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還好嗎?」看著老者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揚,瀟溪不忍打擾他的好心情,點了點頭︰「很好,都很好。」
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若是想要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的父母是誰,相信二月二上自會見分曉,至于這段時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正說著,春野敲門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個玉瓶後,恭敬的退了出去。老人站起身將玉瓶放在她面前,語氣破天荒的和藹可親起來︰「此藥是療傷的聖品,這段時間你好好修養。想吃什麼就吩咐丫鬟,廚房會有人給你做。」
瀟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張大嘴巴,「前輩,我,我不是你的人質嗎?」人質的待遇有這麼好嗎?居然還給她藥療傷?
南風玄佑在看到明瀟溪的那一刻,整個人為之一震,大腦只是停頓了一下就迅速恢復運行,送上門來的肥肉,他怎能不好好的享用?思之際,也不理會她怎麼會在這里,徑直伸出他那雙丑陋不堪且布滿青斑的手掌,凌厲的朝瀟溪的胸口襲來
「啊明瀟溪,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原本深受身體折磨的南風玄佑已經很可憐,可偏偏明瀟溪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如果今日放過了他,難保將來他不會回過頭來對付他們。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不容易。
奇怪,剛剛還听到聲音,怎麼這一會兒什麼聲音都沒了?就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瀟溪便感覺到一股可怕而駭人的無形力量向她靠近,看著南風玄佑身上越流越洶涌的黑血,瀟溪眉頭不自覺的緊蹙起來,他這是在玩火自焚!就在她準備舞動手中的軟劍之際,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牽制住,根本無法動彈分毫。眼看著南風玄佑一步步的靠向自己,瀟溪卻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神色鄙夷︰「我明瀟溪若是這麼簡單就被那你制約住,那我這些年豈不是白長了?」
「母後?剁頭?明瀟溪,你居然殺了我母後?」听著這句從月復腔中傳出的詭異聲音,瀟溪眉眼輕抬,懶洋洋的看著他幾近扭曲的丑惡臉孔︰「是啊,你耳背沒听到麼?你母後的頭是我,明瀟溪,一刀,剁下來的!這次,夠清楚了吧?」zVXC。
瀟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帶著深不見底的寒光︰「南風玄佑,你還不如當日死在護城河中!」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瘋狂的大笑且沒有停歇,他那布滿黑色血痕的臉孔笑的幾乎扭曲,百毒不侵?哈哈,他們居然百毒不侵,哈哈哈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傻更可悲的人嗎?他辛苦了這麼久,籌謀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還不是將來有一日可以煉成毒噬,將他的仇人變成活月兌月兌的嗜血狂魔?可現在呢?這個丫頭居然告訴他,他們是百毒不侵的身體,還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嗎?還有嗎?有嗎?
確認方向後,瀟溪緊了緊拳頭,朝左邊的通道走去。不多時,一個巨大的水潭呈現在她的面前,哦不,若說是水潭,不如說是盛著莫名液體的深潭,不過仔細看去,卻發現那液體的顏色有點類似于水銀。無心研究這些,瀟溪的目光轉向四周,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山洞,經過能工巧匠的雕琢,倒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尤其是奧凸不平的地皮被休整的如此干淨、利落,不可謂不下了一翻大功夫在其中。一眼望去,水潭四周的牆上更是雕刻著各種各樣的人物,這些人物擺著五花八門的姿勢,或拿長劍、或拿大刀,很顯然,這上面刻得盡是武功路數,至于是哪一家的功夫,就不是她所能探知的了。
「不可能的,本姑娘也已經讓他變成了現實。本姑娘有‘流光飛舞’在腳,害怕什麼妖魔鬼怪來鬧場?倒是你這個讓人又恨又可憐的人,明明已經被折磨的這麼慘了,好好的躲在深山老林里好好過日子不就得了?干嘛非要出來禍害人呢?你說你禍害誰不好,來禍害我們?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去招惹南風玄翌?你這不是找死是什麼?」眼瞅著面前這個可憐又可悲的男人,瀟溪對他的恨反而沒喲之前那麼深刻了,于是殺了他,倒不如讓他活下來好好的折磨自己。
有了老者的特殊關照,瀟溪在這凌雲山上也就自由了很多,不管她去哪里,做什麼,都無人阻攔,這種感覺按理說應該比禁閉的感覺好千倍萬倍,可偏偏這丫頭總覺得那個老頭兒在籌謀著什麼,因此,即便她心平氣和的療著傷,練著功,心里面卻七上八下擔心這擔心那。心里只企盼著冰凝、刁刁他們能夠將火藥準備齊備,到時候即便打不過,也能用火藥抵擋一陣。
「明瀟溪,就算用毒殺不死你,今日本王也要為我那死去的母後記上一筆!」南風玄佑瞳眸中強大的嗜殺之氣,讓明瀟溪感興趣的挑了挑眉︰「喔?既如此,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哈哈哈……」南風玄佑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無比蒼涼,無比可悲,當他再也笑不出來之際,才帶著無盡的諷刺看著明瀟溪︰「你說得對,我還不如當日死在護城河中,這樣,就不用忍受這麼多可怕的痛苦了。可事實不是這樣,這些痛苦我不但熬下來,甚至還練就了一身邪功。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找你們報仇,這一天,我整整等了一年多,沒想到這個時候,你居然來到這里,告訴我,你將我母親殺了!明瀟溪,你知道你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後果嗎?你知道我而今的實力嗎?你這個沒腦子的女人,今日,我就讓你嘗一嘗我這門天下無敵的毒噬,我要讓你,南風玄翌,統統死無葬身之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明瀟溪,納命來吧!」
當他帶著黑血的丑陋手腕緊緊鉗制住瀟溪的下頜時,扭曲可怕的容顏上突然揚起一抹嗜血殘忍的笑︰「若是就這麼白白的殺掉,似乎有些可惜了。你這張臉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啊?怎麼偏偏南風玄翌那個家伙會如此死心塌地的愛著你?難道?你這張臉是假的?」
「如果你乖乖的,二月二我自會帶你去雪山之巔見你的親人,如若你不听話,我想,我有很多讓你痛不欲生的方法。」將眼底的笑意深深隱藏,老人突然變得面目‘猙獰’起來。直看的瀟溪頻頻皺眉,什麼嘛,還以為他大發慈悲呢,原來是有目的的,切!
經過幾天的精心調理,瀟溪的身體已經恢復大半,這天當她氣喘吁吁的練功回來時,很不巧的路過石林,偏偏听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怪叫,四下一望,居然沒有人。本來她對這個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偏偏那天他說這個男人與他們都有關,那她怎能錯過這個機會?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連南風將來的敵人都不知道是誰,又談何幫助呢?思之際,斂去氣息,吻著步伐繞過正前方的怪石,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條全部用石頭砌成的通道,看里面黑乎乎的,又想起剛剛可怕的叫聲,瀟溪咽了咽口水,真的要進嗎?
「找死!」瀟溪的無所畏懼,徹底激怒了一個男人的底線,南風玄佑緊握的拳頭青筋直跳,下一秒,一股帶著隱忍、帶著戾氣的掌風,已再度朝著瀟溪的面門撲去,這一次不同以往,讓她明顯感覺到了危險,就在她想要運起‘流光飛舞’來個溜之大吉之時,更加悲催的發現又被那股莫名的力道定住了身形,他的速度太快,想躲,已然來不及
思想斗爭的好一會兒,終于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邁了進去。原因為里面會很黑,直到走了進來,才發現牆壁上隔三差五都會出現一個夜明珠,一點也不昏暗。很快,瀟溪便走到盡頭,站在丁字路口,看著左右兩個方向,她沒了主意。只能靜下心來細細聆听,果然不多時再度傳出了男人粗聲粗氣的喘氣聲,這個方向是左手邊?
看到他一如既往的狠辣,滿眼鄙夷的睨了他一眼,語氣嘲諷︰「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變成了這幅鬼模樣,也沒有影響到你殺人的凌厲與速度。你的心,怕是怎麼洗都洗不白了吧?我沒想到,你居然躲在這個鬼地方,難怪滿世界尋,都尋不到你。可憐你那被我一刀剁掉腦袋的母後啊,連和你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就連她的葬禮,怕是也沒來得及參加吧?」
「你,你這個女人,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噗……」的一聲,被他強壓下的那口翻騰的氣血,終究還是被某女氣了出來。看著他連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某女頓時產生了憐憫之心,「俄的天,你這毒怕是已經深入五髒內府了吧?怎麼還這麼好勝呢?快別生氣了,如果你不是死在我們的手上,而是被氣死在這里,恐怕你的腦袋被我剁掉的母後,也會氣的將自己的頭給踢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幸好我與南風都是百毒不侵的身體,所以你若想要用毒來結果我們的話,勸你趁早死了這個心。」
縴縴玉手往腰際輕輕一拽,一把軟劍隨著她的身形輕而易舉的躲避掉身後的襲擊,在對方死死的鎖定住她時,瀟溪將袖中銀針不自覺滑到手心,緩緩轉起身,微眯著眼,等候偷襲者臨近之後,一鼓作氣的將他制服。
然,下一秒,當她看到面前那個人不人鬼不鬼卻化成灰她也能認出的人時,簇簇火苗噌噌噌的在她如水的眸中點燃,陰冷的煞氣也在瞬間迸發︰「南風玄佑?居然是你這個惡魔?」然,就在她剛準備轉身之際,‘呼啦’巨大的出水聲突然在她背後響起,來不及往後看,一股透著詭異氣息的殺氣已經沖著她的天靈蓋而去,瀟溪眼神驟然一冷,玩兒偷襲?那本姑娘就來試試你受苦受難之後的本領!
聲落形動,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明瀟溪的身體已經消失在南風玄佑面前,耳邊響起她銀鈴般的笑聲︰「南風玄佑,武功高又如何?反應若是跟不上,你照樣還要敗下陣來!」‘噗’的一聲,是玄鐵刺入肉骨呲出血的聲音,南風玄佑只覺得後背猛地一涼,胸口前已經多出半把長劍,看著長劍上不斷往下落的黑血,他有些不可信的眨眼再眨眼︰「不,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怎麼能做到,她怎麼能做到?」
即便瀟溪的膽子再大,可看到如此詭異可怕血腥的一幕,她還是沒忍住,趴在牆角邊狂吐個不停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的南風玄佑突然瘋狂大笑,他指著自身的傷口,怒目而視,死死的盯著明瀟溪︰「看到這些傷口了嗎?你覺得很丑陋、很惡心,是不是?可我不這麼覺得,反而覺得他很美,很漂亮。知道為什麼嗎?一年前,當我被南風玄霜、南風玄翌割破喉嚨跌落護城河的那一霎那,我也覺得,我活不成了。可上天不這麼認為,偏偏讓這個人救了我。為了能夠活下去,我服用了上百種毒藥後終日泡在這個毒潭當中,以以毒攻毒的方法刺激我活下去。每每傷口裂開,只要跳到毒潭當中,飽受數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噬的痛苦,才能漸漸轉危為安。明瀟溪,你可知道我能堅持下來的動力是什麼?」
劇烈的刺激之下,南風玄佑的身體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那些原本已經結痂、橫七豎八的傷口突然一個個崩開口子,流出近乎于黑色的血液,同時,一股股熱臭不斷的撲向瀟溪的鼻間。麼分至若。
一想到這個可能,南風玄佑渾濁的雙目閃過一道幽深的光芒,布滿老繭散發著陣陣惡臭的手突然撫上她的面頰,「這張臉下面,會不會有一張令人意料的容顏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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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送上,二更晚上十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