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囚室里,蘇佐借助著昏暗的燈光,一點一點地翻閱著眼前的稿紙。
雖然蘇佐有能力釋放一個照明的小法術,不過因為牢籠里的老人只能借助燈光在矮桌上書寫的原因,蘇佐出于尊師重道的考慮,所以並沒有這樣做。
還好,壁燈的燈光還算明亮,前不久蘇佐剛剛往里面添加過油料。那種淡藍s 的油料不知道是不是用煉金術處理過的原因,比地球上的同類要明亮得多,而燃燒時間更是持久得可怕。
自從知道蘇佐能將自己寫的文稿看懂大半之後,老人就徹底放棄了語言教學,每天給蘇佐下達的任務就是看稿看稿看稿,有什麼疑問等蘇佐向他提出來之後,他再松開口中的羽毛筆,一一解答。
紙張這種東西,在這個有魔法的異世界不算昂貴,用石灰與植物縴維制紙的技術已經成熟,10枚銅幣一卷(大概30張A4大小)的價格,對于普通人而言,頂多太貴,也不是負擔不起。
而在掌握了造紙術這個1環法術之後,對于蘇佐而言,更是只要施法材料足夠,再多也不是問題。
「魔法這種東西……果然是第一生產力啊……」
在體會過魔法的便捷之後,蘇佐這個前科學主義工作者已經徹底叛變投敵了……
蘇佐不知道老人以前是從哪弄到的紙張與墨水的,不過自從蘇佐成為老人的學徒之後,老人的要求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以滿足——
這個世界上的墨水,似乎是屬于礦鹽類的,有點像是蘇佐前世已經普遍推廣開的鞣酸鐵墨水,只能通過煉金術制作,嚴格來說是一種高檔的煉金用品。
但是知曉真相之後的蘇佐差點沒掀桌——
請問!中國古今皆知的文房四寶中的「墨」,是用什麼制作的?
答案是松煙與骨膠。
所以在知曉了真相,又學會了魔法之後,蘇佐干脆自己買了點炭質較為細膩的油木種,然後搭配著一種有些類似類似阿拉伯膠的一種煉金膠,做了一大堆。
雖然那種煉金膠花了蘇佐1個烏銀幣,但是相比之一瓶煉金墨水動不動2、3枚烏銀幣一小瓶的價格,已經可以物超所值了。
而在法術的幫助下,加工起這些材料也並不麻煩,在把基本的一千二十個米德爾符文全數掌握之後,剩下的就是類似蘇佐前世做程序匯編一樣的法術匯編了,雖然相比之計算機匯編語言,米德爾符文系還要考慮幾何與拓撲結構,相比純粹的程序匯編要難上不止數倍。不過好在前世有經過類似的抽象訓練,蘇佐很快就上手了這種「有些奇怪」的「程序語言」。
而他的在奧術上的第一個完成品,就是這個「制墨術」。
在幫蘇佐檢查過這個法術,並親自體驗了一下該法術產物的使用效果之後,老人如此評價了這個法術︰「從編寫難度上而言,在多達數百種一環法術中,這個法術的編寫難度只是一般。但是難能可貴的是,這個法術的締造者,只是一個才剛剛可以抄錄二環法術的高階法師學徒。而更為難得的是,相比三環的那個制墨術,這個小法術使用了更為廉價的煉金材料,制造出了更為優質的法術產物——也就是說,它的可貴之處不在于它在符文匯編方面體現出來了多麼高深的技巧,而是在于其在煉金術方面的成就與進步,它所帶來的,是一種基于通用煉金產物上的重大變革。」
老人認定這種廉價易行的墨水會將原本的煉金書寫墨水淘汰掉,不過蘇佐卻持有不同的看法。
在他那個時代,松煙墨汁被鞣酸鐵墨水淘汰掉並不是沒有原因,其最主要的因素,就是筆具的變革,當鋼筆與圓珠筆這些工業品出現,粘x ng過大,雜質太多的墨汁依舊會被時代所淘汰。
「不過在工業鋼筆沒有大批量出現之前,這玩意還有市場就是了……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專利這種說法啊……」
在沒有專利費的時代,沒有生產資本的發明家根本沒有多少獲得利潤的可行x ng,所以蘇佐很干脆地放棄了類似的用墨汁大賺一筆的想法……
不過就短時間來看,老人對于這種比鞣酸鐵墨水更加不易褪s 的新式墨水感到非常滿意。
「咳咳……」
從牢籠深處,隱隱傳來了咳嗽聲,讓蘇佐抬起頭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文稿,取出懷中的水壺,稍稍加熱了一下,倒進手邊的木杯中,走向牢籠邊緣,蹲了下來︰「老師,該吃藥了。」
入冬開始,老人就受了風寒,這已經快兩個月了,雖然蘇佐私下里買通負責被褥的阿媽,為老人弄了一套嶄新的,曬得蓬松柔軟的新被褥,但是老人的病情依然沒有什麼好轉的跡象。
這個世界的醫術非常落後,有病基本上就是找牧師,神官,但是老人別說去教會了,生病的情況被蘇佐通報上去,連過問都沒人過問。蘇佐無奈地抓耳撓腮,也只是從出入娼館的冒險者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流傳在偏遠地區,與佣兵之間的草藥方子。然後再通過祈心會的渠道,為老人搞到了一點點藥材。
老人直到又寫完一段,才松開了嘴里咬著的筆桿。
慢騰騰地抱著被子,咳嗽著走到欄桿旁,老人拿起蘇佐遞過來木杯,舉起來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混濁的灰s 眼瞳中淡淡地有些悵然。
他搖了搖頭,將注意力轉到蘇佐身上︰「我給你的第一卷手稿看得怎麼樣了?」
「已經看了四分之三了,收獲頗多。」對于老人的問題,蘇佐回答得很恭敬。
「頗多嗎……我的時間卻已經不多了,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盡管問出來吧。」老人淡淡地說道,仿佛他語氣中所談論的生死,就不是自己的一樣。
蘇佐根據前世的經驗,知道類似自己老師這樣的老人,經常會因為某些小災小病而唉聲嘆氣,于是不禁安慰他道︰「沒事的,老師,以老師的身體,再活幾年也沒什麼問題。」
「別安慰我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然而轉身走向矮桌的老人卻並不領情,「不過老天待我不薄,在我臨時之前還能有機會完成《遠南》的創作,悠南文書也能找到傳人,我算是死而無憾了。」
蘇佐抱著空掉的木杯坐在地上,沉默不語,對于悠南文書的變化,老人似乎並不知情,更不知道他口中的《悠南文書》已經變成了《尤蘭蒂爾》。不過對此蘇佐倒是不覺得奇怪,尤蘭蒂爾這個名字那麼拗口難記,再加上這本書已經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真正的名字逐漸失落在了歷史長河中,倒也並非無法想象。
不過從老人的話語中,蘇佐倒是確認了一點,那就是「即使是老人自己,也無法翻開魔道書」。老人看不到扉頁上的那段文字,也就更不可能知道魔道書那種種的神奇能力了。
確認這點之後,蘇佐也沒有告訴老人魔道書的變化,他甚至沒有把新區治安所中發生的那場戰斗告訴老人。
沒錯,雖然在那場戰斗中,蘇佐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能力的不足,為了保護他自己與他所重視的人,他必須正視起他以前所忽視的這個力量問題,但是他依然不願意因此而打攪老人。
在前世的和平中待得太久,蘇佐已經習慣用智慧與人際處理能力來解決事情,直到三個月前的那場戰斗,蘇佐才第一次意識到,異世界無處不在的這種蠻橫無理的叢林法則——
「哪怕你權力再大,金錢再多,只要我比你強大,那麼我也依舊可以一拳打殺你,打得你一點脾氣沒有。」
智慧再高,勢力再大,也只不過是更加擅長借力打力,借勢打勢。但是即使是四兩撥千斤,也得有那四兩之力作為基礎。
更何況,出于興趣,蘇佐前世曾經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國術(武術)。因此他更是異常清楚,所謂的四兩撥千斤,在真正的實戰與生死博弈中,更多是千斤撥四兩。
老人有老人自己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完成他口中的《遠南文書》的創作;而蘇佐既然身為他的學徒,就應當烙守尊師重道的學道,盡量為老師分憂都還來不及,還說什麼請教戰斗,被煉金師「啪啪啪」打臉的事情去勞煩老人呢?
跟煉金師戰斗的這件事,往好听了說,是實踐結合學習,往難听的說,那就是純粹的學藝不j ng時就跟人爭勇斗狠,所以才會被人打得爬都爬不起來。
看到老人重新埋首陷入自己的創作工作後,蘇佐估模了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輕輕地起身,靜悄悄地離開了……
PS︰因為要考試的原因,作者菌之後的劇情提綱也還沒梳理完全。
所以有心的讀者估計也看出來了,這兩天一直在寫r 常,一邊寫r 常,一邊把之前的一些劇情整理交待了一下,唔唔,大概有點水,不過4篇的風格與重點都盡量做到了各不相同,應該不會太難看吧……(對r 常與過渡異常沒信心的家伙……)
今天又是5千,分成了兩章2千5,所以別漏了前面的章節哦,雖然大概錯位看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印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