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鳳安宮,看到坐在花園喝著茶的北堂珞和北堂嬈,北堂瓚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父皇說得對,在什麼都還沒決定之前,這樣的美好,還是不要去破壞的好!沒有仇恨的嬈兒,才是最快樂的!」
「聊什麼呢?」北堂瓚走過去,一旁的侍女立馬為他沏了一杯熱茶。
「姐姐啊,今天都臘月二十五了,怎麼沒看到她?魅兒姐姐似乎很神秘喲,她平時都做什麼啊?」對于這個總共見了不到五次面的姐姐,瀟溪心里是充滿了好奇,尤其是兩人那一模一樣的臉,還好她已經習慣了明瀟溪的臉,否則還真會不適應。
北堂瓚聞言,面色倏地大變,一雙深眸更是凌厲的瞪著明瀟溪︰「不許你胡說八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那她呢,她難道就不是你妹妹?我可不是罪魁禍首啊,你搞搞清楚狀況,成嗎?」北堂珞額角青筋直跳,語氣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明瀟溪原本黯下的水眸陡然抬起,雙眸灼灼的盯著北堂瓚的背影,放入要看穿他一般︰「哥哥,你還是我的哥哥,對嗎?」
北堂瓚腳下一頓,原本精致容顏上緊蹙的眉頭已緩緩的舒展開來,但他卻還是逼著自己冷下聲音,頭也不回的道︰「你認為是,那就是!你認為不是,那就隨意吧!」話落,高大俊雅的身影緩緩的步出鳳安宮,自始至終,沒有再回頭。
明瀟溪愣了愣,看著自家哥哥犀利如刀子的眼神,向來不懼怕任何事的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吞了吞口水,生了愜意,可是想到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結果,猛地抬起頭,昂著下巴,大著膽子,與他對視︰「你第一天認識我嗎?哥哥,我真的很好奇,你告訴我吧?」
北堂瓚眼眸一沉,臉上又多了幾分冷意,他斜倚在石凳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如若你不是我弟弟,你早就挺尸在地下。」
目光落在那散落一地的茶具,瀟溪微微眯起了眼楮,大事不妙了,這下玩兒大發了,老大似乎真的發威了,這可怎麼收場才好啊?想要扯出一抹笑,卻發現一點也不好笑,她就要杯具了,還如何能笑得出來了?完了完了,她連走一步的力氣都沒有了,老大發起威,果然連皇宮都要顫一顫,早知如此,她就見好就收了,這下,怕是要見血了!
「那我就認為是咯!」明瀟溪水光瀲灩的雙目大放異彩,喉中盡是她爽朗開懷的笑意。
明瀟溪直接甩了個白眼兒給他,撇著嘴陰陽怪氣的看著北堂瓚︰「大哥,先別說我們啊,你自己呢?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難與幾個月前的北堂瓚合為一個人?之前的那個風騷太子和眼前這個氣度沉穩的你,真的是天差地別的感覺。還有,從來只看到你穿金色的衣服,冷不丁的看到這雪青色長袍,還真的有些不適應。你這是,唱的什麼戲碼?」
北堂瓚凌厲的目光落在明瀟溪時,她只覺得自己的寒毛倏地刷刷起身敬禮,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他時,四周的氣氛陡然凝結,某女小心肝兒顫了顫,捂著胸口,一臉恐懼的看著北堂瓚︰「我,我是你親妹,親妹,親的不能再親的妹妹,你若是敢動我,娘親不會饒了你的。你不說就算了,反正當日我哥哥也在,我,我去問他還不成嗎?」
瀟溪摩挲著下巴,邪佞的勾起了紅唇,一臉期待的湊到坐在兩人中間的北堂珞臉前,直勾勾的看著北堂瓚︰「大哥,小妹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那天,你有沒有被那個老頭給嘿秋嘿秋了?別瞪我,反正你已經饒不了我了,我就索性膽兒肥的問一問吧!」
「她?她忙得很,哪里像你這般無所事事?」北堂珞扔掉瓜子皮,一臉鄙視的看著瀟溪,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那張臉之外,怎麼看怎麼像男人,她簡直是女人中的恥辱。當然,這麼傷人自尊的話,他是沒膽量在明瀟溪面前說的,這個女人發起狠來,可不是好惹的。
「走啊?怎麼不走了?」冷的掉渣的聲音詭異的飄過來,瀟溪用小鹿斑比那水汪汪的眼神望過去時,卻被人家銳利如刀的眼神直接殺了回來,四周圍更是彌漫著一股冷冽的氣息,隨著他一步步的走進自己,瀟溪才被他冷傲、霸氣和那與生俱來睥睨一切的冷然氣勢,所深深折服。
直到這一刻,瀟溪才深深的感覺到眼前的北堂瓚,早已不是曾經的北堂瓚,他是高高在上慣于發號施令的上位者,不是可以與自己開開玩笑、玩耍玩耍的大哥哥,她錯了,她從一開始就錯了,不是嗎?
瀟溪一雙清眸暗了下去,最後變成一汪深潭,一眼見不到底須臾,淡淡開口,聲音低暗︰「嬈兒明白了,謝太子哥哥提點!」口氣生硬而規矩,卻異常的刺耳。「明瀟溪,你果然腦子被驢給踢了,你有種再說一遍試試?」這一次,北堂瓚徹底崩潰,氣的腦門沖血,想也不想抬手就朝瀟溪揮了上去
麼才快沒。「切,我是你妹妹,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瀟溪冷哼一聲,撅起了嘴巴。
「鐺」的一聲,一只酒杯落地的聲音倏地自瀟溪背後響起,她腳下一頓,不解的轉過身,當她看到北堂瓚精致的五官上驀地散發出一股可怕的氣勢時,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定在原地,無法動彈,那是一種什麼氣勢?怎麼這麼可怕?僅僅是立在這里,便已經被他那與生俱來的、凌駕于世人之上的冷傲之氣所深深折服。
「听說過,但我是人,不是貓。哥,我得不到答案,會死不瞑目的!」硬的不行,軟的行不行?想到這里,她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雙手托著下巴,可憐巴巴的抬眼瞧著那位不斷釋放著冷氣的大爺。
看著北堂瓚眸光深諳,一臉認真相,明瀟溪不樂意了︰「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無所事事?你哪只眼楮看到我無所事事了?倒是你這個王爺,我看著清閑的很,還不如本姑娘事業有成呢,下次說別人之前,最後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說別人,哼!」明瀟溪‘呸’的一下吐了口中的瓜子皮,俏臉氣的紅嘟嘟的瞪著北堂珞。
北堂瓚眉眼深深的瞥了明瀟溪一眼,抿了抿唇,涼涼的道︰「該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他的人生注定要為天下而籌謀,這樣的兩面派他又何曾喜歡呢?
北堂瓚突然在她一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凝立不語,兩道懾人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涼意落在她的身上,她眼底的那抹譏諷,自然沒有逃得過他凌厲的眼,深眸之中微微一黯,再次抬眸時,一片清淡︰「看來你已經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里,很好!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這里不是民間,這里是北冥的皇宮,身為一名皇家公主,你要認清楚你的身份,做你該做的事,說你該說的話,否則最後倒霉的,可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父皇膝下只有我們兄妹幾人,自然不存在所謂的勾心斗角,可是到了別人那里呢?到了西祈的後宮呢?你難道你能保證自己不禍從口出嗎?嬈兒,你已不是曾經的明瀟溪了,你是北堂嬈,是北冥嬌貴的二公主,是西祈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日後,你只能做符合你身份的事,只能說你該說的話,明白?」
這樣的一幕,讓坐在假山之上的北堂珞嘴角的笑容緩緩的收了回去,他敲打著石面的節奏稍頓了一下,狹長的眸底閃過一抹幽光終究,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你想知道什麼?來問我好了。」陰測測的話徒的在北堂珞身後響起,察覺到身後異樣的氣息波動,他心底猛然一顫,該死的,他這是抽什麼風了,居然敢在老大面前放肆?他能容忍明瀟溪,可不代表能夠容忍他,嘶的一聲,他心底猛然一顫,剛準備舌忝著笑臉扭過頭,卻發現一道凌厲的掌風已朝著自己的天靈蓋迅捷的撲過來,北堂珞丟給明瀟溪一句︰「都是你惹的禍!」之後,如鷹一般的飛躍而起,遠遠的落在花園的假山之上,看著北堂瓚如利刃一般的冷酷眼神,他的後背上,突然冷汗刷刷直流,良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心跳,恨恨的瞪著依靠在涼亭石凳上的北堂瓚︰「差別待遇啊,我若是晚上一步,豈不是腦漿迸裂了?我說老大,好歹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你就這樣的狠心?」
想通了這一點後,她冷眼旁觀,微微垂下的眼瞼里蘊含著淡淡的譏諷。
瀟溪眨眨眼,一副害怕的不得了的樣子將脖子縮回去,猶豫了一下,看向北堂珞︰「二哥,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如果你知道,一定也會像我一樣,冒著被殺頭的危險也要問上一問的!」
「明瀟溪,你果然是活膩歪了!」北堂瓚深眸幽冷的一眼看不到底,平靜的話語中自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勢在其中。
「好奇害死貓,這句話你沒听說過?」北堂瓚俊魅的容顏此時陰沉的可怕,仿佛瀟溪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有可能伸手掐死她!
听著他們一左一右的對話,坐在中間的北堂珞一臉迷惑,抓狂的抱著腦袋︰「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哥,嬈兒她說的那次是什麼事啊?怎麼還能讓你記仇?一定是件大事對不對?」
北堂珞僵硬著脖子,嘴角抖動著看向明瀟溪︰「我說,你這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昂?你沒看到他什麼模樣?你還敢問?不要命了?別以為你是他妹妹,他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此言一出,北堂珞果然感興趣的眸光一亮,不管身旁那個千年寒冰似得狠戾眼神,好奇寶寶的湊到瀟溪耳邊︰「你偷偷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北堂瓚長眉一挑,笑意淡淡︰「正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更不應該告訴你。」
「是沒什麼了不起的,那就更不用好奇了。」北堂瓚聳了聳肩,斂顏低頭,遮去眼中一閃而過的無奈。
北堂瓚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在她咽下覆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鳳眸之中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無奈,輕扯了下唇角,淡淡的道︰「那一天,什麼事也沒發生。我的身上被我涂滿了毒藥,他踫我不得,僅是如此,你不必掛懷于心,天冷了,回去吧!」話落,不再多言,轉身離開。zVXC。
走到鳳安宮外的北堂瓚听著這道笑聲,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翹起,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兒,但願你今後的人生會過的多姿多彩,沒有仇恨,沒有硝煙,只有幸福!仰起頭望向藍藍的天空時,他唇邊的笑意有了一瞬的僵硬︰南風玄翌,你何德何能得此皇後?如若將來你對她有半分不好,我北堂瓚定會率領北冥王朝,不惜一切代價,鏟平你所有!
瀟溪面色陡然一變,運起‘流光飛舞’幌了一下子已躍至涼亭之外,捂著小心髒看著滿臉陰郁之色,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突的北堂瓚,咽了咽口水,一臉無奈的道︰「哥哥想要怎樣嘛,你不說,也不讓我去問別人?難不成?你想讓我去問那個老頭子?哎呀,我怎麼就忘了呢?那個老頭子才是最最清楚的人,對對對,我這就派人去劫了那個老頭子去!」
「你還在記仇?都說了那次不是故意的,虧你還是男子漢大丈夫,怎滴記仇記到現在?一點容人的度量都沒有嗎?」瀟溪不悅的皺了眉,看向北堂瓚的目光充滿鄙視,遇到個愛記仇的哥哥,真是悲哀啊!
北堂瓚瞧兩人又沒了個正經,不悅的蹙起眉毛︰「行了,打打鬧鬧的成何體統?別忘了你們兩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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