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淺眼神一黯,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個滋味。
她沒有猜錯,出事的果然是綠竹。
這可憐的女子,好不容易躲過了一劫,卻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柳夕淺設想,陳老板應該是點她侍候的時候,見著了她的死狀,受了驚嚇,才會跌跌撞撞地跑上了街,瘋狗一樣地亂沖。
只是,為什麼會這麼巧呢?
昨日雪梅才被發現陳尸在自己的閨房之中,而綠竹是那件案子的知情人,但不到一天的時間,她也遭了毒手。
凶手是害怕她會抖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殺人滅口了呢,抑或者,綠竹本身就是第二目標,還是說,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柳夕淺搖搖腦袋,此刻下任何結論,都為時尚早。
容凜見她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直出著神,便代她問道,「張捕頭,究竟是怎麼回事?」
「稟將軍,最先發現尸體的是富商陳福。張某問過老鴇和綠竹近身伺候的丫鬟了,她們是親眼看著陳福走進去的,之後就是驚天的一聲大叫,過不久,陳福就滿手鮮血地跑了出來,跌跌撞撞地逃到街上去了……」
柳夕淺听得認真,點點頭,這和她猜得並沒有多大的出入,只是有一點她不解——「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陳福只是發現了尸體,而不是殺人的疑犯呢?」
照他所說,陳福當時雙手染血,然後神志不清地慌張離開。綠竹身子未好,不願伺候,陳福一怒之下錯手殺人,再畏罪潛逃,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張烈一時間難以解釋,只得嘆一口氣,冷靜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你若是不害怕,大可自己進去看上一看,便會知道我為何如此肯定了。」
柳夕淺立刻來了興趣︰害怕?真是個新奇的詞兒!
她掏掏耳朵,往里踏了一步,又回身一問,「仵作驗過她了沒有?」
張烈不語,容凜推了推正歪腦袋疑惑的柳夕淺,壓低聲音道,「喏,那個暈在架子上面無人色的估計就是了。」
而且旁邊還躺著好幾個穿著捕快服的男子——唔,又是被嚇暈的麼?
柳夕淺這會想笑又覺得太不厚道,只得叫了楊鬧過去先將他們弄醒︰唉,這年頭,心理素質不過關的人真是一抓一大把啊。
容凜就跟在她後頭,柳夕淺忽然玩心大起地調侃道,「喂,你要是怕,千萬別憋著不說哦!若是憋出了啥隱疾來,恐怕鬧鬧都沒法子呢!」
本以為他一定會反唇相譏,不料容凜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柳夕淺重心不穩「誒喲」一聲,登時順著力道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做什麼?」柳夕淺不明所以地抬頭。
容凜將她扯到旁邊,點了點下巴,只見地上橫陳著一截血淋淋的斷肢!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柳夕淺非踩上去不可!
「你看著路走,否則摔你滿身的血。」
柳夕淺縮縮腦袋,再沒心思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