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淨一眨眼已經遠去,東陽一愣,立刻跟了上去。浪客中文網
北暖只覺心底發寒,一股透骨的涼意從脊髓骨傳了出來,瞬間將他凍僵。
那個落音,在公子的心目中,竟是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麼?
十幾年來從沒有見他生過氣,如今卻是對著他竟是氣到發怒。他以為寬厚仁德如聖如仙的公子,永遠是不會生氣的。原來不是不會生氣,而是沒有遇到能讓他生氣的事情麼?
北暖心里一痛。
因著一個落音,從今日後,便生份了主臣之間的情誼。
太劃不來了!
眼見兩人身影遠去,他也立刻跟了上去。
百花館那麼大,要找個人,也不容易。
從春說听到聲音起,北暖池淨東陽也就各說了一句話,時間不過一個長的呼吸間,等她開門看時,就見一人踏牆而去,看身影像是東陽,而跟著,北暖也走了。
她心底里的不安更強了,正要關門時,一抬頭,看到了秋語不知何時站在對面的門口,隔著夜色,在廊下昏暗冰冷的光線里看不清她的神色,卻能感受到她看向她這邊的目光平靜悠遠,一時讓她心虛,忙關了門。
路上,北暖好不容易才跟上了池淨,一向沉默少言不善解釋的的他這次卻是開口了︰「公子,是我錯了,誤會了你的意思,你怎麼罰都行,別氣壞身子。」
池淨正著急,這時根本就不想與他談論這件事情,可是一被提起,心里的著急就止不住,忍不住道︰「我讓你找人給她解藥,你竟是將人給我送去百花館,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惡毒狠辣的人麼?」
北暖沉默了,公子是仁善寬厚之人。
「女子清白重于天,你不是不知道,難道你遇到這種事情,想的不是先救人而是如何毀了別人的清白麼?」一提起來,池淨心里的話就再也壓不住,一連串的冒了出來。
他的聲音不高不厲,在急速行駛的風里傳進北暖的耳中,卻像是一根針扎進了他的心里。
原來主臣之情不是生份這樣簡單麼?公子這話的意思,是說他是狠毒凶惡的人麼?
十幾年的相處,敵不過他所犯的一個錯誤?
這樣想著,心里只覺一股悲傷。
連旁邊心思不細膩的東陽,也感受到了北暖身上的哀涼,雖然知道現在不是開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硬著頭皮為他辯解道︰「許是有以前趙姬的事,北暖才誤會了。」
池淨輕輕一咬牙,轉頭去看東陽,長發因急速行駛在腦後飄蕩飛舞︰「趙擁是外通高後的奸臣,你當真以為大父殺他全族就只是因為趙姬踫了我的手!?」
東陽呼吸一窒,不說話了。
那已經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時王上初登王位,政權交替,新國主恨透高後,國公殺趙氏滿門,一是除奸,二是向王上表忠心。
趙姬,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很多事情並不像傳言中的那樣。
別人以為是國公寵公子,所以一個趙姬連累了趙氏滿門成了趙氏罪人,哪里知道是趙氏讓趙姬背了黑鍋,她不過是權勢斗爭中,被犧牲最慘的那一個。
公子說的沒有錯,遇到這樣的事情,要是放他去做,自然是找懂藥藥性來人來看,診出中了什麼東西後讓給解了,任是誰,遇到一個女子中了藥,先想到的,是找人來救人,而不是找一個男人來解藥。
東陽是這樣理解的,北暖卻是另一種理解。
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人听了,就會有不同的理解。陽光向上的東陽想的是積極的方面,冷默寡言的北暖想的卻是消極的方面。這便是性格的差異。
百花館的西面的小樓里,落音已經醒了。她身上很熱很難受,可是沒有池淨的靠近,這感覺還可以控制。這時她才感覺到了蹋前有人,忙轉頭看去。
不太明亮的房間里,一根單燭燭台後邊,有一個少年乖巧的低頭跪在門邊,單薄的青色衣衫掛在他身上,有了一種柔弱的感覺。像是感受到她醒來了,抬起頭來的望向她這邊的眼里帶著一絲膽怯,那種怕生的神色,再加上小鹿一樣單純干淨的眼神,一見之下,惹人心疼。
好面熟的一張臉啊,看著就覺親切。
落音正在疑惑,卻見對方看到她後,突然瞪大了一雙眼,張大了嘴巴,滿臉震驚的看著她,好像見到了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一般。
年冠羽準備妥當,問了人知道落音快醒了,于是刻意在門邊等她醒來。人要是昏著,玩起來也沒樂趣,不是麼?而不知容貌,無論美丑,見面時的反應才最真,才有意思,所以他並沒有急著上前去看她的容貌。
可是,在看到落音的那一刻,他著實被她那樣一張臉給震住了!
是個美人兒。可是……
她、她她……
王後!
怎麼會是王後?
竟然會是王後?
年冠羽愣愣的看著踢上轉過頭面向他的人,發怔過後,猛然來到蹋前,認真的看了一遍,確認無疑後,想到自己剛才還想著惡整落音,要是他真的那樣做了,王上怕是將他十層皮扒下來都不足以泄憤。
一想起魏王的種種手段,年冠羽混身打了一個寒顫,嚇得臉色發白,忙逃也似的沖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