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點30分
展天玲換好僕人裝,準時站在陸雲翔的房門外,緊張的等待著里面的人招喚,結果,她在門口站了十幾分鐘,里面卻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會不會是今天起晚了啊?可是秦管家不是說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準時起來的嗎?那現在她要怎麼辦啊?
呯!
一聲輕微的響聲從房里傳出來,站在門口的她听得分外清楚,這分明是什麼物品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響啊,房里怎麼會有這種聲音呢?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不行!她還是進去看看好了,這少爺這麼長時間不出來,搞不好是出了什麼事兒,她大步上前,輕輕的旋開門把,推門而入。
哇!這房間…這房間好大、好冷啊!
入目所及的地方全是一片深灰色,除了地板,就連沙發,窗簾都是一系列的深色,給人好沉重、好壓抑的感覺,而且房間非常大,擺設卻並不多,讓人覺得好空曠、好冷漠!
展天玲慢慢的走近,她以為那人可能還沒起來,所以視線一直在那灰色系的大床上掃視,結果卻只看到凌亂的床褥,什麼人也沒有!
咦?人呢?
她回身在房內看了一圈,連個影子都沒有,正當她想出聲詢問時,卻听到床的另一邊似乎有什麼悉悉唆唆的聲音,她馬上繞過去,來到那一頭。
「你…」她想說你怎麼了,可看到地上的那個人影,她收回了所有想要說的話。
地毯上一個穿著睡衣的瘦長身影在掙扎著,他的身邊是一堆透明的玻璃碎片,而他此刻正不停的重復著同一個動作,那就是——撐起、倒下、再撐起、再倒下……
如此反復了十幾次後,男人的睡衣已經被汗濕了,背部那一片緊緊的貼在他身上,額頭鬢角也都是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掉,轉而全部沒入那身下的黑色長毛地毯中。
展天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人不帶這麼折磨自己的,自己腿有不便不知道叫人嗎?她有些莫名心疼的大步上前,拉起他的一只手臂,使出渾身的力氣慢慢把他扶起。
可當她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到床邊上坐好,男人卻是一把甩開了她,並且用他那雙鷹眼厭惡的瞪視自己,嚇得她忍不住的後退一步。
陸雲翔非常討厭別人的踫觸,可他現在卻實在沒有力氣去阻止那個扶起自己的人,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接受了她的好意,當他一坐到床上,就狠狠的甩開了她。
呵!又是一個生面孔,新來的吧!也是,能在這里留下超過一個星期的護理,已經算是最有耐心、最有能力的了,這樣的情景他每隔幾天就要經歷,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誰讓你進來的?」冰冷的聲間夾著絲絲怒氣,緩慢的向她襲來,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我…我…看你好久…沒出來,又听到…」
「誰讓你進來的?」這次的聲音更沉重了一些,似乎對她的出聲非常不滿。
展天玲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低著頭,靜靜的站在床邊上,任他發泄去。
听說,身有殘疾的人脾氣是會暴躁些,看他剛剛那掙扎的模樣,想必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吧,那她就讓讓他吧,或許等他脾氣下去了就沒事了。
陸雲翔見那個小女人,或許應該叫小女孩吧,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問話也不回答,心里一股無名火就沖了上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你是誰?」話音夾雜著冷風,呼呼的吹向她。
「我…是新來的護理!」她顫顫襟襟的回答,還是沒有直視他。
「誰讓你來的?」
「秦管家!」
「滾~!」
「啊?」
「別讓我說第二次!」
展天玲還沒有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一聲冷喝就直直的沖向她,她驚慌的抬起頭看向那人,他卻已經轉開視線,拉過一旁的輪椅,準備移到那上面。
可那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上,分明有點點紅色的印記,她再看看剛剛地上的那堆碎片,發現其中幾個倒刺朝上的細尖也是紅的,心中一下明白過來,轉身就向門外沖去。
陸雲翔吃力的坐到輪椅上,再回身時,那個嬌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房中,果然還是個小丫頭嘛,叫她滾她還真就滾了,心里承受能力也就這麼一點,老秦看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按到身側的遙控器,輪椅慢慢的滑動起來,他朝著浴室的方向前進著,一身的汗水還真是不舒服,得趕快把它換下來才行!
「等…等一下!」
在距浴室一米的地方,他被人攔了下來,然後還不待他反應,他的右手就被人拉了去,一只柔軟的小手貼上他的肌膚,那手心的溫暖隨著血液的流動,慢慢浸向他的心底。
展天玲急急忙忙的沖回房間取出醫藥箱,她早先就發現房間里有這個東西了,一直不明白怎麼會放在那里,現在算是徹底知道它的用途了,這不就是了!
她蹲在他的輪椅前,一手拉過他受傷的右臂,把他的袖子再卷高了一些,幾道細長的口子就暴露了出來,她又取出藥箱里的消毒水和棉簽,仔細的為他清洗起傷口來。
「你干什麼?」
陸雲翔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女子,非常不喜歡她與自己這樣的親密,但卻沒有下意識的甩開她,只是為她現在的行為感到不解。
她不是已經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