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國最北端與燕北國交界的吳家堡鎮,大山深處,一間破舊的草屋里,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
接生婆拎著嬰兒的兩只小腳丫子,對著滿身是汗的產婦說道︰「小姐,是個女娃兒。你快些個給她起個名兒。」
產婦叫符柳煙,看著接生婆手里的嬰兒,笑得宛若春花,就連身上的疼痛也沒了知覺。
接生婆嘴里不斷發出「嘖嘖」的聲響,接生過那麼多次,這樣剛一出來就長得標致的嬰兒她到真是少見。
符柳煙笑得開心,可眼里卻空洞茫然,沉默一陣才開口道︰「幽幽復南望,一日一彷徨。盼君何時歸,夜夜相依傍。」
接生婆看了符柳煙一眼,這有學問的小姐就是和她們下里巴人不一樣,生個孩子還要作首詩,雖然她沒听懂是啥意思。
這時接生婆手里的嬰兒卻停了哭聲,竟然咯咯咯的笑了。
符柳煙嘴角扯出一絲酸澀的笑,伸手抱過嬰兒。「符幽幽。幽兒,你是娘的幽兒。」
「咯咯。咯咯。」嬰兒復又一陣笑。
這嬰兒不是別人,正是投胎後的符喲喲。
她笑,是因為她覺得她遇見了個靠譜的娘,竟然用一首詩給她取了個名兒。這樣有詩意的名兒,以後定然是不會有人嘲笑她的。真真兒是好。
符幽幽。她以後就叫符幽幽了。
符幽幽只覺得她的娘長得傾國傾城,是個絕色美人。
沉浸在娘的美貌里許久,符幽幽才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她竟然沒有看見興沖沖沖進屋來搶著抱她的爹。
事實上,直到符幽幽半歲,她都沒有見過她的爹。伴在她身邊,喂養她的就只有符柳煙一個人。
符柳煙很窮,住的是破茅屋,平素里吃的也沒什麼營養,所以符幽幽總是缺女乃水吃。日子過得拮據是拮據了一些,不過總算是平和的。
可是這樣的平和沒有過多久,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這日,風和日麗,符柳煙在屋後的荒草里找了些野菜,用給人寫對聯賺的銀兩買了小米,打算給符幽幽煮點野菜小米粥。
她將符幽幽擱在院子里,便獨自在屋里忙活著。
沒一會兒,原本平靜的院子里就傳來了符幽幽的啼哭聲。符柳煙扔了手里的瓦罐,沖到院子里。
一個絡腮胡子的男人倒拎著符幽幽,跟拎著雞仔般的來回甩動著,一副很好玩的樣子。符幽幽頭昏眼花,只覺得想吐,無奈不會說話,只能堪堪的忍受著。
「這位爺,不知我女兒怎麼得罪了你,我在此給你賠罪了。你能否將孩子還給我?」符柳煙欠身賠罪。幾個月大的孩子怎麼可能得罪人,但符幽幽的處境的確讓她擔心。
「這屋是你的?」男人答非所問。
「不是。」這破茅屋是符柳煙撿人家不要了的。
「你把茅屋給我,我就把孩子還給你。不然……」絡腮胡子的男人將符幽幽往空中一扔,伸手一抓,扼住了她的脖子。
符柳煙嚇的連連後退幾大步,擔憂地盯著男人手中的符幽幽。
只有符幽幽知道,男人其實根本不會功夫,因為他把她扔出去後差點兒沒抓住。
「換不換?!」男人見符柳煙猶豫不決便厲聲問,順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惹得不會說話的符幽幽只能哇哇大哭。
符柳煙蹙著眉,茅屋給不給男人,幽幽跟著她都不一定能活下來。可是茅屋給了男人,幽幽就有五成的幾率活著,若是不給卻一成活著的幾率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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