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龍翌的抱怨起了作用,原本昏迷不醒的北堂嬈在這個關鍵時刻,倏地睜開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刺向南風玄佑的月復部,這一招快、狠、準,不但沒有給對手喘息的空當,就連她自己也絲毫沒有注意人家正鉗制著她的喉嚨,盡管她順利得手,卻被南風玄佑掐的面色發青、直翻白眼兒,若不是龍翌反應夠快,適時拔劍相向,南風玄佑怎可能放棄如此好的機會趁機逃月兌?不過嬈兒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南風玄佑那麼隨手一甩,可憐的她已經被甩出幾米開外,撞上石壁後重重落地,等龍翌趕過去時,口吐鮮血的她只剩下出氣的份,隨時都有暈倒的可能,看的某男又恨又疼,恨不能甩她一巴掌,心疼的他渾身發顫︰「該死的女人,你腦子進水了?難道忘記自己的脖子還在人家手里嗎?不想活早點說!」
「咳咳,早,早點說,有,有什麼用?」窩在龍翌的懷里,北堂嬈捂著自己可憐的脖子,可憐兮兮淚眼汪汪的看著他,這死男人,她都快要去見師傅、師哥們了,他還在這里說這些風涼話,就這麼見不得她好嗎?
「有什麼用?你若早點說,我陪你一起傻,一起死啊!」龍翌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一巴掌拍在她的腦袋上,見她撇嘴翻白眼兒,他也懶得再繼續這無聊的話題,「你怎麼樣?能堅持嗎?」
「咳咳咳,能,能,走,趕緊抓他,我,我剛剛刺的地方,是他的肚臍,不知道,不知道有沒有用。」武俠小說中,肚臍這些地方不多是老母的死穴?這個怪物體質如此奇怪,連毒都奈何不了他,那麼唯有刺入死穴,才能讓他們得逞。經過今天這一系列的試探,她發現南風玄佑的武功似乎沒有他們想象的高,反而是這個奇怪的體質,不得不防。思之際,她看向龍翌︰「你有沒有發現,他的武功……。」
龍翌一听開頭,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隨即淡定無比的睨著她︰「別把他想的那麼簡單,這麼短的時間就創建了百人之多的勢力,又能在我們這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成功逃月兌,他靠的,絕不僅僅是如今我們看到的這平淡無奇的一面,我總覺得,還有更精彩的在後面等著,你,一會兒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喉嚨一發癢,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北堂嬈目光血紅的看著他︰「你,你的意思是,我們剛剛遇到的,很可能只是冰山,冰山的一角而已?不,不會吧?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龍翌深眸一眯,將她輕輕抱起,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抬步朝外走,就在嬈兒以為他不打算再與她費唇舌之際,一道低醇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如果他就這麼簡單的死了,你會相信嗎?如今的南風玄佑可是經歷幾次生死,他能殺得了毒兒,能控制部分暗夜的人,能在這麼多高手眼下成功逃月兌,能將你我二人引到這里,我十分肯定,他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簡單。走吧,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又有了新的動作!」
越听,嬈兒的心越往下沉,等二人走到密道口時,臉上的凝重之色更加顯而易見,順著他們陰沉的目光向前看,你會發現原本沒有門的密道口,如今被巨石嚴絲合縫的緊閉著,換句話說,他們兩個中計了,而且還中的如此徹底,連半死蹊蹺都未曾發現。
嬈兒顫顫悠悠的捂著脖子走到石門前,仔仔細細、上上下下觀察一遍後,遺憾的朝龍翌搖頭聳肩加攤手︰「完了,這下,我們算是徹底與外界隔絕了!」說著,靠著石門軟癱在地,一臉頹廢,死氣沉沉。
龍翌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由玩味兒的勾起薄唇︰「怎麼?這麼快就認命了?這可不是你明瀟溪慣有的作風啊,嗯?」
北堂嬈嗤笑一聲,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明瀟溪慣有的作風?嘁~她的作風是什麼?她若是早點認命,還至于在這里待著嗎?」
「溪兒……。」听她自我嘲諷,原本還想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的龍翌,一時之間被噎得無語,看著暗影中那抹蜷縮在一起的身影,心痛的連呼吸都是沉重的,千言萬語,卻沒有一個字能讓他開這個頭。
他不說話,北堂嬈自然不會開口,一時之間,竟兩兩相望,靜默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北堂嬈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北堂灕,猛地站起身,如水的眸中綻放出一抹堅定︰「不行,我們不能在這里等死,我們要出去,必須要出去。」
懂她如龍翌,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也知道她突然這麼大轉變,是為了誰!松口氣的同時,很自然的上前拉著她的手︰「你能想通再好不過,走吧,這里既然被稱之為密道,定然還會有出口,我們先去前面看看。」
北堂嬈望著兩人雙手交握的地方,秀眉不自覺的蹙起,似是感覺到她的異樣,龍翌淡淡的開口,聲音低暗︰「你受了內傷,還是跟著我走……。」
嬈兒听他如此解釋,冷哼一聲,飛去一個冷厲的眼神後,緊抿著唇不再說話,龍翌無奈的笑笑,兩人開始在黯淡的火光中尋找出路……
再說南風玄佑捂著傷口飛奔出密室後,第一件事就是啟動了密室的機關,看著沉重的石門逐漸下沉,南風玄佑那雙丑陋的黑眸中迸射出一抹嫉恨的眼神,「這里,就是你們兩個的葬身之地,進去了,就別想出來,好好享受我精心為你們安排的大餐吧,哈哈哈……。」囂張狂傲的笑聲剛剛飄遠,就听到明瀟冷冽的聲音︰「快,他在這邊。」
南風玄佑聞听此音,狂笑聲戛然而止,黑色的袍子一閃,很快沒入黑色的幕布中。待明瀟與百里笙趕過來時,哪里還有他的蹤跡,不過細心的他們,還是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那特屬于南風玄佑的惡臭味兒,而後,在密室前的地面上,發現了部分血跡,百里笙捻起一點,湊到鼻間一聞,登時面色劇變,看的明瀟心頭直跳︰「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百里笙模了把絡腮胡,沉重道︰「以毒攻毒的法子失效了,這個血跡,與他之前的沒什麼兩樣,看來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明瀟一听,霍然抬首看向面前的這堵石面,若有所思的道︰「剛剛,我似乎听到他說,‘這里是你們的葬身之地?’等等,難道,難道說溪兒他們在這里面?」
百里笙看看南風玄佑離開的方向,再想想之前煞費苦心研究出來的法子被破解,知道再耽誤下去,只怕會更麻煩,于是也不廢話,直接對明瀟吩咐︰「你去尋尋他們,讓冰顏他們留在這里想辦法,其他人一會兒根據我留下的線索隨我去尋找這個人渣,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一旦他大功告成,誰也奈何不了他!」
「是,前輩,晚輩知道了。」百里笙微微頷首,根據空氣中彌漫的氣味兒緊隨而去。明瀟定定的看了看面前的石門,袍角拂動,人已離開。
不過半個時辰,北堂虞、冰顏帶著北堂瓚、冰凝出現在石門前,而其他人則隨著明瀟緊隨百里笙而去。
冰顏在看到面前的石門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也幸虧這個南風玄佑混江湖的時間還不長,不然真給咱們整出個萬年石,就是咱們幾個合力,恐也難斷石,不過面前這個就不一樣了。」
北堂瓚繞著石室附近看了一圈後,方詫異的看向冰凝︰「娘,您怎麼知道這里已經沒有其他出口或機關控制口?」
冰顏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清麗絕塵的容顏上露出一抹神秘,在兩人愕然的目光下,北堂虞代替冰顏直接將石門左側一處不起眼的地磚翻開,兩人微微一探頭,看到已經被毀去的機關,不由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北堂虞和冰顏︰「爹,娘,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機關就在這里?」
「南風玄佑剛剛創建勢力,所有設施基本都是倉促之下完成,就算他在你身邊沉寂多年,卻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些精細的布置,這是其一,其二自然就是我和你爹見得多了,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大概的方位在哪里,他所設置的這些,沒啥技術含量,從這里就能看得出,他請的那些人,著實差勁的可以。」冰顏說起這里機關的設置,那是打心眼兒里的鄙夷,念及洞中的北堂嬈,幾人合力發威,硬生生的將洞口炸開。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石門頃刻間四分五裂,四人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密道,而隨著他們的進入,密道之中不時有毒物爬出,濃烈的血腥味兒充斥在他們鼻間,這讓冰凝下意識的皺起了眉,但瞥到依然淡定的一家三口後,她不得不打消心中的不淡定,繼續往前走。
幽暗深邃的密道中,不時看到機關被毀的碎片、斷箭、碎石,不難想象半個時辰前這里經歷了怎樣的激戰,想到之前的五毒之物,再看這滿地的狼藉,冰凝終于忍不住︰「爹,娘,怎麼還看不到嬈兒?他們,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每遇到一個機關,他們就會仔細查看一翻,之所以未說話,是覺得沒有開口的必要,卻忘記冰凝並不擅長這些,給自己的兒子使了個眼色,北堂瓚不由笑看著她︰「放心吧,這些機關都難不著他們,有龍翌在,嬈兒不會有事的。」
冰凝腳下一滯,「就是因為有他在,我們才更應該擔心好不好?哪一次嬈兒和他在一起不受傷的?你可倒好,這會兒對他放心了,忘了之前的教訓了?」
對于女人家家的怨憤,北堂瓚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點頭稱是,「你也看到了,這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可見這些機關他們都闖過了。」
眼見兒子、媳婦有了分歧,冰顏適時的插口︰「沒想到這條密道還挺長的,不知道會通到哪里去?時間不多了,我們速戰速決。」冰顏哪里知道,密道之所以比龍翌他們進來的時候深,那是因為他們進入了被龍翌、嬈兒打開的機關隧道里,而隨著他們的深入,空氣卻越來越稀薄,就連密道之中也越來越潮濕,不時還有細水通過牆壁滲透進來,若不是因為牆壁嶄新,沒有苔癬,還以為走進了地下道。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走了近一個時辰也沒發現嬈兒蹤跡的冰凝四人,越來越覺得前方有出口,在北堂虞與北堂瓚停下檢查機關殘片的時候,冰顏卻朝著幽黑的密道望過去,眉宇之間的凜色,讓冰凝覺得有些不對勁︰「娘,怎麼了?」
冰顏一邊摩挲著濕潤的牆壁,一邊閉著眼楮用心聆听著什麼,須臾,她抬起頭,看向北堂虞等人︰「走吧,前面就是出口。」
北堂虞、北堂瓚聞言,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並未覺得多驚奇。反倒是冰凝,一頭霧水的看著冰顏,冰顏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指著那濕潤的牆壁︰「這條密道建在山上,不存在地下水,那麼這牆壁的水是從哪里滲透過來的?咱們這一路走來,也算平坦,並不是從上到下的構造……。」
講到這里,冰凝水潤的眸中倏地一亮︰「我記得我們上山的時候,有一個很大的湖,難道,難道我們現在就在湖下面?」
北堂瓚輕笑一聲︰「就算不在湖下面,也是在湖的周圍。」
冰凝摩挲著下巴,不住的點頭︰「難怪,難怪一直听到滴滴答答的聲音,看來這條通道的確水資源豐富,可,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冰顏輕輕一笑,敲了敲冰凝的腦門兒︰「有水聲的地方自然就有出口,只要找到了出口,還怕找不到嬈兒嗎?」
「平時挺機靈,這會兒怎麼這麼笨?」就連北堂瓚也好笑的看著她,冰凝撇撇嘴,「有水的地方為什麼就一定有出口呢?那萬一沒有呢?」
北堂瓚決定不去研究這個令人深思的問題,拉著她的手就大踏步的往前走,既然有了疑惑,又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尋找答案。
而事實是,冰顏所說不虛,當冰凝站在一個巨大的天然岩洞中,嗅著泛著腥味兒的湖水,看著幽長的密道口,她才發現自己蠢得可以。當然,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她鮮少出門,對于這些天然的地理常識,自然一知半解了。只是,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發現龍翌與北堂嬈的蹤跡,這讓她越來越緊張了。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走吧,既然走出來了,就四下查看一翻,他們兩人不會就傻乎乎的等在這里的。」北堂虞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打消了凝兒所有的疑慮。四人足尖一點,利用上乘的輕功,從湖面輕身飛過,穩穩的落在湖周圍的草叢中。
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乒乒乓乓’的刀劍摩擦聲自遠處傳來,四人飛快的交換眼神,縱身一躍,朝聲音的地方飛身而去。
冰顏、冰凝幾個縱落,已來到南風玄佑附近,‘唰唰唰’數道銀針從袖中飛出,直朝南風玄佑周身飛去。南風玄佑一時看不清來人時誰,卻只覺得眼前銀光密布,來不及多想,手中的大刀條件反射揮動抵擋,冰顏鮮少在眾人面前露手,今日一出招,才知她武功竟如此之高,之間她雙手一翻,伸出玉指在南風玄佑的兵刃平面處輕輕一彈,南風玄佑便已覺得雙臂酸麻,虎口劇痛,沉重的大刀月兌手飛出,所有人心頭大震。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百里笙,他看著南風玄佑逐漸變白的發色,不待長刀墜地,單手一抄,便將他的兵器抄在手中,南風玄佑一驚,往後倒退了幾步,也不著急去奪兵器,反而化戾氣為祥和,突然盤腿坐在地上閉眼養息,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明瀟、冰痕、百里沅霖等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見所有的招式就要落在他身上,收不回來之際,百里笙突然大吼一聲︰「退後,全部退後!」
可惜,已經晚了,當他看到原本圍在四周準備一舉拿下南風玄佑的等人,無一不是保持著剛剛進攻的姿勢被南風玄佑吸納而去時,整顆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兒,再看南風玄佑,黑色的長發在巨大的威力之下四下亂飛,發根處已經開始變白,隨著他臉上、身上肌肉的聳動,各種膿處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散著黑色的血,個別地方甚至因為內力的威力,而產生撕裂的現象,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臭味兒,讓百里笙頭皮發麻……
望著自己手中的長刀,百里笙咬了咬牙,右掌倏地遞出,長刀正以絕對的速度朝南風玄佑射過去,然而卻在南風玄佑的眉心處,自動停下來,自動彎折,‘ 嗤’落地,看著那死死擲入地面的長刀,所有人瞳孔收縮,倒吸冷氣,若是普通的擲入地面也就罷了,偏偏這把長刀剛剛經過彎折,最重要的是,不是刀尖落地,而是刀柄被擲入地面,這樣駭人听聞的一面,在場之中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辦得到,這也是剛剛百里笙為何感到頭皮發麻的真正所在,如果再讓他就此下去,別說他們這些人的武功被他全部收走,就連命恐怕都難以保住。
「嬈兒丫頭怎麼還不來?再不來,這些人可都要完了!」原來,北堂嬈與龍翌出了密道後,很快便與冰凝一樣遇到了百里笙他們,從他們口中得知,她那一劍,不但沒能讓南風玄佑命中死穴,反而為他打通了脈絡,武功更加精進了,本來他的蝕骨神功便已經到了瓶頸,只需要最後一道關卡就能大功告成,卻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未能如願,沒想到嬈兒陰錯陽差之下竟為他打通了這節脈絡,隨著他武功的飆升,渾厚的能力不斷的上漲上漲,一旦他內力爆發,這些人一個都活不成。
關鍵時刻,百里笙想到了化骨粉,當然這類化骨粉必須是經過特別煉制的,否則別說對南風玄佑無用,反而會連累他們自己本身,于是最後的結果就是北堂嬈、龍翌前去制作化骨粉,而百里笙領著其余人等堵截南風玄佑,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快,所以百里笙才會如此的急不可耐,只要南風玄佑的發色全部變白,那麼即便拿來了化骨粉,也是沒用的。
幸而在眾人命懸一刻的關鍵點兒,龍翌帶著北堂嬈迅速現身,百里笙很快跳離戰圈,來到兩人身邊,焦急的問道︰「全部準備好了?」
北堂嬈面色一凝,「都準備好了,外公,怎樣才能靠近他?」他一個人牽制著他們那麼多的人的命,萬一偷雞不成,反倒還蝕把米的話,著實不劃算,他們更不能將這些至親至愛之人的命就這樣交代出去,所以接下來怎麼投放毒藥,才是最重要的。
百里笙擰眉深思,不時抬眸在兩人之間思索著什麼,嬈兒是急性子,看著姐姐、娘親一個個被懸在半空中,內力一點點流逝,再耽誤下去,只怕命都要搭進去,「外公,您有主意趕緊說啊,真的沒有時間了,要快,要快啊!」
百里笙沒有理會焦急的北堂嬈,反而看向一臉沉穩的龍翌︰「孩子,你可願意幫這個忙?這麼做,你很有可能會與他同歸于盡,你,你願意嗎?」
北堂嬈張大嘴巴,瞳孔收縮︰「外公,您在說什麼啊?這些人跟他沒有關系,怎麼能讓他……?」
百里笙倏地看向北堂嬈︰「不,你錯了,只有他才能夠辦到,因為這個南風玄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南風玄翌,這個時候,也只有他能夠叫停南風玄佑!」
「那,那也不能……。」不知道為什麼,北堂嬈只要想到百里笙的話,就會渾身打冷顫,她是恨他,可是她的恨卻不能讓他死,如今什麼情況?一旦他踏進去,很有可能與那個怪物同歸于盡啊,他怎麼說也是灕兒的父親,她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不,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我同意,您說吧,我要怎麼做!」龍翌沉著冷靜的聲音倏地響起,驚得北堂嬈一把揪住他的手臂︰「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龍翌心中一暖,眉眼含笑的看著她︰「溪兒這是在為我擔心嗎?」
「擔心?你都要去死了,我還有必要擔心嗎?南風玄翌,這不是開玩笑,這是玩兒真的,你,你……。」
龍翌鳳目深邃的看著她,許久,他無聲的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能在死之前看到你這般急切心疼的模樣,我也不算遺憾,這件事本身就是因為而起,理所應當的由我來解決,好好照顧孩子,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我希望你……能夠原諒我之前的過錯,溪兒,我愛你!」短暫的親昵之後,龍翌猛然出手,嬈兒瞪大雙眸,目光含恨的看著他,最終軟軟的暈倒在他的懷中……
沉重的接過百里笙遞過來的藥,听他說完細節問題,龍翌攥緊拳頭,將北堂嬈遞給百里笙,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她。」飛身一躍,直朝南風玄佑的天靈蓋拍去!
正在運功調息的南風玄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朝自己的頭頂呼嘯而來,原本緊閉著的眼楮倏地睜開,龍翌近在咫尺的臉,讓他心中的恨意陡然升高,周身吸收的力道也越發快速,「哈哈哈,沒用的,沒用的,不管你怎麼折騰,你都動不得我分毫,相反,如果你硬踫硬,你這些朋友的命,可全都完了,南風玄翌,你可要考慮好了!」
就在龍翌的手即將揮向他的天靈蓋之際,原本還一道人影的龍翌突然跳出一個分身,分身的力量太過巨大,南風玄佑也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沖破他的阻力,硬生生的將一枚竹簽插入他的太陽穴中,而隨著竹簽的插入,南風玄佑周身的力量突然斷裂,分身與其他人等齊刷刷的被甩出十幾米遠,南風玄佑本身受創嚴重,踉蹌一下,卻沒有趴倒在地,而是支撐著身體打算重新籠罩起防護罩,龍翌卻不再給他這個機會,兩人一來一回過了幾十招,越打龍翌越感覺可怕,原本以為經過這樣的重創,他會沒有喘息的功夫,卻沒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剛剛還有百里笙能夠幫助他,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祝他一臂之力,看著他周身上下不斷向外冒得血水,龍翌銀牙一咬,握著涂滿劇毒的手掌,朝他的月復部用力擊去,南風玄佑似早有準備,身軀猛然後移輕松避過,看向龍翌的眼神越發鄙夷︰「這就是你真實的實力?南風玄翌,別讓我看不起你!」
龍翌眉眼未動,波瀾不驚的再度出擊,兩人一來一回又是數十招,盡管期間能靠近他身體的幾率不過三次,但龍翌卻被打的越挫越勇。如今的兩人實力相差懸殊,不管龍翌如何出擊,南風玄佑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化解,打到最後,龍翌發現只有在自己趴倒在地的時候,才能讓他停下動作冷嘲熱諷後,便下意識的放棄攻擊,想當然爾,南風玄佑就真的以為龍翌被他打的無招架的能力。
當他的一只腳踩上龍翌胸口之際,卻被某男僅存的爆發力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一包分量足足的化骨粉徹底被他揉進他的膿包當中,趁著南風玄佑吃痛的瞬間,龍翌仍然不放心,左手同時襲向嬈兒曾經刺中的月復部,瀕臨死亡之際發動的最後一次猛攻,終于讓南風玄佑的身體轟然倒地……
而龍翌,卻被他最後的臨門一腳,重重的踹去冰涼的湖水中……
靜
山靜了,湖水靜了,就連發出嘶嚎聲的南風玄佑,最終也化為一攤黑水,安靜的為縹緲峰上的植物,做了沃水……
這*,是如此的長,如此的冷,又是如此的悲……
當北堂嬈睜開眼的時候,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鳥兒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屬于大自然特有的芳草氣息,她不自覺的拉長了呼吸……然而下一秒,卻因為晨起清冷打了個寒噤,模模濕潤的頭發與肌膚,她有半分鐘的靜默,而後,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霍然起身,因用力過猛,閃到了腰,但她卻顧不得這些,目光直直的落向散落一地的親人們……
「不……,不……,這到底怎麼了,怎麼了?娘,爹,哥哥,外公,舅舅,你們都醒醒啊,你們為什麼都躺在這里,醒醒,醒醒啊!」
環顧一周,沒有看到遲暮,沒有看到明瀟歆,沒有看到南風玄佑,更更更沒看到的是……龍翌!
她的龍翌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慌不擇路的嬈兒,圍著這片空地繞了數十圈後終于絕望悲慟的癱倒在地,她看著藍藍的天空,看著日出東方的美麗,看著充滿生命氣息的大地,終于悲從心來,放聲大哭……
你說過要讓我等我回來的
你說過要讓我原諒你的
你說過你要彌補我們母子倆
你說過任我折磨你
……
可是你在哪里?我醒了,你在哪里?
騙子,騙子,你這個大騙子,你再一次欺騙了我們!
南風玄翌,我恨你!
龍翌,我恨你!
翌,我恨你!
「嬈兒,嬈兒,快醒醒,醒醒!」誰?誰在喊我?誰在那里說話?「玄翌?玄翌是你嗎?玄翌?」原本昏迷中的女子,陡然驚醒,坐直身子,滿頭冷汗的看著圍繞在自己*邊,那些熟悉的臉孔……
「爹,娘,哥哥?你們,你們怎麼都在這里?我,我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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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字送上,還有一更,三到四千字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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