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會客廳中的兩人,伽爾特感覺自己的血管突突直跳,太陽穴疼得厲害。
如果說在文寧區,有什麼人是伽爾特最不想看到的話,黑袍法師排第一,治安官排第二。
若說黑袍法師出現代表著無可抗拒的退讓的話,那麼治安官的出現則代表著討價還價之後的妥協。後者的態度會比前者稍好,但是從結果來看,吃虧的都是鴉之金鎖。
「好吧,榮耀而事務繁多的治安官閣下,您今天屈駕來到我這小小的娼館,總不會是想跟我家的姑娘們一親芳澤的吧?」
看到克倫威爾走進貴賓室,伽爾特站起來張開雙手表示迎接,只是口中的話語卻顯露出他此時的不爽。
「身為鴉之金鎖三統領的伽爾特閣下如此恭維我,實在是有些高看我了……」克倫威爾一進屋就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放到胸前,向伽爾特彎了彎腰以表示致意,並直接進入了話題︰「實際上今天過來,還是因為有事情要麻煩鴉之金鎖的諸位。」
伽爾特嘴角一抽,這家伙說起話來還是那麼地不客氣,不過求人的姿態又放得那麼低,一如既往地不好對付……
不過看到治安官身後的少女,伽爾特微微一笑,找到了支開話題的方法︰「哦,克倫威爾閣下,我終于知道為什麼您以前每次來都對我店里的好姑娘們不假顏s 了,您身後這位美麗高貴的治安官小姐,您不來介紹一下嗎?」
克倫威爾扭頭看到少女並沒有被伽爾特這番簡單的調笑給激怒,依然面沉如水目不轉視地凝視著伽爾特身後的牆壁,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贊嘆了一句,然後將視線重新轉向伽爾特︰「閣下您又在開玩笑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副官,維潔兒••諾查金。」
「嘖……高山火絨草嗎……今天還真是來了一個大人物呢。」伽爾特咂了下舌頭,「沒想到我這小小的娼館,居然也會有一位花冠貴族屈尊親至的時候。」
「伽爾特閣下,請不要再繼續調笑我的血統了。」這是維潔兒進來後第一次開口,語氣莊重而凌然不懼,縴細的少女音因為堂堂正氣而倍顯氣勢,「在學院里,我們學到的第一課就是血統並不代表一切。現在在這里的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治安輔佐官,從身份上而言,我沒有您需要特意關注的必要,所以說難不成您想要告訴我鴉之金鎖的統領,實際上都是些很輕浮的人嗎?」
說到最後,少女還是忍不住反唇相譏了一下。
有趣的家伙,伽爾特也沒有感到尷尬,他神情自如地說道︰「啊,輕浮的家伙嗎,當面對著可愛美麗的女x ng,變得輕浮起來,才是一個心態正常的男x ng對于那位少女最好的贊美哦。」
「好了好了。」看到少女終于開始動搖,克倫威爾微笑著幫她解了圍,「伽爾特閣下,請不要再欺負我的副官了。」
「實際上,我想我今天的來意,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克倫威爾將對話再一次扭回到正題上,然而,就在他想就這樣一鼓作氣說下去的時候,房間里突然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伽爾特眯起眼楮,似笑非笑地看了克倫威爾一眼︰「請進!」。
說起來,對于房間內的三個人,蘇佐都曾遠遠地看到過,但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卻還是第一次。
鴉之金鎖的三個統領之一的伽爾特•庫洛是個身材中等的黑發青年——至少表面上是個俊秀青年。但是據蘇佐所知,這家伙有一半的長生種血統,所以說實際年齡少說都得有30多歲。身上標志x ng的全黑束腰袍服閃爍著烏鴉一般的墨黑光澤,此時靠在沙發上的他沒有穿他那套黑披風,手中把玩著黑s 的水晶,而比他手中黑水晶更加琢磨不定的,是他那雙黑s 的眼瞳。
簡單而言,給人的印象就是烏鴉一般的男人。
說起來,伽爾特跟蘇佐長得還蠻像的,都是黑發黑眼。只不過伽爾特的頭發稍稍有些蜷曲,不像是蘇佐那樣柔順平直。
而那個治安官中隊長,似乎是叫克倫威爾什麼的,姓什麼蘇佐並不清楚,不過在文寧區的治安官中他算是最有名的了,不僅僅是他那身純白s 的制服比其他治安官來得更加s o包,而是說蘇佐見過他出手。
蘇佐估模著,在場的三個人中,這個中年人大概是唯一一個敢于跟黑袍子正面抗衡的人。
至于最後那個正一臉氣憤地(大概不是針對自己)盯著自己猛瞧的少女,蘇佐就不太清楚了。貌似是最近才任職的治安官,之所以對她留下了印象,單純是因為那頭金紅s 的長發,那個長馬尾在發s 普遍黯淡的南嶺人中實在是太顯眼了。
而除了金紅s 的頭發與純金s 的耀眼眼瞳,少女的姿容也非常的美麗。可以說跟諾蘭姬邇的頭牌綺蘿不相上下的j ng致容顏沒有一絲瑕疵,雪白的肌膚上透著淡淡的紅潤,挺翹的鼻梁形態飽滿,嬌艷的嘴唇散發出自然的櫻s 光澤,再加上即使是包裹在筆挺的治安官制服下,也依舊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無論她是走在貧民聚集的文寧區,還是在貴族聚集的尤列區,都會一下子從人群中突顯出來。
如果說綺蘿的美是一種人工嬌柔後卻不顯做作的風情,那麼從少女身上體現出來的,便是一種堂堂正正又自然而然的優雅。
而此時,被這三人不約而同地盯著的蘇佐總覺得心里毛毛的,尤其是在心中有鬼的前提下。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蘇佐也否定了對方是專門為自己與狼雪而來的可能,畢竟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只是一種巧合,而說實話,他跟狼雪認識才不到一周,即使神通廣大如鴉之金鎖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里就把他跟狼雪聯系起來吧?
而三人程度不一的驚訝表情讓蘇佐更加寬心了。
伽爾特不起眼地皺了皺眉頭,大概他是在驚訝他讓米德爾派個招待,結果來了那麼小的一個小孩子吧。
克倫威爾的神情很平靜,不過上下打量著蘇佐的樣子看得出他實際上還是有些好奇。
而那個少女治安官的反應是最大。
「伽爾特閣下,請你解釋一下!」少女氣得臉s 都變了,「其他的事情我都已經忍下來了,但是帝國法律明文規定,即使是在南嶺也不允許奴役或販賣十歲以下的兒童,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現在這是明目張膽地,對代表著帝國執行法權的我們進行挑釁呢!」
蘇佐看到,伽爾特的眉毛一下子擰了起來,而克倫威爾嘴角的微笑一下子扭曲了。
「維潔兒,不許對伽爾特閣下那麼無禮。」很顯然,克倫威爾是明事的人,既然帝國在南嶺開放了奴隸貿易,那麼若有若無的違例肯定難免,不過為了顧及帝國與花冠貴族的面子,他還是神情認真地向伽爾特詢問道,「不知道伽爾特閣下您打算對此如何解釋。」
帝國法律中除了明文禁止販賣與役使兒童之外,卻沒有禁止雇佣童工,克倫威爾從蘇佐行動z y u的樣子來看,似乎覺得他是後一種情況,所以順水推舟就送了伽爾特一個台階下。
老滑頭送伽爾特了個台階下,但是問題是伽爾特根本下不下來。
在用力揉了揉眉頭之後,伽爾特把問題拋給了蘇佐︰「小子,你自己解釋吧。」
看著盯著自己的兩個治安官,蘇佐知道這是他月兌離鴉之金鎖最好的機會。
裝模作樣地清咳了一聲,蘇佐認真地看著少女;「治安官閣下,你們搞錯了。我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而正是諾蘭姬邇的伽爾特大人的收留,我才能有地方睡,有飯吃,所以我是自願為收養我的諾蘭姬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完美,暗自在心中為自己的回答打了個滿分,蘇佐神情自若地在三人各有各樣的目光中,把盤子中的飲料放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好吧……是我唐突了……」冷靜下來之後,那名叫維潔兒的少女向伽爾特道了歉,「抱歉,這是貿然地把這件事,跟貴組織從事人口販賣的行為聯系了起來的我的錯誤。」
收回看向蘇佐的透露出些微訝異的視線,對于維潔兒的道歉,伽爾特故作開朗地笑了起來︰「維潔兒小姐,我們鴉之金鎖雖然從事人口販賣,但是卻全部都是按照帝國的法律行事,從無逾越的啊。」
到底有沒有逾越在場的人都清楚,只不過這種事情還不到提到表面上來的時候。
一群老狐狸……蘇佐在心中暗自嘀咕著,放下盤子里的飲料就想離開,然而卻被伽爾特冷不丁地叫住了。
「小子,沒記錯的話你叫依文伊恩對吧?你把我櫃櫥里的那瓶374年的夕圖爾玫瑰紅酒拿出來。在倒數第二排的右邊,如果夠不到的話就自己搬凳子。」
在對蘇佐指手畫腳地命令一番之後,伽爾特終于認真起來。他轉身正視著克倫威爾的眼楮,主動提起了話題︰「多余的話就先放起來好了,克倫威爾閣下。您之前問我猜沒猜到您的來意,我現在就回答您︰按照您的風格,之所以今天這回會來我這,只可能是因為上午的那起謀殺案。」
「死的是我們鴉之金鎖的人,所以這似乎給了克倫威爾閣下您一個錯覺——您一直頭疼不已的,文寧區居高不下的謀殺率終于有了一個不錯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