪、恩怨、是非、生死,均不在柳生劍影考量。半路偶遇高手,難耐見獵心喜,東瀛劍聖橫插入局,登使情勢一變再變。
「高明的劍者。」
「嗯?」
儒門執令、神秘雪劍,修為均臻當世一流。但在有所選擇的情況下,柳生劍影毫不猶豫劍指雪鳳。
雖知史波浪重歸邪靈之手,短時間也不會有性命之危。但見計劃橫生枝節,太史侯仍不免懸心一瞬。所幸柳生劍影意在鳳面劍者,太史侯灑然一笑,當即循路疾而去追。
「如此清正劍心……」
「多言無益。」
話音未落,雪鳳似是不欲柳生劍影再說,雪夜劍劍花連挽,漫天風雪堵住劍聖話頭,別開一場劍上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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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瀛劍聖啊?」
差點被劍聖攪亂一切,聞人然也不禁捏了把汗。不過世間事本不可能盡數料中,該慶幸的只有雪夜劍者一人踫上柳生劍影,不然邪靈在場的情況才是真的滿盤落索。
纏斗片刻,察覺雙方實力伯仲之間,雪夜劍者要抽身而退自非難題,但其內心也不由稍生感觸︰「內心惟劍一物,方難與他計較。」
「褒義上說是視情感為無物,直白講便是情商為零。偏偏柳生劍影擅長辨人劍心……好在他不是多嘴的人,以後咱們還是少與他踫面為妙。」
雪夜劍者主要是與邪靈接觸,目前與柳生劍影並無交集。只待滅境準備事畢,一切差不多就該結束。
然而,聞人然顯見低估了劍聖對劍的執著。在與雪夜劍者商量完回家之後,直接就踫上了柳生劍影。
「憶秋年在……」
話聲未落,劍芒先行。柳生劍影心無旁騖,毫無章法也是破綻寥寥的一劍,瞬間刺向聞人然。
有時候劍痴屬性,真是使人蛋疼菊裂!
找憶秋年就找憶秋年唄,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啊?
不論聞人然月復誹多少,劍聖出劍仍未有半刻遲疑。然而面對上門挑釁,聞人然卻未直接回擊,反而束手靜立原地,毫無應招打算。
劍停頸邊毫厘之距,聞人然道:「我沒興趣陪你證劍。」
「嗯?」
按劍歸鞘,柳生劍影微一蹙眉,道:「修劍幾近于道,因何分心他處。」
「道不同而已。近道、證道、入道,是你對劍的追求,與我何干?」
「這樣,我明白了。你與憶秋年是師徒?」
「連我都找不到他,我勸你還是放棄。」
憶秋年幾個都住進城了,聞人然哪肯放劍聖去礙事?
不過要打發柳生劍影,光憑三言兩語顯然不夠說服力。聞人然正準備爆出論劍海,讓劍聖去禍害名人榜去。
誰知話未出口,但見落拓人影踏過石板,與柳生劍影不期而遇。
「又是一名上層的劍者。」
「你……劍君十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