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站在山谷月復地,那金屬撞擊聲的回聲很大。一下一下地,仿佛漫不經心地叩動沫蟬的神經。
沫蟬下意識轉頭去望——月台上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個少年。少年背抵著水泥柱子,慵懶地自顧玩兒著手中的zippo火機。那 嗒、 嗒的聲音正是來自于火機。
那少年的發絲很長,從額角鬢邊垂下,隨風輕輕擺動。兼之他又垂著頭,那發絲便遮擋住了他的容顏。
只能看見他身材頎長,尤其一雙腿又直又長;手指也很漂亮,暗金色的火機在他指間旋轉,不時亮起一朵小小紅火,煞是好看。
厚,不知道是不是那火苗的緣故,沫蟬忽地覺得自己虎口那處又奇怪地灼痛起來。
她可真是服了這個古老的傷口了,這麼幾次三番地忽然疼痛,難道也跟明星似的流行起來裝女敕了麼?
沫蟬調回目光,垂頭專心去吹虎口的老傷疤。
還是有一點忍不住好奇,那少年是來干嘛的,也是接人的麼?可是月台上的人都走光了啊,而能進青岩這山溝里的綠皮火車,每天也只一趟而已。
——難道,是來接她的?
沫蟬再轉頭去望他,卻驀然正撞上他望過來的目光。
山風吹來,他的發絲貼著面頰浮涌如波紋,遮住他的眉眼。沫蟬用力盯了一眼,忽然只見他的發絲被風一分,一雙凌厲的長眸宛如寒冰向她冷冷刺來!
沫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她只覺方才那一瞬間,仿佛是看見林間窺伺的獸,那雙眸子里閃爍著詭異的冰藍光芒!
「啊!」沫蟬下意識捂住嘴,驚得一喘。
她這一慌張,虎口那處的疼痛猛然再度加劇,仿佛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虎口處 啵啵地燃燒開,灼燒著她的皮肉,仿佛隨時要沖出來!
「啊……」沫蟬忍不住,用力甩著手,想要借著清涼山風,讓傷疤的疼痛減緩下來。
視野里卻忽地多了一雙馬丁靴,棕色的皮面有了歲月的痕跡,磨出棕白色的毛邊兒來,更顯出別樣的風範。而靴子筒處,一雙筆直的長腿妥帖地收進去,線條修長而有力,簡直是漫畫中才可能出現的比例和輪廓。
沫蟬一怔,抬頭望去,只見晴空碧藍;發絲微揚里,少年勾著一彎紅唇,仿佛奚落一般妖冶地笑,「你,發情了?」.
沫蟬開始還以為自己耳朵听錯了,愣著瞪了他半晌才尋思過味兒來,忍著虎口的疼,冷笑一聲,「不好意思,我只听得懂人話。」
「嗤……」那少年勾著唇,扭頭去望那藍得仿佛要滴落下來的天空,「如果不是發情了,干嘛一見我就嬌喘連連?分明是你在勾.引我,怎麼還裝?」
沫蟬忍不住了,「你有病啊?」
真不忍心這樣看他,長成這樣絕美的少年,原來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