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寶貝倔強的抿了抿唇,直視著墨奕森︰「我在問媽咪!」
他眼里有一股火光迸發,在那一秒墨奕森似乎看到了一股憤怒,他一愣,隨即有些沙啞的道︰「爹地們和舅舅會將哥哥給救出來的,你乖乖在家里照顧媽咪。」
「不用了,媽咪不需要我照顧,媽咪會照顧好自己的。」森寶貝有些冷淡的道。
洛雪晴蹙了蹙眉,將他擁進懷里︰「寶貝,告訴媽咪,你跟哥哥被壞人捉走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寶貝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突然對墨奕森產生這麼大的抵觸?要知道,這五年來,她從來不會對寶貝們抱怨什麼,她知道這樣對寶貝們的生長不好,刻意的想要將美好的一面展現在他們面前,將不好的事情爛在心里。這樣的效果也是好的,至少在五年後的今天,兩個寶貝都能很愉悅的接受他們的爹地,順便很高興還有了其他的爹地。
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昨天到底出了什麼事?一想到昨天梁一如和徐婭蕾可能會對寶貝們造成的傷害,她真怕會給他們留下陰影。
洛雪晴的手有些顫抖,森寶貝眼里閃過一絲後怕,而後卻扯了扯嘴角,回手抱住了洛雪晴︰「媽咪……」他輕輕的道,「媽咪,如果我們現在仍然像從前一樣在美國多好,不回國,就我、哥哥、媽咪、舅舅還有遠遠爹地在美國多好……」
那聲音,漂浮得讓人無比心疼。
洛雪晴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墨奕森臉色在一瞬間都蒼白無比,不只是墨奕森,連左澄和白瑜的臉色都極度的不好看。
墨奕森想要伸出手去模模森寶貝的頭,卻被森寶貝極快的冷漠的躲開了。
他的手漫不經心的從自己被包扎著的額頭而過,那白色的紗布上還看得到血色,他輕輕的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這里……哥哥也受了傷,哥哥最怕疼,可是他渾身上下都是傷……那個徐巫婆……」說到這里,他的眼神很快的掃過沉痛的墨奕森,眼里有什麼東西劃過,卻最終歸為冷漠,「說我長得像他……她……不開心……」
那個「他」,所有的人都知道指的是誰,這一刻大家心情都無比沉重。洛雪晴連身子都是細細的顫抖著。
她知道森寶貝一向都是隱忍的,若是讓他都想要從來沒有來過中國,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些事情,那那天梁一茹和婭蕾肯定對兩個寶貝不知道做出了怎樣的傷害!她想要安慰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起,只是不停的吻著森寶貝受傷的額頭,心疼的道︰「沒事了,一切都會沒事的,哥哥會回來的,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等哥哥回來,我們就回美國好不好?」
墨奕森身子越來越僵硬,眸中漸漸沒了神色,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女圭女圭。隨著森寶貝極快的躲過了他伸出去模他頭的手,墨奕森的嘴角邊勾起了一個越來越大的弧度。
不是笑。
也不是痛苦。
而是一種無力感。
仿佛這一切在最開始就錯了。
當初他如果相信洛雪晴,那麼他們會很幸福的在一起,有一雙兒子,和合美滿,不會給外人插足的機會,也不會引得別的有心人找事。
只是當初那一步錯,竟是影響了他們這六年的生活,起承轉合,離開復合,本來以為即將幸福,結果卻是妻子傷心,兒子不信任自己。
他輕笑一聲,身子顫了顫。
左澄有些擔心的摻了他一把,他將手緩緩從左澄手中抽出,走到緊緊抱在一起的洛雪晴和左澄面前,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後卻還是無力的松開,張了張嘴,老半天才輕輕的突出兩個字︰「……對不起。」然後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醫院。
身後洛雪晴默默的流著眼淚,森寶貝的背影僵了僵,一股十分矛盾的情緒在他小小的身子周圍繚繞,然後又緩緩的歸為平靜。
*
通常城東郊區的那條主干道一直是愛好飆車人的地盤,這天傍晚,在夏季猛烈的電閃雷鳴中,從市中心的方向飛快的閃過來四輛別克、吉普,其中一輛別克將停在路邊上正在慶祝勝利的賽車選手撞飛,只听到一聲劇烈的踫撞聲,不遠處就已經血肉模糊了一片。
幾個賽車的紈褲子弟都是A市或臨市互相認識的朋友,義氣的正想要攔住肇事車子,誰知身後三輛車子也跟著停了下來,他們才剛一走進車子,還未說話,那三輛車子中的人就從車窗戶里閃出了腦袋或者身子,跟著,黑洞洞的槍口也對準了過來,只是片刻間,前面的幾人都倒了下去。
後面有一人剛驚叫了一聲︰「救命——」也跟著倒下。
第一輛撞上人的別克車里,司機似乎從後視鏡里看到了什麼,蹙了蹙眉,眼瞟了一眼右後方客座上影藏在黑暗中的人,車子立馬啟動,如閃電般躥了出去,後面三輛車緊緊跟隨。
而剛甩過一個大轉彎,小沈巴拉著方向盤,將車甩正,努力從雨霧中辨別前方逃竄的車子,向著後面的沉默男子恭敬的道︰「墨總,他們往城東郊區別墅區跑去了。」
後面的男子一身黑色西裝,臉色有些暗白,眸光卻深冷猶如地獄里的勾魂使者,一張薄唇抿得死緊,青白的顏色看上去有些發杵,正是已經消失了三天的墨奕森。
小沈見墨奕森沒有說話,臉側似乎有豆大的水滴滑過,他有些擔心的輕喚了一聲︰「墨總……」
見墨奕森轉了轉眼珠看向他,他又輕輕問了一句︰「我們還要追嗎?這條路是往城東郊區而去的……」
往城東郊區,就進入了那個人的地盤,他們這三天不吃不睡的,雖然沒有將暗影給一網打盡,但好歹還是將那群人給逼得投向了黑影的地盤,接下來,總算該輕松點了。
墨奕森抿了抿唇,眼楮疲倦的閉了閉眼,只微微給小沈打了個手勢,小沈便提起精神,朝著車外做了個手勢,一行車**輛的,都跟著繼續往前追去。
夜晚漸漸降臨,這一片地區卻像是死寂了一般,毫無聲息。
那四輛車剛剛開進別墅山區,前面一馬當先的那輛別克突然爆胎,幸好司機的技術不錯,將車穩穩的停在了路邊,還未將槍拔出來,周圍突然躥出好幾十個手持槍支的黑色西裝男子,將四輛車團團圍住。
夜色沉靜,暴雨滂沱,幾十個黑色西裝男子仿佛要與夜色融為一體,雨水從他們面部刷過,他們卻依然面無表情,眼含殺氣。
從後面緩緩步出來一個面色沉靜的男子,身後有人恭敬的幫他打著傘,他左手一把短槍,右手插在褲兜里,眼神犀利的看向當頭的一輛別克,淡淡的笑道︰「陳老大大駕光臨此地,我們迎接來晚了,還請不要見怪。」
他說得一派輕松依然,後面依次羅列開的黑色西裝男子卻無不嚴肅認真的用槍對著對方,仿佛這種打招呼方式是理所當然的。
別克車里靜了靜。
隨後司機先走了出來,他嬉皮笑臉的笑道︰「咦,這不是擎老大嘛,好久不見,哥幾個找個合適的時間出去喝兩杯吧,有什麼事情,咱桌上說,這樣大動刀槍的……」他掃了眼周圍清一色的槍口,眼皮似乎跳了跳,繼續扯著笑臉,「也太不給哥們面子……啊!」
話還沒有說完,那司機已經死不瞑目的瞪大了雙眼,眼光中還帶著余悸,緩緩倒下。
擎非輕輕的吹了吹冒煙的槍口,冷笑了一聲︰「就你,還配跟我說話?!」
擎非冷哼了一聲,臉色越來越不耐煩︰「陳老大還不出來,是想讓擎非親自來‘請’你嗎?!」
他重重的咬下「請」這個字。
車里下一刻便想起一道桀桀的笑聲。
一個矮胖的身影從車里緩緩的走了出來,後面立刻有人跑上前來幫他撐開傘。
陳強這名是化名,出來混的,總有那麼幾個備用的名字,他一身雖然寬大卻合身的襯衫,配著合身的馬褂,小眼楮小鼻子,一看面相就知道是那種讓人松懈防備,卻又在你毫無防備時背後給你一刀的人。
他笑著一路走到擎非面前,那笑容將他的各種小五官給扯開,特別的不協調,給人一種假面的感覺。
他淡淡的掃了擎非一眼,不屑的道︰「我的人不配跟你說話,你更不配跟我說話!歐淨然呢?怎麼,不敢出來見我!?」
擎非蹙了蹙眉,隨即輕笑︰「陳老大真是愛快玩笑,我稱你一聲‘老大’是看得起你,可沒說,看得起你,你就可以橫著眼楮跟我說話,道上的規矩,誰厲害,誰才是老大!」擎非看了眼陳強身後寥寥無幾的幾個黑衣男子,笑得愉悅,「誰不是老大,就得像狗一樣哈巴著腰恭恭敬敬的跟老大說話!」
「你!」陳強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他眼里閃過凶光,輕蔑的哼了一聲,「擎非,話說得這麼高傲,你還不是歐淨然身邊的一條狗,這會兒主人不在了,你就使勁的蹦吧,再蹦,也只是一只會蹦的狗!」
「是狗,也總比某些豬狗不如的人好!」擎非沉了臉色。
陳強的臉色刷的露出凶光。
他眯了眯眼,隨即又桀桀的笑了,笑得張狂而又自傲,擎非一瞬間蹙了蹙眉,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瞬間,他又沉了一張臉色。
陳強朝後面拍了拍手,一個黑色西裝的男子便挾持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
小男孩的整個腦袋都被套上了一個黑色的布袋,嘴應該是被膠帶給繃住了,嗚嗚嗚的想要發出聲音,卻說不出來。
擎非的臉色一緊,後面已經傳來一道凌厲的女聲︰「陳強,你今日若是不將我兒子給放了,你就給我的兒子陪葬去吧!」
擎非松了松神色,轉身向後時,便看到歐淨然和洛雪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洛雪晴身旁還跟著商銘遠、白瑜和左澄。
幾人身後都有人打著傘,洛雪晴眼里已經沒了害怕,只是回眸百轉間,能看到里面凶猛的厲色,她直視著陳強,眯了一雙眸子,竟與歐淨然的冷冽出奇的神似,目光只在落到前面那個被制住的孩子身上時,她眼里才會流過一絲心疼。
陳強又桀桀的笑了,他將那個孩子頭上的黑色布袋掀開,炎寶貝的腦袋露了出來,他頭上都是血跡,額頭上一塊黑色的傷疤,因為簡單的處理,發絲因粘稠的血黏糊起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