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請求听上去極不合理外加故意之嫌，再加上此時此刻她的行為，整個如折了翅膀的麻雀似的窩在年柏彥懷里，不過是磕了下膝蓋，不知情的人會誤以為她是全身癱瘓。葉玉見狀像是截木頭似的杵在床邊一動不動，喃喃了句，「葉葉……你這樣，不好吧。」嬌柔的嗓音如夜露中輕輕搖曳的幽蘭，令人乍听心疼。素葉扭頭，對上葉玉的眼，如恍然大悟，「我忘了你還在這兒。」說話同時卻趁機將年柏彥的胳膊摟得更近，語氣狀似無辜，「你別誤會，人在受傷的情況下心理就特別脆弱，所以我不過就是想讓姐夫多陪我一會兒，葉玉，你不會不同意吧？」葉玉搖頭，她從沒見過他抽煙。他收眼，抽了口煙。相對葉玉房間的氣氛膠著，素葉這邊又是一番情懷，她關了所有燈，只留了盞床頭台燈，坐在床上翹著二踉腿在拼命想招，越想越不甘心，「蹭」地一下從床上起身，強忍著疼打算直沖對面屋的時候卻見房門被推開了。「你用什麼借口才從那個屋子里出來的？葉玉可不是傻子。」她的身子不停往上挺，鼻梁近乎要貼上他的唇稍。「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馬上叫家庭醫生。」葉玉不想因為其他人跟他爭吵。她則繞到了他的面前，腿腳有點跛，他看得清楚「姐夫。」素葉沖著她身後甜甜叫了一聲。「你去而又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的語氣三分遲疑七分大膽，「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年柏彥彈了下煙灰，淡淡開口，「你是她姐姐，應該更關心她才對。」葉玉輕抿了下唇，好半天才遲疑問了句，「你……是在擔心葉葉嗎？」「你回答不上來根本就是沒借口。」素葉緊緊盯著他的眼。「沉默了？那我可當你承認了。」她嘻嘻笑著。素葉的心「咯 」漏跳了下，攥了攥手指，這才驚覺手心全都是涼汗，暗自深吸了口氣，與他勇敢對視，「年柏彥，我喜歡你。」「柏彥。」葉玉沖著他的背影直跺腳。年柏彥將煙叼在嘴里，模了打火機出來，點燃，深吸了口，動作倒是一氣呵成地瀟灑，眉梢卻略帶沉思。葉玉找了半天才找到可以盛煙灰的物件，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幾上。年柏彥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將她推開，「既然你沒事就早點休息吧。」年柏彥第一次被她問得無言以對。「可你敢發誓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素葉字字珠璣，「如果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為什麼在我醉酒的時候照顧我？為什麼無緣無故跑去機場找我？為什麼見我受傷了心神不寧地跑過來？為什麼不讓我談戀愛結婚？」「她只是磕了膝蓋而已，你是不是想得太嚴重了？」葉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柏彥，我覺得你的關心有點過了？」「葉葉，水放在這兒方便你渴了隨時喝，早點休息。」是年柏彥去而又返，進屋時手里多了一杯水。他經過葉玉身邊，將水輕輕放在床頭桌上，居高臨下看著素葉，良久後才輕嘆了一口氣，俯。素葉仰著頭盯著他，直到他的臉在她的眸底越擴越大。「不讓你走。」素葉不知從哪兒借了膽子，一下子從身後將他摟住，臉貼著他的後背輕喃了句，「你壓根就不愛葉玉，是不是？」走廊的光拉長了男人的影子，投射在起居室的地毯上。葉玉知道他的脾氣，也只好照做，調暗了起居室的燈光後起身，卻見年柏彥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忍不住又問了句，「柏彥，你在想什麼呢？」「我沒鬧。」素葉的臉色倏然轉成嚴肅，伸手一把摟住他的頸部，「你不說我也不勉強，我只問你，如果我告訴你，我喜歡上了你，你會怎樣？」她清晰感覺到落于鼻尖的清涼，是他的氣息，不再與她的相互糾纏，如即將絕塵而去的清風，只留下溫婉懷念的涼意。「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他皺眉。他一言不發。葉玉唇角抽搐了一下，轉頭。說話間，年柏彥的一根煙正好抽完，煙頭摁滅後淡聲說了句，「你早點休息吧。」話畢，起身。「你在擔心？」素葉抓住話里的關鍵詞，雙眼一亮。年柏彥從衣兜里掏出煙盒，從中抽出一根煙，沖著她示意了下，「介意嗎？」奈何年柏彥沒再轉身停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臥室。葉玉見狀後輕聲撫慰了句，「葉葉，听你姐夫的話早點休息。」說著也緊隨其後離開。年柏彥不動聲色地撥開她的手，「只要她睡了，我馬上回來。」他又何嘗不清楚她的擔憂。回到臥室的年柏彥整個人窩在沙發上，閉眼，抬手揉著太陽穴，看上去挺疲累。葉玉輕輕關好房門後走上前，于他身旁坐下，抬手拉過他的手，重重嘆了口氣，「你這麼累去床上睡吧，大不了我睡沙發就是了。」青白色煙霧如薄紗，隔阻了葉玉和他的距離，他的臉頰在煙霧中失了真，輪廓有些模糊。「葉葉，我是你姐夫。」他的眸略顯暗沉。zVXC。年柏彥目不轉楮盯著她的臉，似乎想從她的神情找出點破綻，他知道她向來大膽，但在如此禁忌的關系中還膽大妄為不像是她的作風。年柏彥進門的時候不是沒看見躺在地毯上的枕頭，低聲冷喝了句，「沒事扔枕頭干什麼？還小嗎？發什麼小孩子脾氣？」年柏彥沉默了良久後，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鋒利，「你想讓我說什麼？葉葉，別跟男人玩這種游戲，你玩不起。」年柏彥沒動彈。「沒事，你上床睡吧。」年柏彥睜眼，拍拍她的手，語氣清淡。年柏彥沒推開她，似乎是在看她能出什麼招兒。于是乎，素葉的第一反應就是直接將年柏彥壓牆上，抬頭抿唇壞笑，「怎麼舍得回來了？」素葉坐在床上，氣得雙拳緊攥，房門關上的一刻，一個飛枕也摔到了門上。素葉原本就沒打算等著她的回答，話畢後仰臉沖著年柏彥眨眨眼，「你不會這麼狠心將我一人扔屋里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柏彥，你再能干再成功也不是聖人，不可能凡事都面面俱到。你希望葉葉能跟葉家和好，希望我們都如同一家人似的，沒錯，這也是我的希望，但是，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們要怎樣，你也看到了，不管葉家這邊如何努力如何討好，葉葉還是油鹽不進。」葉玉語重心長說著心里話，「也許交給時間才能改變一切。」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女主角往往都要楚楚動人外加一臉的委屈，拉著男主角的衣角嬌滴滴地說上一句，誰讓你不理人家啦？至少，在素葉看過電視劇中但凡一線明星都這般傾情出演，只可惜一來她是僥幸做了次主角，但論演技還遠遠不及一線的主兒只能退而求其次，真正的原因是，葉玉這個重量級催化劑不在現場，她想裝得楚楚動人都難。年柏彥抬眼看著她，那煙霧似乎也融了他的眼，有些薄涼。年柏彥的臉色有幾分的陰暗不明，透過鵝黃色燈光的影子，他的眼瞧上去也如同染了華彩，卻意外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轉身走出了臥室。素葉愣在床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葉玉則上前輕聲道，「葉葉，你別為難你姐夫了，他工作了一整天也挺累的，如果你真的有什麼需要，我叫管家——」「姐夫！」她的聲音有幾分執拗。「我……」她抬頭，瞧見他眉心的緊蹙，一絲竊喜從心頭躍過，指了指門口，「打算把枕頭撿回來。」他的神情轉為無奈，伸手似乎想去模她的頭卻又停住，落下，語氣沉重落了句，「別鬧了。」葉玉一驚，伸手一把將他拉住，「你瘋了？你不能去對面屋。」一旦被旁人看到該怎麼想？姐夫進了小姨子房間，哪怕是清白的也會惹人非議，況且還是在葉家。「謝謝。」抽煙沉思的他看上去更顯疏離。「她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葉玉的聲音細小。「我……」葉玉想要反駁些什麼，但看上去遠不如素葉的伶牙俐齒，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素葉眼楮一亮剛準備撤回臥室裝病號，不成想膝蓋又扭了一下，疼得她慘叫了一嗓子。緊跟著是男人伸過來的一只大手卡在了她的腰上，不悅的語氣也隨之落下，「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在葉見彥。字字清楚，如滴落在湖面的水珠，濺起清脆聲響。這聲響旁人許是听不見，但年柏彥听清楚了，瞬間，心頭像是滑過一絲暖意，水珠的溫度融化了冰層，一點點地滲透了心底最深處的那塊地方。他的眸深邃凝注，似乎想要望穿她的心，如伽瑪射線似的窺視她剛剛那番話的真與假，素葉沒避開他的眼，一動不動接受他的審視，她的過于堅定反倒讓他找不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