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蘭伯茨身披著染滿鮮血的近選官戰袍,笑了一聲,「呵呵呵……」
然後陷入了不能自禁的狂笑——「哈哈哈哈!!!!」
充血的眼瞳猛然抬起,死死地瞪視著依文伊恩︰「很好!真是太好了!!這才是我想要的!!!」
蘭伯茨松開了左手,不等愛黛希爾撲倒在地,他已經向依文伊恩沖了過來。
「這十年來的屈辱,我要百倍返還給你!!!!!!!」
「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看著高高躍起,向自己一劍斬來的蘭伯茨,依文伊恩微微側傾著身子,舉起了右手。
十步的距離,對于高階的劍士而言,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但是對于依文伊恩而言,這一眨眼的時間,已經他足夠做非常多的事情了。
「還是等你到了地獄再去說吧!」
依文伊恩打了個響指。
紅色的煉成電一閃而逝。
空氣中的二氧化碳被瞬間分解成易燃的一氧化碳,然後再與空氣中的氧氣充分混合加以引燃的結果便是——
轟!
熾紅的火焰瞬間席卷了狹小的走廊!
「別小瞧我啊!混蛋!」
而火焰之中,蘭伯茨長劍上燃起白色的神術之火,一劍劈開爆炎,勢不可擋地劈向了依文伊恩!
然而依文伊恩給他的回應只是個冰冷的眼神︰「煉金煉成——石錐地刺!」
充沛的魔力掀起起顛覆性的元素共鳴,因為元素魔力的不完全反應溢出,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流淌過金色的煉成光,如同潮汐一般翻涌,理解,分解,再造再成。
定向生長的螺旋石簇如同長槍般拔地而起,無數鋒銳的石制槍尖齊刷刷地指向空中——
如同石槍地獄!
蘭伯茨從火焰中一躍而過,面對突兀升起的石槍,跟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一頭撞在了上面。
「 !」
千鈞一發之際,蘭伯茨強行扭轉了身體,從石林的縫隙中穿過,沒有被那些被鋒銳術加持過的石槍刺個正著。
「真是太弱了。」依文伊恩一掌拍在身側的石槍上,綠色的溢出光一閃而逝,而攔在他與蘭伯茨中間的石槍頓時紛紛爆裂,在蘭伯茨身上割出道道傷口。
「十年的時間,你幾乎毫無進步。」
被石爆術轟了正著,蘭伯茨倒飛回原地,重重地摔在樓梯上,差點滾下去。
「噗!」趴在地上,蘭伯茨狠狠地瞪著依文伊恩,張了張嘴,卻是吐出了一大口血。
看著這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男人,依文伊恩卻壓根沒有多少成就感。蘭伯茨即便是在狀態良好的情況下,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更別說現在這種情況了,他從一開始,就是在自尋死路。
依文伊恩緩緩走到蘭伯茨不到數步遠的地方,俯身把愛黛希爾抱了起來,失血過多的少女此刻已經昏了過去。
「……」依文伊恩簡單查看了下她的傷勢,不禁皺了皺眉頭,從後背刺入的劍傷透體而過,右肺葉被刺穿,非常麻煩的傷口,必須盡快治療才行。
把愛黛希爾抱了起來,依文伊恩揮手重新施展了一個化石為泥術,幾乎封鎖了整個走廊露面的石林頓時軟化消失。
「為什麼……」喪家之犬的哀嚎還在繼續。
依文伊恩把懷中的少女交給碧翠絲,然後重新轉過頭來,看向蘭伯茨。
此時歸在台階上的聖騎士身上,那種不可理喻的瘋狂與仇恨在逐漸變淡,而取而代之的,只深深的迷茫與絕望。
「為什麼……不過是區區的黑血異端……但是被擊敗的……居然是我……為什麼……諸神啊……為什麼即便是神敵……你們依然不肯給予我真理神力……」
依文伊恩看著蘭伯茨,記憶不禁回到了九年之前。
九年前,在有著一頭金紅色頭發的治安官小姐面前,蘭伯茨白袍挎劍,銀發如同星辰,意氣風發。即便他一上來,就在克奈汀那里吃了個癟,但依然不改那種氣派的高手氣質。
而如今的喪家之犬,失去了一只眼楮,胡子拉碴,雙眼茫然地歸在地上,喃喃地自言自語。
「哈……所以我才討厭信徒……」依文伊恩輕輕地嘀咕了一聲,「寧願向諸神啊什麼的祈求,討好他們,也不願多耗費點力氣自己努力……說白了,你們這些狂信徒,跟那些喊著‘錯的不是我,而是世界’的二貨又有什麼兩樣……」
依文伊恩旋轉著手指,熾紅色的火焰隨著他指尖劃出的軌跡環繞成圈,看著滿臉迷茫地抬頭看著自己的蘭伯茨,依文伊恩淡淡地舉起了手臂——
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差點就頂到天花板。
「蘭伯茨•李奧伯特……你的人生,不合格!」
轟!
天花板,炸裂了。
「都請住手吧!」
從天而降的聖少女揮舞著長劍,一劍劈開依文伊恩丟出的法術。
跟蘭伯茨不同,好好地睡了一覺後的凱特體內神力充沛,這凝聚著聖炎的一劍,幾乎是將火球整個劈成了兩半。
而緊跟凱特,十余名黑袍殘破的審判官也一躍而下,把依文伊恩包圍在了中間。
「保護伊恩少爺!」遠處圍觀著的女僕火槍隊立即騷動了起來,十幾桿火槍立即抬起,差一點就扣下了扳機。
「請住手!」「等下。」
凱特與依文伊恩幾乎是一前一後地出聲何止了蠢蠢欲動的碧翠絲她們。
但是有人比他倆的話更快反應。
面對著蹬身而起,在天花板上一踩一踏,已然出現在包圍圈內側的白發少女,十余名手持短刃的審判官頓時一陣騷動。
他們還沒忘記,就是眼前這個有著碧綠眼瞳的白發女僕輕而易舉地殺掉了他們兩個同伴,還僅憑一人,就拖住了兩位真理級的審判長。
雖然從她現在左臂扎著繃帶,隱隱洇出鮮血的樣子來看,她也受了一定的傷,但是審判官們依然不敢大意——在戰斗中,消耗了大量武器與力量的,可不止對方。
這麼一來,女僕們包圍著審判官,審判官又包圍著依文伊恩與艾歐菲塔,一時間陷入了對持。
依文伊恩看了凱特一眼,然後輕輕地彎下了腰,打了個招呼︰「這身衣裙很適合你。」
那紳士般的樣子,讓凱特差點就忘了他昨天晚上對自己的那些妄行了。
不過那種事情,肯定不可能那麼快忘掉,所以凱特看著依文伊恩,嘴角扯出的笑容卻是有些牽強︰「承蒙你身邊的女僕長小姐的恩情。」
依文伊恩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卻是直入了正題︰「現在你們把我包圍了,是想不惜一切,也要動手殺了我嗎?」
凱特沉默著,俯身查看了一下蘭伯茨的傷勢,幾番折騰下來,本來就已經精疲力竭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昏了過去。而圍著依文伊恩的審判官們則神色漠然,卻也沒有趁機動手。
凱特站了起來,神色復雜地看著依文伊恩︰「如果我說是的話,那麼你認為我們有沒有機會殺了你?」
卻是沒想到凱特居然把問題拋了回來,依文伊恩淡淡地笑了笑,卻是很豁達地明說了︰「大概吧,兩成的可能。」
「兩成嗎……」凱特不禁苦笑了下,緋紅色的眼瞳中滿是失落,雖然接下來她的話將顛覆聖行所之前全部的努力,但是她與身邊的審判官們,卻是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那麼如果我們投降的話,你能保證我們所有同伴,無論是被俘的還是受傷的審判官的性命安全嗎?」
凱特開誠布公地直接向依文伊恩說道。
「……」依文伊恩愣了下,然後突然冷笑了起來,「你什麼意思?打了人道個歉就想完了?」
對于依文伊恩的任何反應,凱特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如果你答應不虐待俘虜的話,我們可以投降,隨便你們處置。」
「哼……」依文伊恩卻是有些不明白了,「居然想投降?你們這些狂信徒不是即便下地獄,也要拖著敵人一起走嗎?」
「……我能命令他們……」凱特淡淡地說道,「雖然不才,只是個黑聖女的候選者,但是我的地位也是在聖行所僅次于審判長們的。」
凱特微微挺起胸脯︰「甚至可以說,我的話語,比審判長他們,距離諸神更近。」
凱特毫不避諱地說著,但是她很清楚,這不過是表面化,實際上,即便是狂信徒,也不會願意白白地去死,聖痕騎士團的人不提,十三科的神父是為了實現理想而來,隱修士則有自己的復仇目標,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使命,把生命消耗在這里,別說是審判官自己,就連教會的高層也要掂量一下——幾十名高階神官,可是一筆不小的戰斗力。
「公爵府的守衛力量,遠比我們預先想象的更強大。」凱特一五一十地承認著聖行所的失敗,「八十名高階審判官的沖擊,在各種有利的局面下展開,僅僅是攻上二樓就已經無力為繼,而你身邊的力量更加可怕……」
凱特很清楚一個真理級的法師有多麼可怕,相比之真理級的騎士,真理法師的恐怖之處在于,只要他們能殺掉一個高階的劍士,那麼他們就可以殺掉十名高階的劍士,而給他們一定的時間,即便是一百名高階的戰士也不在話下。
這里圍著依文伊恩的審判官看似很多,但是在一名真理巔峰的武者保護下,依文伊恩一人,也足以將這里的所有人全部殺死。
或者換句話說,在整個審判所的襲擊計劃中,有關「依文伊恩」的真實實力,才是最讓他們措手不及的地方,在聖行所這邊全部審判長或敗或逃的情況下,即便頑抗到底,也唯有失敗一途,凱特不是蘭伯茨,所以她很清楚這點。
這樣的話,還不如用必敗的結局,向依文伊恩換點其他的東西。
「除了不殺俘虜,不虐待俘虜之外,我們還希望你不要傷害其他非聖行所的教會人員,這次襲擊是我們聖行所負責的,跟他們那些‘潔淨的人’無關——而且為了維護領地的穩定,一般的教會人員還是需要的吧?既然這幾十年來,你們銀玫瑰家都默許了教會的存在,那麼你們也一定很清楚這點。」
凱特總結了下自己的投降條件。
依文伊恩輕輕地眯起了眼楮︰「給我一個不殺光你們的理由,因為你們的襲擊,公爵府犧牲了很多人,如果不是我們拼命抵抗的話,早已經被你們殺光了。這樣的仇恨,你讓我放了你們?在我看來,你們這些人本來就是要死的,俘虜跟放了你們一馬又有什麼兩樣。」
「死的人沒那麼多。」凱特卻搖了搖頭,「你的女僕衛隊的戰術很有效,我們根本無法對你們造成多少有效的殺傷——而且以神術角度而言,很多受傷的人,馬上就使用神術的話,還能救回來。」
凱特終于丟出了自己最大的籌碼。
她視線轉向依文伊恩身後,被碧翠絲抱在懷里的愛黛希爾︰「比如愛黛希爾小姐還有其他傷員——我們這些還有余力施展神術的人,會優先治療你們的人。」
「在稱為黑聖女候選者之前,我是唯一的白聖女候選,也就是說,我的神術親和度,即便是在整個教會中,也是最高的,要不要打個賭?只要不是特別致命的傷,比如腦袋被砍掉了什麼的,即便是你這樣的黑血異端,我也能救回來。」
凱特把右手按上胸口,相比最初給依文伊恩那軟弱的樣子,此時的凱特的身上,卻有種強烈的自信與身為上位者的氣質,那種為某一個強烈的目的所驅使著的感覺,讓依文伊恩感到很熟悉。
「以命換命嗎……」依文伊恩淡淡地看了凱特一眼,「你能救回來一個人,我就保證一個人的性命,至于其他的東西,要看我的心情,條件就這樣,要不要投降,你們自己選擇。」
凱特苦笑了下,她走到依文伊恩身旁,向他伸出了手︰「我們接受了。」
「還真是虎頭蛇尾的結局。」依文伊恩返回給她了個諷刺的冷笑。
虎頭蛇尾嗎……凱特心中默默地苦笑著,她倒是不這樣認為,當審判官們沖進他們一開始覺得毫無抵抗能力的公爵府,結果卻猛然發現,自己一頭撞到了一塊鋼板上的時候,整個襲擊就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不過是難看的垂死掙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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