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爭得難解難分之際,一道痛苦的申銀聲從二人後方響起︰「嗯……。」
龍笑天、南風玄翌身軀俱是一震,齊齊回了頭,當看到那雙讓他魂牽夢繞的水眸緩緩睜開之際,龍笑天的心在這一刻險些驟停,他風一般的沖到寧琉月面前,不顧形象的跪在床榻前,緊張的握上她的手,著急的喊道︰「月兒,你醒了月兒?」
寧琉月眼皮沉重,視線模糊,渾身僵硬如石,只感覺一道黑影在面前拂過後,自己的手已經被對方攥進手里,她下意識的想要去掙月兌,卻反而被對方握的更緊,皺了皺眉,想要擠出話,卻發現一點力氣也沒有。直到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清晰,她的眼眶瞬間縮了縮,「笑,笑……天?」沙啞干涸的聲音,讓她一驚,想要坐起來,卻被龍笑天一把攬入懷中,看著他眼中璀璨的星光,琉月眼眶微微濕潤起來︰「真,真的,是你,笑,笑天?」
龍笑天眼眶紅潤,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聲音哽咽︰「月兒,我的月兒回來了,我的月兒終于回來了。」接著,他垂下頭,恨不能將她揉碎在自己的身體中,「沒錯,是我月兒,我是笑天,感謝上蒼,你還能醒過來。你,知道睡了多久嗎?」
琉月渾身都在痛,臉色刷白,軟軟的癱在龍笑天的懷里,痛苦的抿著唇,冷不丁听到龍笑天這句話,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睡覺?」思之際,記憶如排山倒海般源源不斷的涌入腦中,好半晌後,她顫抖著唇,不可思議的看著龍笑天︰「我,我還活著?」
「傻瓜,你還以為這是做夢的不成?感受到我的溫度了嗎?沒錯,你還活著,我們都活著。」龍笑天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琉月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嗓子眼一癢,便劇烈的咳嗽起來,龍笑天心神一慌,剛準備翻身下榻,一雙厚實白淨的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遞到了他的視野範圍內,龍笑天看著他那雙清泉般的鳳眸,感激的道了聲謝謝,而後快速的垂下眸,一邊為寧琉月捶背,一邊遞上熱水。潤了潤嗓子,琉月才止了咳直起腰,目光觸及到面前面如冠玉,俊美如斯的陌生男子時,下意識的柳眉輕揚,眼底,卻不見絲毫的慌亂,反而鎮靜的看著面前這個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哪里熟悉的俊美男人︰「你,是誰?」
龍笑天剛準備回答,南風玄翌略一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語氣中帶著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與掩藏在深處的失落︰「一個……不值得一提的人!既然你已經醒了,那就……告辭!」毫不留戀的轉身,龍笑天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寧琉月的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扯著她難听的嗓子喊道︰「玄翌?我的兒,是,是你嗎?」
已經疾走幾步的人听到這里,忽然腳步一頓,就在寧琉月以為他要轉過身來時,他卻以更加快速的步伐走向門口,琉月心神一慌,顧不得自己柔弱不堪的身體下意識的就要上前追,結果一不小心連人帶被摔下了床,待龍笑天反應過來之時,有人卻以更快的速度將她抱了起來,沖著她就是一聲怒吼︰「身體都弱成這樣了,怎麼還這麼不讓人放心?趕緊躺著……。」聲音雖然粗魯,動作卻極其溫柔的將她放在了床上。
正欲離開,寧琉月死死的抓住他略顯粗糙的大手,激動的淚流滿面︰「我的翌兒,真的是你?你,你已經這麼大了?老天爺,我到底睡了多少年?」且不說南風玄翌的容貌與二十年前有著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光是他那張冷漠的臉,就與記憶中活潑可愛的小男孩無法湊到一起,若不是他眉宇之間像極了他的樣子,她甚至都沒有勇氣喊出口。
曾幾何時,那個一直跟在她身後喊著‘母妃母妃,你看我捉到的蛐蛐’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兒已經長大成人?
曾幾何時,那個在她面前又撒嬌又耍賴又哭鼻子的女乃女圭女圭,變成了玉樹臨風、冷漠無情的男子漢?
曾幾何時,那個被她呵護在手心里的寶貝兒,如今會保護母親了?
越想越難受的寧琉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撼,低低的啜泣起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慶幸自己還活著……她無法想象,如果她真的就此離去了,是否還能看得到自己兒子長大後的樣子,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活過來了,還在清醒的瞬間看到了他們,這樣震撼的場面,讓她開心的同時,卻也深深的不安起來……
這孩子什麼時候來的?他都看到了多少?他會不會因此而看不起她這個母親?這一刻的寧琉月,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她的兒子,更不敢奢侈能與她一起閑話家常,雖然她剛剛只是看了他一眼,卻也能感覺到自己兒子眼底掩飾不住的落寞與寂寥,這個時候的他,和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多麼的相像……
「月兒……。♀」在瞥到南風玄翌沒有不耐煩,反而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與他們面對面之際,龍笑天提著的一口氣總算回歸了正位。看著琉月用力扯著的手,他不由好笑道︰「月兒,你是不打算丟手了嗎?」
寧琉月經他這麼一提醒,才看到被自己抱在懷里的手臂,立馬不自在的笑了笑,輕輕的松了開,看向南風玄翌的目光柔和而激動︰「孩子,你,你過得好嗎?」
南風玄翌迅速橫了龍笑天一眼,目光淡淡的看著寧琉月︰「托您的福,過的還湊合。」
龍笑天冷冷一哼,卻沒有動怒,反而在寧琉月表示疑惑之前,先解了她心中的惑︰「南風敬已經去世五六年,如今翌兒是西祁的皇帝,而你,整整昏迷了十九年零八個月。在你陷入重度昏迷之前,我先他們一步,將你偷出了皇宮,宮中的月妃,是我找尸體易容的。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二十年……。」這其中的各種辛酸過往,他暫時還不想告訴她,免得她憂心憂慮……
「什麼?昏迷了二十年?這,這怎麼可能?」其實,早在看到南風玄翌時,她便已經感覺到了震驚,而今听龍笑天這麼親口一解釋,她更覺得匪夷所思了。當年的毒,她心知肚明,也早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何曾想到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也能如此的堅守挺過來?龍笑天,你究竟為我寧琉月做了多少?還有,他究竟怎麼做到的?
「只要我們堅持,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龍笑天說的雲淡風輕,寧琉月卻心知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這般簡單。看玄翌和他都圍坐在自己身邊,兩人眼底那毫不掩飾的關懷之意,寧琉月鼻子一酸,幾欲淚如雨下,多久了?這麼平凡而簡單的幸福,她等了多少年了?沒想到,在經過中毒之後,居然還有這麼多驚喜等待著她,她寧琉月,何德何能得到他們的愛憐?即便是就此死去,恐怕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謝謝,謝謝你笑天,真的謝謝你讓我重新擁有了你們……。」靜靜的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盡管知道他們不應該在一起,卻偏偏覺得他們在一起是那般的相得益彰。就如他和他的溪兒,盡管知道前面的路很難走,他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她留在他的身邊,溪兒,她的溪兒,究竟在哪里?
「你們要纏綿到什麼時候?現在是不是該告訴我,我的妻子和兒子,究竟怎麼樣了?」終于,南風玄翌還是忍不住打擾了他們。
看著寧琉月臉上的紅暈以及龍笑天眼底的不耐,某男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打擾了人家的好事,一雙鳳眸死死的盯著龍笑天,勢有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霸氣!
寧琉月詫異的看向南風玄翌︰「你剛剛說什麼?妻子和兒子?天,翌兒,你這是在告訴母妃,你,你連兒子都有了?」
南風玄翌冷冷一哼,瞪向龍笑天︰「可惜我的女人和兒子還在他的手里,而我出現在這里,也是被逼的。母妃,我不管你和他之間有什麼情愫,但是有些事,必須現在一並解決!」
龍笑天眉心輕蹙,看向南風︰「你娘她剛醒,你忍心她在煎熬一次?」
南風冷然一笑,挑釁中帶著不屑︰「你不是本事夠硬?人都被你救活了,還怕這區區一天時間?」
「好了,你們別說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寧琉月不傻,自然清晰的看到兒子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殺意。這二十年來,定然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大事。這個從小就依賴性極強的孩子,什麼時候也這般**冷酷了?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還有龍笑天,似乎也和二十年前不一樣了,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龍笑天眸光中掠過一抹不悅,直勾勾的看著南風︰「你考慮清楚了?」
「沒什麼好考慮的,你今日不說,早晚也要說,倒不如趁大家都在,將一切都挑明了。」南風眸色一深,笑意如冬,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龍笑天忽然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南風挑了挑眉,卻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陌生卻熟悉,陌生的是空白了二十年的記憶,熟悉的是這幅容貌,還宛若當年的風華。
被自己兒子這般盯著,寧琉月有些不自在,卻還是大膽迎視著他的打量︰「翌,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當年的毒,究竟是誰下的?」為什麼他查了這麼多年,仍然沒有任何頭緒?起初他還懷疑的是姜妍,可是直到她死,他才知道她沒有這個本事。那麼除了姜妍之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寧琉月眸光微閃,剛想要搪塞過去,南風卻突然冷冷的凝視著她︰「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我早晚能夠查得出來,你兒子如今,已經不比從前。」
寧琉月身軀一震,猶豫的蹙著眉頭︰「孩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人要朝前看,不能一輩子活在陰影里。娘自始至終就不是屬于皇宮的,無論是進宮還是為妃,都不是我所願,我只想安安靜靜、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曾經的我,為了家族,為了皇室,已經失去了很多;重生的我,只想為自己而活,兒子,你明白嗎?」
南風玄翌冷然凝視著自己的母親,淡定中透著堅持︰「你已經重生,而我……卻沒得選擇。」
「翌兒……。」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南風流,對嗎?」誰又能想象的到,下令讓母親進宮的人是他,下令毒害她的人,還是他?
琉月豁然抬首,驚訝的望著這個眸中含怒,渾身散發出可怕戾氣的兒子,「你,你怎麼可能知道?」
「呵呵……沒想到真的是他?」當年參與此事的人早就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煙消雲散,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可尋,之所以懷疑南風流,是因為除了他,沒有別人這麼希望寧琉月死。即便是當年的姜妍,也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誰不知道寧琉月是南風敬心尖上的人物?她除非不想活了,才會去招惹她。更何況當年的寧琉月,脾氣秉性在後宮中是出了名的爛好人,這樣的一個人若不是被南風敬嚴密的保護起來,焉能在皇宮中生活下去?一個毫無爭念、不問世事的女人,怎麼也勾不起姜妍除之而後快的殺意,自然而然也就和平共處了。而南風流,如果當年的棒打鴛鴦逼寧琉月進宮是無奈之舉的話,那麼這個在他眼里已經有污點的女人,他怎麼會允許她以皇妃的身份伴隨帝側?況且,她生下了皇子,已經有了寧家支持的後盾,自然也就不在意這個女人的死活了。原本他只是想詐一詐,卻沒想到,事實真的如他所想!
一瞬間,他冷笑起來,帶著幾分嘲諷之意定定的看著寧琉月︰「這麼說,您早就知道了?」
寧琉月風輕雲淡的點點頭︰「下毒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
「那您為何……。」南風玄翌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卻又忽然一頓,目光如刀子般射向他的母親︰「為了一個男人,你寧願離開我?」
琉月想起當年的往事,難過的別開了眼。最終,還是在南風玄翌攝人的目光下,無奈的看著他︰「別說娘狠心,娘有娘的無奈與悲哀,而這些事,你們男人是不會懂的……。」沉默良久,她沉重接口︰「浪客中文你可知道,自打我進了那個錦衣玉食的皇宮,就失去了唯一的朋友?後宮中的女人,有幾個是真心實意對我好的?人人都羨慕我備受隆恩,可是又有誰知道這甜蜜背後的辛酸?他越是寵我,愛我,我在皇宮中過的越是謹慎小心!我就好比那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沒有自由,沒有生氣,數十年如一日的生活早已讓我厭倦了這個世界。所以,當他的毒藥賜下來時,我毫不猶豫的喝了,沒有朋友,沒有自由,沒有未來的日子,過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但一想到你的父皇,你的舅舅、舅母,我只能狠心的離去……孩子,不管事情的過程是怎樣的,這個結局卻是注定好了的。即便當年娘親不喝下那碗毒藥,你爺爺就會放過我嗎?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兩次不成還有第三次,與其那樣活在驚嚇之中,倒不如一死百了,或者這樣,才能減少對你的關注,你才能平安無事的長大。」
「他不是我的爺爺,我沒有這樣的爺爺。」南風玄翌冷笑一聲,唇邊掀起一抹嘲弄,是啊,一次不成還有二次、三次,總會有成功的時候。可惜的是……即便她死了,他也沒能擺月兌皇室自相殘殺的悲劇。當年的他年少無知,以為表現好,就能得到父皇的關注。殊不知那個時候他太過鋒芒畢露,才使得姜妍不得不對他出手。如果他能像母妃那般沉默下去,或許就不會有今後十幾年的蠱毒之苦。自然,這些事,他並沒有打算再告訴琉月。
而琉月在听到他的這句話後,莫名的心慌了一陣,直到看到玄翌臉上再沒有多余的情緒,才逐漸放下了心。就在這個時候,龍笑天端著一碗雞絲糯米粥走了進來,「餓了吧?這麼多年來,你一直用藥水吊著命,剛剛醒過來,先喝點容易消化的粥,養足了力氣,我再告訴你這些年發生的事。」
琉月心中一暖,感動的看著龍笑天,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謝謝’。南風玄翌對他的過分夸張雖然嗤之以鼻,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比他的父皇貼心、合格,有這樣一個人留在她的身邊,他該放心的,不是嗎?
靜靜的看著寧琉月用完了米粥,在南風玄翌的示意下,龍笑天不忍去看寧琉月知道事情原委後自責的表情,無奈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聲音略顯寂寥的道︰「當年顏兒離開後,我便通知家人備足彩禮準備登門提親。卻怎麼也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西祁的聖旨。寧家無力抗旨,將我趕出了門,無論怎麼努力,換來的始終是‘不可能,除非我們全家人陪你們殉葬!’。我深知這當中的厲害關系,于是回家族準備找父母商量,卻不知南風流如何知道了我與你的關系,突然降臨龍家。並以你的命相要挾,讓龍家在兩天之內消失在西祁境內。想我龍家雖不是什麼有名的高門大戶,卻也是有一定實力的隱世家族,龍家的人有龍家人的骨氣,更有龍家人的信仰。我們生活在西祁這片土地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盤根錯節的實力怎會允許我們兩天之內搬走?我爹身為龍族的族長,更不允許朝廷這般的侮辱,當時就選擇了拒絕。那個時候的南風流並不知道龍家的真實實力與身份,以為憑借朝廷之力就能夠趕走我們,卻沒想到最終會被我父親震懾中。
或許是父親的霸氣讓他感覺到了不安,回去之後,他一定做了最詳盡的調查。當他知道龍家是隱居在西祁,比十大家族更加久遠的隱世家族之後,態度瞬間來了個大變樣。他一邊緊鑼密鼓的安排你們的婚事,一邊想盡一切辦法穩住龍家。就在你成親的那一天,我不顧家人的阻攔帶著一部分精英,想要搶親。卻在走了一半時看到龍家發出的緊急救援的信號,意識到不對勁,我不顧一切的往回趕,卻最終去晚了一步。不可否認,南風流是殲詐的,是卑鄙的,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下令屠了龍家,致使龍家在那場戰斗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更加令人喪心病狂的是,居然連孩子都不曾放過……我不知道他究竟派去了多少人,只知道,等我趕過去時,龍家上千條人命,在一天時間,死絕死盡,財富也全部被掠奪,整個龍家,一夜之間被燒成了廢墟……若不是龍家的祠堂藏的秘密,說不定會有更加嚴重的損失。
那個時候的我,才知道,憑借我的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對抗整個西祁?我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讓整個家族毀于一旦,那一瞬間,我發誓,不惜一切代價整垮西祁……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二十年後卷土重來想要復仇之際,你的兒子居然繼承了皇位。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思在搖擺不定,因為這一猶豫,我錯過無數次可以整垮西祁的最佳時機。最終,心中的仇恨還是覆蓋了一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你嘴上說著報仇,但終究還是手下留情了。以你而今毒域的實力,想要讓西祁動/亂起來,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為什麼你至始至終都是小打小鬧?為什麼你至終,沒有選擇重傷西祁?」南風玄翌俊眸閃過一絲幽深的光,淡淡的看向龍笑天。他不是傻子,眼前這個人的實力即便不用去調查,也知道有多雄厚。舉手投足間就能動蕩四國的經濟,這樣的實力,想讓他忽視,怕也不能。他雖然在報復西祁,卻都只是小波小瀾,甚至還有指點的意義在其中。這些年,他一直知道有人為難他,有人跟他過不去,然而最終,得到的,卻往往比失去的更多。因為有了他的找茬,他才會一點一點的修復漏洞,才能讓自己的勢力發展的越來越強大。可是盡管這樣,他的實力仍舊與他無法比擬。所以,現在他倒是看不懂這個龍笑天了,嘴上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為什麼到真正出手的時候,卻往往手下留情?是因為他本身就不喜殺戮,還是說別的什麼原因?不喜殺戮這一條,經過最近的觀察,被他否決掉,一個對待手下毫不留情的人,斷然不會對他這個仇人這般不正常,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目的……
後知後覺的琉月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柳眉輕揚,疑惑的盯著龍笑天︰「你……真的想要顛覆西祁?」
龍笑天勾著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母子二人,「如果真的想,他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
「為什麼沒有這麼做?是因為我嗎?」琉月感覺自己的心髒突然加快起來,如果,如果他們真的互相殘殺,那麼結果……不,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決不允許!
「不知道,每次下定決心準備出擊時,卻總能在最後的關頭放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你,或許是因為不想傷害無辜的人,也或許是因為我本身就不適合爭斗,想要以此打發這無聊的人生,不管是哪一樣,你的兒子如今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不管是什麼結果,你醒過來了,這對我來說,已經……足矣!」龍笑天發自內俯的話讓琉月感覺到了深深的自責︰「對不起笑天,如果沒有我,或許,或許你也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你龍家滿門……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龍笑天略顯不耐的伸出指頭堵住她的唇,「別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現在說來還有什麼意思?只要你還活著,我今生便足矣!」
「笑天……。」不知為何,南風玄翌突然不忍打擾眼前這對經過生離死別才重新在一起的苦命鴛鴦,他站在門外,刺眼的陽光讓他不適應的伸手遮擋陽光,想到剛剛龍笑天的話,不由想起了明瀟溪……薄唇抿了抿,轉身掃了眼被他關上的門,良久,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擾︰「該死的,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溪兒在哪里?」
「自己去找!」屋內響起某個男人惱火氣結的聲音,南風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有上前打擾,拂袖而去……
而此時的毒苑,卻陷入一片靜謐,就連呼吸也讓人覺得沉悶。
「這麼說,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就這樣干巴巴的等在這里?」北堂瓚掩去一切鋒芒,沉暗內斂,靜如一潭幽水的坐在那里,眉頭深鎖。
「哥,七星海棠的珍貴,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除了等待,就還是等待了。」北堂魅眼里滿是寒霜,想到南風玄翌時,她眉峰一挑看向瀟溪︰「南風玄翌的手中也有七星海棠,沒想到吧?」
「真的?」瀟溪激動的站起來,看到兄妹倆紛紛不以為然的表情後,突然僵在那里︰「這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南風玄翌手中的七星海棠,應該是要給寧琉月入藥。而娘親之所以中毒,剛剛咱們也看了個明白。雖說是那個管家自作主張引起的,那也和龍笑天月兌不了干系。我們如今唯一的期望就是表哥能夠平安無事的趕回來,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彩虹島滅之!」瀟溪被北堂瓚凌厲的視線看的渾身起了一層戰栗,她抖了抖唇,下意識的問道︰「哥……。」
北堂瓚看出瀟溪的緊張,放輕話語,柔聲安慰︰「你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娘會沒事的。倒是你,一定要小心那個雲青妍。如今她恐怕已經知道你住在這里,這往後你們姐妹倆可要提著心過日子了。」
北堂魅擰了擰眉,「她敢這麼囂張?」
「為了爭寵,女人的手段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做不到。總而言之,你們兩個小心點,務必堅持到表哥回來,這期間,絕不能低估自己的對手。」北堂瓚交代完後,急匆匆的離開了毒苑,明瀟溪與北堂魅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發現這半年以來的寧靜,從今日開始似乎打破了……
「妍兒醒過來了,正在找你。」正在四處亂逛尋找瀟溪的南風玄翌,卻突然被伏虎擋住了去路。
南風玄翌眯了眯眼︰「醒了證明沒事,讓開!」
「她如今懷著你的孩子,你就這樣對待她?」南風玄翌轉眸看向伏虎,清泉般的鳳眸中似有寒霜凝結︰「什麼時候,你這個堂主閑的長毛了?朕對誰好不好,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你如今在彩虹島,你說本堂主該不該管?」伏虎淡漠似冰一般的眸子與南風玄翌直直對望,後者眉峰一挑,一臉挪揄的笑了︰「喲,倒是沒想到你這個外人,對朕的妃子這般的關心。怎麼?是不是不忍看到你的心上人在朕這里受委屈?想要為她打抱不平?」
伏虎的臉瞬間寒冷如冰,冷厲的寒芒劃過,一柄長劍已經橫在了南風玄翌的脖子上︰「注意你的措辭,在我的眼里,她只是我的師妹。還有,我這個外人尚且如此關心她,你這個正牌的相公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她如今已經八個月的身孕,你也忍心?」
南風玄翌輕笑,清泉般的鳳眸閃過一抹邪肆的嘲弄︰「她有本事做,就該本事承擔這個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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