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啊……」仰望著飛龍離去的背影,依文伊恩輕聲嘟囔著什麼,「果然對穿越者而言有些難以接受啊……」
說是這樣說,但是經過費爾德南那麼多年的潛移默化,再加上一直以來,依文伊恩就沒敢輕視過這些帝國騎士,所以他還是能理解費爾德南的思路的。
不過理解是理解,但是讓從沒有學過劍術的他臨時抱佛腳,去用一把劍去跟怪獸戰斗什麼的……
╮(╯▽╰)╭不可能啊喂……
一陣風吹過,文森特拋下來的劍就躺在地上沒人理了……
依文伊恩重新面對著巨狼,跟克雷爾等人從遠處旁觀時不同,巨狼那恐怖的體型所帶來的威懾力,只有在正面著它時才能感受得到。
似乎是被文森特的飛龍嚇了一跳,巨狼稍稍有些遲疑,不過在文森特離開之後,巨狼又重新拾回了凶性。
看著依文伊恩,巨狼發出低沉的嗚鳴聲,作勢欲撲。
「好啦……現在只剩下咱倆了……」看著巨狼,依文伊恩擺動著手中的末裔王星,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之轉身就逃。
下一刻,「卡奧斯」嚎叫一聲,沖了上來。
跟之前真的只是純粹的逃跑不同,依文伊恩一邊逃,一邊考慮的是該怎麼做才能殺了巨狼,等到筋疲力盡讓費爾德南來回收雖然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是這跟他的性子差得太遠,而且對于該怎麼處理巨狼,他也不是毫無頭緒。
穿越者必備常識——《轟殺魔狼手冊》︰踫到狼的時候,銅頭鐵尾豆腐腰。打腰準沒錯!
此手冊已丟垃圾桶,謝謝勿念。
之前依文伊恩就已經試過了,無論是頭部還是腰部,反正只要有毛皮的地方,以手槍彈的威力就完全打不透。換句話來說很簡單啊——誰都知道坦克後部發動機是弱點,但是沒有鐵拳想給t34開瓢?不可能啊喂。
想清楚之後,依文伊恩停下了風翼術,轉過身來——
既然如此,就只能使用他自己的辦法了。
奧法術——心箭術。
這個預言系法術原本的作用是令施法者看清楚敵人的攻擊動作,使得施法者即便在近身戰斗下也可以毫無妨礙地使用弩箭或弓箭進行攻擊。依文伊恩不太清楚這個法術是怎麼發揮作用的,不過當他看到這個法術第一時間所想到的卻是——
臥槽!弓斗術!
好吧,他現在拿的是手槍,所以是槍斗術了。
如果再加上眼鏡與隻果,真的可以角色扮演一下「凡人的智慧」了。
雜七雜八的念頭在依文伊恩腦間一閃而過,下一刻。巨狼的撲擊已經從天而降。
那似陰雲蔽空,又似那天狗吞月,白色巨狼那尖銳利爪上所閃爍的寒光甚至可以倒影在依文伊恩的眼中——
「嘖……果然啊……」依文伊恩抬手,退步,舉槍,開火。
下一刻,狼爪底部血花乍現。巨狼發出嘶吼,但是隨之大張的嗓子眼里也不禁噴出鮮血。
先是沒有毛發覆蓋的狼腳墊,然後是嘴巴大張的喉嚨,鼻子,眼楮,依文伊恩冷漠地扣動扳機,直至自己被一頭撞飛,連同巨狼一起,滾出去十幾米。
巨狼的血盆巨口就卡在他的眼前,依文伊恩抬手就可以踫觸到巨狼的眼瞳。但是他只是咬牙忍著被身體撞得五髒錯亂的劇痛,將滾燙的槍管按在巨狼的眼珠上,然後再一次扣動扳機。
沒錯,依文伊恩從來沒跟巨狼戰斗過,所以他也無法確保。在除去了外部毛發之後,穿甲彈的威力還依然能在巨狼那堅韌的肌肉與骨骼下發揮作用。
直到費爾德南把長劍丟給他。
沒錯,沒有人比依文伊恩自己更清楚,以他那軟弱的體能與力量,可以做到什麼程度的事情了。
沒理由費爾德南認為他用胳膊與長劍能做到的事情,克雷爾為他特制的末裔王星就做不到,而用劍還是用槍的唯一的區別,大概只有近身與不近身了吧。
但僅僅是近身還不足夠,巨狼的毛發就像是前世美國人的防彈縴維凱夫拉,堅韌的材質將子彈的穿刺性能轉化為鈍擊,而再加上**的緩沖與骨骼的支撐,這是巨狼之所以能以血肉之軀阻擋子彈的奧秘所在。
依文伊恩一開始只是猜測,但是射向巨狼腳墊的那一擊印證了他的想法,所以在最後關頭,將後撤的風翼術轉換為環繞的風盾——即便巨狼能咬碎魔法防護,也無法咬開流動的風。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在巨狼的嘴中強行掀狂暴的風壓,撐起它的下顎,這是只有擁有海量魔力的依文伊恩才能做到的奢侈做法,然後——
剩下的就簡單了。
從槍彈所撕開的創口中,把風壓灌進去,然後隨著大片被撕裂剝落的臉部肌肉,大量的空氣也被灌入進巨狼的身體內部。
依文伊恩忘了人體的靜脈空氣注射致死量是多少了,好像是10毫升?但是無論他亂七八糟塞進巨狼體內的風元素究竟有多少,從巨狼那就像是被剝皮一樣,從內部完全剝落爆裂開來的皮膚與肌肉,依文伊恩覺得自己塞進了巨狼體內的空氣至少有十幾立方米——即便如此,也已經是大量風魔力被巨狼體內的境界元素阻擋,而沒能被完全激發後的結果了。
拽著巨狼的眼眶,被吊在空中,巨狼爆裂血液與碎肉就像是柳絮一樣紛飛,每次炸裂,依文伊恩身上都會沾染上一層厚厚的血沫,最後直至變成一個血人。
巨狼不斷地嘶吼著,它只剩下了一只眼楮,狼類特殊的面部構造讓它無法看清吊在它死角處的依文伊恩,而不斷爆裂的**,也讓它忽略了面部那奇怪的觸感。
于是其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它明明看不到任何敵人,但是狂暴的魔力亂流卻圍繞在它的身邊,不斷往它的身體里拼命灌注著,皮膚被撕裂,**也在十幾個大氣壓的巨大風壓下徹底爆開。劇痛,失血,一切的一切,都是讓它如此瘋狂而茫然。
「嗷嗚嗚嗚嗚嗚——!」
巨狼仰天長嘯著,嘶吼著,發出了最後一聲悲號。然後在蔚青的風魔力團中徒然倒下。
「轟!」地一聲,巨狼的軀體倒在地上,整個觀禮台都微微顫動了一下。
直到這時,依文伊恩才停了手。
從到底的巨狼小山一樣的身體上滾落下來,依文伊恩喘著粗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擾亂的氣流同樣會限制住他自己的呼吸,在暴烈的風暴中,張嘴吐氣都很困難。更何況跟愛黛希爾一樣,他也對自己的體能非常有自信——負面的自信。
平時都是在用魔力來替代劇烈的運動,而剛才吊在巨狼身上,卻是完全憑借著自身的臂力,沒被巨狼甩月兌下來就已經是一個奇跡。現在他兩臂又痛又麻,抬都抬不起來了。
不過站起來之後,他才嚇了一跳,巨狼居然還沒死,巨大的血紅色獨眼死死地盯著他,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收縮著瞳孔。
「……真是怪物一樣的生命力……」稍稍戒備了一下,看到巨狼確實沒有再起身攻擊的可能性,依文伊恩不禁輕輕地感嘆了一聲,然後捂著手臂。拋下已經沒什麼子彈了的末裔王星,拾起被丟在地上無視了好久的長劍,走向觀禮台角落里的艾瑞特與貝納德。
巨狼還活著,但是即便放著不管,注入體內。化為血脈栓塞的那些空氣也能殺掉它,而他還有些隱患需要解決。
「喲。」姑且是打了個招呼。
不過看著劍士小姐一臉戒備中混合著驚恐的眼神站在自己面前,依文伊恩卻有些說不出的苦惱。
「你果然就是依文伊恩吧?」令依文伊恩稍微有些驚訝的是,一直被法蘭莉爾擋在身後的艾瑞特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然後在劍士小姐驚訝的目光中,站到了依文伊恩面前。
「……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執著于我的身份。」依文伊恩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我就是依文伊恩,不過很抱歉,你我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不方便握手——」
「艾瑞特?羅斯安菲爾閣下。」
「哈哈……已經暴露了嗎?」花商先生似乎尚還有些模不清頭緒地模了模腦袋,然後笑若桃花,一如既往地拼命貼了上來,「不過握手什麼的果然還是不能少!」
不顧依文伊恩滿身的血腥味,艾瑞特抓住依文伊恩空著的那只手,用力地握了握︰「依文伊恩爵士!久仰久仰!」
被艾瑞特熱情過頭的態度嚇了一跳,依文伊恩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看著艾瑞特皺了皺眉,干脆明說了︰「艾瑞特閣下……您身為‘新月’南嶺叛黨的協助者,似乎沒有模清楚狀況。」
「什麼協助者,我只不過是一介花……啊不對,軍火商人而已。」不顧沾了一手血腥,艾瑞特笑容依然璀璨無比,「賣軍火與賣花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不同,只要有需要,就會有商人提供貨物。而至于客人拿著貨物去干什麼了,就不是我們這些商人所能管的了——你看,鐵匠賣的菜刀還有可能被人拿去殺人呢。所以我們軍火商出售的貨物,無論是被拿去自衛,還是用來叛亂,都是顧客的事情,我們管不著。我在新月里待著,只是跟他們談生意而已——實際上像是我們這樣具有職業道德素養的軍火商,立場完全是中立的。我本人是閣下的大粉絲啊,那幾手貨幣政策實在是太漂亮了,相對于跟‘新月’做生意,實際上我個人更期望把貨物賣給公爵府啊。不過您也知道,新模範軍的軍制裝備跟其他任何帝**團都有所不同,我能弄來幾百頭獵齒龍但是你們不要我也沒辦法啊,所以只能跟新月做生意了,還請海涵海涵∼∼」
這貨……比我還能說啊混蛋……
依文伊恩一瞬間被艾瑞特說愣住了,不過艾瑞特話語中的那些關鍵信息,他卻也完全捕捉到了——
「新月」跟我們無關。只是商業往來。
我們可以拋棄「新月」,跟伊恩家合作。
我們可以拿出武裝半個大隊的獵齒龍,作為誠意的表示。
如果依文伊恩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帝國貴族的話,或許真的就服軟了吧,不過就如艾瑞特所說的那樣。舊式帝**人最看重的龍騎士,對于新模範軍而言,只是些無足輕重,必將踩于腳下的存在。
所以依文伊恩粗暴地打斷了還想再繼續說什麼的艾瑞特︰「帝劍尉持官閣下,我覺得我們不妨再公開透明點可好?」
看著瞬間沉默下來的艾瑞特,依文伊恩心中不禁閃過一絲冷笑。
帝劍尉持官。用依文伊恩前世時的話來解釋,就是手持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不過跟普通的帝劍尉持官又有不同的是,艾瑞特身為皇室旁系,偽裝身份前來南嶺勾結「新月」叛黨,可以說是東廠錦衣衛中的欽差大臣。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或許,只需要他一個報告,就能讓皇帝下定決心,跟銀玫瑰家決裂,發兵南嶺也說不定。
所以,從依文伊恩的角度來講,沒有讓放任他的余地。
當然。在這里殺了艾瑞特,最後也一定會被捅到皇帝那里吧,即便沒有人告密,皇帝自己也會心生懷疑。
不過這樣就好,挺過這半個月,剩下的局勢就是皇帝陛下想發兵都不可能了。
因此,依文伊恩沉默著抬起了手中的劍,一個人也要,兩個人也罷,區區一個法蘭莉爾護不住艾瑞特。
看起來艾瑞特也很清楚這點︰「那個……爵士先生。能不能做個交易……」
然而話說了一半,他愣住了,看著依文伊恩的背後,張口結舌。
來這一套麼……依文伊恩跨前一步,寒著臉抬起劍。就想要刺向躲在艾瑞特身後的死角里,想要逃跑的法蘭莉爾。
不知道之前艾瑞特跟劍士小姐說了什麼,看到情勢不對的劍士小姐已經一腳踏在欄桿上,準備往欄桿後的貴族觀禮台跳下去了,以高階戰士的身手,這樣的高度還不至于摔死。
「依文!」直到遠處傳來紛亂的喊聲,他才察覺到情況不對。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背後閃爍的寒氣讓依文伊恩汗毛炸立——
「糟糕……來不及了……」依文伊恩一咬牙,扭身讓過要害,就準備硬吃下這一記暗殺了。
希望不會有毒吧……
然後,他眼楮一花,就已經被一頭撞開。
台上傳來痛呼,驚叫,嘶喊,紛亂地傳入依文伊恩耳中,但是他卻沒有感到身體有絲毫的疼痛。
右手的劍刃上亮起電光,以電磁的魔力推動的刀刃劃過風雷之聲,將背後的夜族刺客一劈兩半,但是流出的鮮血卻已經回不去了。
「艾瑞特少爺!」背後傳來少女越去越遠的悲鳴聲,但是依文伊恩已經不在意了。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艾瑞特倒下的身體︰「為什麼……」
「唉……依文爵士……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選擇這條道路嗎……?唯有這點……從成為您的仰慕者那天開始……就一直沒有弄明白過……」
艾瑞特笑了笑,吐出一口鮮血,從依文伊恩的懷中緩緩滑落。
鮮血若花,紅艷牡丹,跌落,迷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