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維潔兒就小偷事件發生了一次小沖突之後,後來又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對于整個文寧區而言,或許只是件根本沒多少人知道的小事。對于諾蘭姬邇而言,也只不過是娼館地下的地牢里,死了個不知被關了多少年的糟老頭罷了。
因為連續三天送進牢房的飯菜都一動未動,于是新來的負責送飯的小廚子探著脖子,仔細觀察了一下牢里的老人,卻因此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連忙喊來了牢頭,最後甚至驚動了管事米德爾與統領伽爾特。
但是在娼館的其他人看來,這件事即使動靜鬧得再大,也不過是死了個無足輕重的老頭罷了,無人知曉這老頭的姓名,以及他身居牢獄的理由,甚至連娼館統領伽爾特都說不清這老頭的由來,以及為何會被關在諾蘭姬邇的地下。
這老人在娼館的地下被關了不知多少年,或許早在諾蘭姬邇還未被改造成娼館,還是鴉之金鎖的總部的時候,老人就已經被關在了那里。
不過無人關心老人的身份,亦無人關心老人的過往,隨著老人的死去,一切真相都隨著他燃燒的尸體而煙消雲散。
只有蘇佐,他得知消息後,驚得跪倒在地,從伽爾特的手中接過裝著老人骨灰的木盒。但是即便是那時的蘇佐,心中的悲痛不能說沒有,但是也遠沒有震驚來得更多。
蘇佐沒有想到,老人居然這樣就走了,這才短短的不到五個月,居然就已經走了。即便之前已經看出老人身上的疲態,蘇佐卻依然沒有想到老人居然會走得那麼快。
親自從統領房間中取來了鑰匙,把禁魔牢籠打開的伽爾特向蘇佐講訴了老人的最後一幕——
老人臉上帶著微笑,走得很安詳。
「這是他全部的書稿。」隨著骨灰盒,伽爾特把厚厚的大小不一,捆在一起將近一米來高的紙稿堆到了蘇佐面前,從最下方開始的稿紙甚至已經開始發黃,「我們沒有整理,只是全捆到了一起,所以順序大概弄亂了,回頭你自己整理一下吧。」
蘇佐沉默地看著這摞稿紙,他沒有流淚,他知道老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完成這一摞紙,他之所以會笑著離開,大概就是因為已經完成了它。盯了一會,蘇佐看向伽爾特︰「真的要給我嗎?雖然我還沒全部看過,但是我老師寫的東西,一定很珍貴——」
「既然是你老師的東西,那麼就由你這個學徒保管,有什麼問題嗎?」沒讓蘇佐說完,伽爾特就打斷了他,「整個諾蘭姬邇,除了你之外全是一群粗人武士,沒人看得懂這些東西,什麼元素啊,共鳴啊,沒人搞得明白。」
蘇佐默默點了點頭,作為鴉之金鎖下一任的統領候選人,他確實具備讓伽爾特這樣培養的價值。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又有些想不明白,所以他忍不住向伽爾特確認︰「伽爾特統領,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的老師是個法師,鴉之金鎖除了我之外,卻依舊沒有其他的法師呢?」
「鴉之金鎖的成員里有法師。」伽爾特糾正了蘇佐的一個認知錯誤,「只是在諾蘭姬邇沒有而已,早在一開始招納新成員,進行成員篩選的時候,具備足夠法術資質的孩子,就已經被送到上層區的大首領那里。而留在文寧區的人里,大多是些資質平庸的法術庸才,沒有培養的價值。」
所以被蘇佐這個從奴隸變身成廚子的人鑽了空子嗎……不過蘇佐倒也能理解大首領的想法,畢竟相比一個成天埋頭寫寫不停的白胡子老頭,上層區那邊或許有更為系統,更值得信任的培養渠道吧。
蘇佐手中捧著那一摞拆分出來的書稿,不禁把懷中的木盒抱得又更緊了點……
第二件事,則是已經持續了近一年半的戰爭終于告一段落了——帶著十三萬遠征軍,銀玫瑰大公終于從南部邊境撤軍回來了!
據說,在這一次沖突中,帝**並沒有討到多少好處,雖然又收復回來了兩塊叛亂失地,但是卻損失了遠比南嶺殘黨多得多的兵力。
至少有2萬帝國士兵埋骨他鄉,再也不可能回歸故里。
但是即使帝國並沒有榮勝而歸,即使僅僅是听到了銀玫瑰公要回歸的風聲,原本一度在南嶺各地蠢蠢y 動的魑魅魍魎們,也全部在瞬間消停了下來。
在消息傳到白薔薇城的那一天,連普通的搶劫犯與盜賊也不禁瑟瑟發抖著,回想起了曾經一度被支配在銀玫瑰榮光下的那種恐怖,以及躲藏在下水道y n影中的那份屈辱。
不過這些跟諾蘭姬邇卻沒什麼太大的關系,在這一年里,諾蘭姬邇並沒有做什麼值得被銀玫瑰大公惦記上的惡事,就連唯一一次比較危險的真理之翼事件,也因為蘇佐的活躍以及夫人與郡主的平安歸還,而幸免于難。
正如克倫威爾所說的那樣,文寧區的治理是一個長久的問題,治安所需要鴉之金鎖的合作,而鴉之金鎖也需要利用治安所的庇護,以求在被治理文寧區的銀玫瑰公爵順手鏟除之前,轉型成合法正規的組織。
但是,唯一的問題是,文寧區,下層區,上層區,鴉之金鎖的三個據點中,只有諾蘭姬邇願意全力配合治安所的行動,轉型成合法組織。
「鴉之金鎖本來就只是個經營皮肉生意,販賣人口與走私的灰s 組織。相比之經營合法的生意,首領與二統領那兩個老家伙,已經被酒s 奢靡的生活徹底掏空了身體,昏庸無度,根本不可能贊同我們這邊的想法。」一邊走,伽爾特一邊向蘇佐作著說明。
伽爾特絲毫沒有顧及身邊蘇佐的步伐,長靴大跨步地邁動,如烏鴉翅膀般 黑的披風籠罩在大雪堆積的街道上飛舞,向通道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蘇佐要小快步地半走半跑,才能跟上他的步幅,這樣時間一長,蘇佐就連說話都顯得氣喘吁吁地︰「哈……伽爾特大人你的意思是……這次的踫頭會上,你的打算是說服另兩位統領大人嗎?」
「我不想再重復一次……」伽爾特皺了皺眉頭,對于蘇佐的慢了半拍反應有些不滿,「我跟那兩個老廢物根本就沒有多少可說的。」
「啊哈哈……」蘇佐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原本站在這個位置上,听伽爾特成天抱怨來抱怨去的人是管事米德爾,不過自從蘇佐從教會回來之後,這個人選就變成了蘇佐。
蘇佐強靜下被走路擾亂的心緒,稍微思考了下︰「也就是說,伽爾特首領你打算跟大首領他們決裂了咯?」
「這次反應倒不慢。」伽爾特贊許地看了蘇佐一眼,「不過糾正一點,不是我跟他們決裂,而是他們跟我決裂,自從首領默許二統領把安濟娜她們接走,我就跟他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一提到那些死去的娼j ,伽爾特與蘇佐都沉默了下來。
默默地走了一會,整理好心情,蘇佐又問了個問題︰「伽爾特統領,你覺得這次大首領與二統領邀請你過去參加踫頭會的目的是什麼?」
「除了要我替他們擦,還能有什麼可能。」伽爾特想也沒想地回答道,他皺著眉頭遠眺著暮s 下的大坍塌斷崖,神情不虞,「費爾德南遠征南多恩郡,對于白薔薇城的所有惡徒,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以前只能偷偷想一想的東西,趁著主人不在都可以大膽地試一試了。然而在人家後花園里大肆折騰了一番後,直到听到現在花園的主人要回來了,那些人才重新想起花園主人的恐怖而感覺到了害怕。所以想方設法地想抹消掉那些污點記錄也是很正常的。」
「那兩個老東西也肯定是做了不少跨線的事,被治安所的人抓到了馬腳,費爾德南不在,僅憑治安所與城尉隊的兵力還不敢把他們怎麼樣,但是現在既然費爾德南回來了,按照慣例肯定要全城清算,所以他們也終于開始著急起來了。」
「所以大首領他們的意思是,讓伽爾特統領你通過文寧區治安所打點一下治安總局那邊,以防萬一嗎?」蘇佐瞬間便理解了伽爾特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目視著遠處,伽爾特快步而行,「不過現在還不是跟那兩個老家伙翻臉的時候,所以在討價還價一番後,這個忙八成還是得幫——所以,這一次我可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別再像上一次克倫威爾那次那樣,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听清楚沒有?」
「怎麼會。」蘇佐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啊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現在把照顧綺羅的工作托付給狼雪,自己則作為伽爾特的助手,逐漸開始接手一部分諾蘭姬邇的r 常事務。在不知不覺間,也已經跟伽爾特與米德爾熟悉了起來,雖然人還是那些人,但是在距離感上卻親切了不少,偶爾間彼此也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了……
PS︰神術審查(下)雖然寫完了,但是沒有修改,另外沒有追更習慣的同學,看一下作品相關,另外要《青空之淚》的那位同學……你想累死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