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楚走過去抱著他要走，可裴豪卻不肯，這是他第一次反抗她。小臉上充滿委屈，眼楮通紅，嘴里還喊著傅叔叔，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疼。
「媽媽，爸爸……」裴豪想了想又改口，「傅叔叔……」
「跟媽媽回家。」
「不要，傅叔叔還在樓上，好多醫生都來了，很嚴重，媽媽我們不要走好不好？傅叔叔要死了……」
「這不關我們的事。」
「他說他是我爸爸，傅叔叔真的是我爸爸，我不走，我要在這里陪他！」
「別鬧，乖。」裴楚楚抱著他要走出去，卻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力氣，從她懷里掙月兌下來，蹭蹭蹭的跑上樓。
裴楚楚只覺得頭疼，視線不經意對上源翊的，那孩子一直盯著她看，表情平靜，可眼底像是有指責。
「看什麼看？你煩不煩！」給他看的心虛，裴楚楚不耐煩的吼著他，「裴豪沒在學校里好好上課肯定就是你教唆的，看我回去怎麼跟你媽媽說。」
源翊只是淡淡的看著她，沒有接話，末了，看她上樓，才慢悠悠的道，「你不想幸福那是你的事，裴豪的幸福你沒權利剝奪，就算他是你親生的也一樣。」
裴楚楚有幾秒鐘的怔愣，眼里有不知名東西在閃爍，隨即加快腳步上樓。
她真的是恨死了這個小屁孩一副大人的模樣，明明只是個四歲的孩子，卻看得比大人還要透徹，說出來的話一針見血直逼要害。都怪宗遲和許暮，把他生得這麼聰明做什麼，那漆黑的眸子就像能看透人的心一樣，玩的時候確實是個純粹的孩子，認真起來卻讓人心悸。
只能說，這孩子真的不簡單，以後不知道，至少現在是。
推門進去的時候幾個醫生正在忙著，傅亦希躺在床上一點反應都沒有，眼楮緊閉著，任醫生幫他處理傷口，輸液，就像是一個已經沒有生命的人一樣。
看到他這樣，裴楚楚一點都不高興，至少連幸災樂禍的心都沒有，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不是麼？
裴豪站在不遠處，就那麼愣愣的看著，綠色的眼底溢著淚水，滿了就會流出來，滴到地上濺開來，就像是她已經破碎的心，已經沒有辦法再拼湊起來。
走過去將裴豪抱起來，打開落地窗，出了陽台。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就算過了四年也一樣，一草一木還是一樣的擺放，只不過心情都不一樣了。
裴楚楚往椅子上坐下，裴豪坐在她腿上，頭趴著她的肩膀，眼淚還是不停的流，他真的很想要爸爸，看到爸爸受苦他的心會痛，一抽一抽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听到他吸鼻子的聲音，裴楚楚何嘗不難受，裴豪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她不應該這麼自私，她只是想著自己能夠帶著他生活下去，卻從來沒問過他想要什麼，他沒要求過她就當他不需要，卻不知他已經是這樣的性格，只要是自己不喜歡的，他都不會想要。
他還這麼小，就懂事得讓人心疼，他還這麼小，就處處為自己著想。她是不是也應該為他做些什麼，偉大的母親可以為孩子拋棄一切，可她別說拋棄一切，就連認真的為他想過一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