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害人終害己。
只是她素葉不過打了場保衛戰而已,報應未免來得也太快了。她先是一路撒丫子歡跑,直到她的小紅像個咳喘病人似的震得她在座位上上下顛簸時,終于按捺不住一聲哀嚎,這是現世報嗎?
車內已經飛煙走石了,迫使素葉不得趕緊下車呼吸新鮮空氣,雖說呼吸入肺的也不過是漫天的陰霾和刺鼻的尾氣,但也好過她這看似報廢車臨終前要拉著她一同陪葬好得多。
馬路上,一輛輛車子從她身邊經過,也因為她的小紅而導致行駛緩慢。她掐著腰一臉無辜地站在車前,看著這位在她出國之前就跟她相濡以沫的小紅不停地哀嘆。想當初她的小紅是多麼健碩歡騰,現在倒好,時不時跟她來點小脾氣,她倒也是忍了,但忍耐的結果便是愈加嚴重,終究釀成今天的大禍。
一人一車,在這條車流如織的馬路上格外醒目,她不得不掀開前車蓋裝作忙碌檢查的模樣兒,最起碼這樣一來還能證明她正在為能夠緩解交通壓力而在孜孜不倦地努力著,也最起碼還會在眾多足可以殺人的目光中僥幸存活。
她不會修車,但最起碼能裝作會修車。
直到車鳴響了一下,素葉趕忙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卻沒敢直對車主的不滿,她深知這一路上被她耽誤回家的車主十有**都想殺了她。
很快,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了有人下車,然後是關車門的聲音。那身影沖著這邊走過來,在她惴惴不安的時候,鼻腔中的灰塵味兒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木質氣息。
很熟悉的男性氣味。
素葉驀地抬頭,眸光就這樣一絲不差地隔空對上了男人的眼,有些愕然,他不是一騎紅塵人遠去了嗎?
年柏彥在她面前停住,任由她一副高山仰止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車子,這才明白她站在路邊的原因,平靜的眉眼倒是稍稍染上了一點笑意。
她的臉頰騰地發熱,不知道是因為丟臉還是夜晚的空氣太過悶熱,總之,她是看著年柏彥一言未發地走到她的車子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堆滿是瘡痍的內部結構圖,待察覺到他準備挽起袖口時腳跟一立,剛準備上前阻止,他倒像是有先見之明似的淡淡一句,「站在那兒。」
她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原地。
年柏彥擼起袖子,大手直接探進前車蓋中。素葉恨不得遮住眼楮,造孽啊,那麼一雙修長的手,就這麼即將被油污踐踏了。
「工具箱遞我。」
「啊?」素葉反應過來,啜囁了句,「沒有……」
年柏彥抬眼掃向她這邊,她趕緊解釋,「我對汽修一竅不通,每次都要求助專修廠……」
「打電話了嗎?」
「打了打了。」為了證實自己不那麼沒用她趕忙點頭,「但這個點兒堵車,我只能等著。」
年柏彥不再說話,繞到了車旁,鑽進車里發動了一下。不發動不要緊,一發動整個車子都像是咳喘病人似的發抖,底盤 作響,再踩下剎車時整個車身都在劇烈顫抖。在旁的素葉見這一幕後直肝顫兒,她真怕她的小紅一不高興直接把年柏彥給震下來。
「素葉,你得使多大勁兒能把車子開到幾乎報廢的程度?」熄了火,年柏彥從車上下來,第一次以嚴肅的口吻連名帶姓地稱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