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別亂說話,讓你們夫人誤會就不好了。」越墨華故意板著臉說道。
笙歌斜斜的睨了他一眼,道︰「春杏兒可沒瞎說,當初的京城紈褲是你,京城的小霸王可不就是他?听說你們感情還不一般,一起去過那什麼地方來著?」
越墨華面色一苦,「都是老黃歷了,我都不記得了,你放心,不出三個月,我一定讓京城的留言從我是紈褲大少變成妻管嚴!如果做不到,你就罰我跪搓衣板!」
「我沒這麼要求,都是你自己說的。」
越墨華三指對天,正經道︰「請求娘子大人批準。」
笙歌柔柔一笑,不再說話。
春杏兒這才插嘴道︰「姑爺,大少爺,您就不要在奴婢和柳大人跟前兒秀恩愛了,奴婢還是個未嫁的姑娘呢,柳大人比奴婢還慘些,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越墨華一瞪眼,心說,我就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愛的!這家伙年紀不小,色膽還挺肥,瞧著我媳婦那眼神,就讓人打心眼里不舒服!我的媳婦都敢覬覦,一定要把這種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之下。
「媳婦,你都把你的丫頭慣壞了!連我這個主子都敢取笑了!」
笙歌挑眉道︰「我的丫頭我不慣著誰慣著?」
幾人笑鬧了一陣,柳曄才道︰「好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笙歌不置可否,點點頭,道︰「劉凱成是忠慶侯和長公主的長子也是獨子,我听說最近長公主正在到處求醫問藥,要給兒子治病,你們說這是不是一個機會?」
越墨華奇道︰「你好像才剛到京城吧,怎麼能知道這麼多事兒?」
笙歌道︰「你以為我平城的三個鋪子都是白開的嗎?再說,既然我知道遲早都是要來京城的,怎麼可能不將這里的情況打听清楚了?先機在天時和地利失了也就算了,畢竟事在人為啊。況且,我一早便曉得你參與了皇子們的奪嫡之爭,怎麼能不事先弄清楚情況?」
越墨華繼續問道︰「那劉凱成病了的事情不會也傳到了平城了吧?不應該啊?」
從劉凱成生病到長公主求醫,這事兒絕不超過三個月,笙歌是如何知道的?消息傳的再快,三個月也不能傳到平城吧?越墨華表示很疑惑。
笙歌和春杏兒對視一眼,春杏兒笑道︰「剛來那日夫人讓我出去采買就吩咐我沒事去茶館坐坐,也听听大家都在議論些什麼。夫人管這叫做與時俱進!」
柳曄就是個面癱臉,此刻也不免有些忍俊不禁,放在他的臉上卻是顯得抽搐了,「好一個與時俱進。」
「明日我就去長公主府,替忠慶侯世子把病給看了,現在不是都在傳劉氏和她的弟弟得的是一種病嗎,我把世子治好了,長公主會求著我幫她女兒看病的,到時候二皇子也不好攔著。比起駙馬被帶薪休假幾個月,還是女兒的安危比較重要吧?」
春杏兒有些不明白的問道︰「那個二皇子妃若是病好了,長公主也該支持自己的女婿才是啊,又怎麼會轉而支持四皇子?這樣一來,不還是沒有絲毫作用嗎?」
笙歌道︰「你以為劉氏好了以後,還會跟二皇子生活在一起?」
春杏兒驚訝道︰「您是說,她——她會跟二皇子和離?」
「若是長公主知道自己女兒在佷子的府上過的是什麼日子,我想,她就是拼著不要長公主這個頭餃,也會讓女兒和離的吧?反正劉氏堂堂一個縣主,還會愁嫁?便是不嫁人,總也餓不死她。」
春杏兒點頭,「哦。」了一聲,接著又道︰「夫人,您現在話變得多了。」
笙歌瞪了她一眼,越墨華卻是煞有介事的說道︰「確實是話多了些,不過應該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放心吧,我不嫌棄你們夫人。」
一邊還有個柳曄在旁,笙歌沖著越墨華和春杏兒狠狠的瞪了過去,「你們倆,說話注意點!」
第二天,笙歌便收拾妥當到了公主府。因著她穿著華麗,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公主府的侍衛態度到還算良好。不過也是盡責的將笙歌攔下,問話。
「請問夫人可有拜貼?」
笙歌拿出拜貼遞上,道︰「還請將這個呈給長公主殿下。」笙歌沖著侍衛笑了一下,侍衛腦子一陣恍惚,連連點頭,拿著笙歌的拜貼就進去了。
剩下的一個侍衛則是臉紅的低下頭,不敢看笙歌。
不一會兒,那侍衛便出來了,對笙歌道︰「長公主殿下請您進去敘話。」
笙歌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侍衛,道︰「辛苦了。」
進了府內,笙歌才真切的體驗了什麼叫做皇家奢靡的享受,一走進去迎面撲來的便是一股皇室恢宏的氣息,早早的便有丫鬟在門口等候著。
笙歌跟著丫鬟一道,穿過長長的回廊,水榭環繞,一池荷花盛開,回廊盡頭,笙歌隱約能听到不遠處的泉水叮咚聲。
而面前則是一處涼亭,布置的優雅而又華貴。
過了涼亭,便是府里的後花園了,四時鮮花,盛開在一個園子里,爭奇斗艷的在為主人綻放著最美的顏色。
這樣的奢靡,連笙歌也不免咋舌。
「夫人以為這公主府如何?」在前面領路的婢女忽然問道。
笙歌道︰「貴氣。」
「夫人可羨慕?」
笙歌挑眉看向這侍女,這種話絕不是她一個侍女該問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出自長公主的授意了?為了試探自己?
笙歌笑道︰「上天在賜予一個人生命的時候,就確定了這個人一大半的命運,那些生來即注定的東西不曾也不會屬于我,我只想要靠我自己的雙手去掙得我可以掌握的未來。」
「哦?那你來拜訪本公主,又是想從本公主這里掙得什麼呢?」不遠處,傳來一個嫵媚的聲音,當中透著一些慵懶,光听聲音就可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妖嬈絕代佳人。
笙歌循著聲音看去,見到來人,穿著一襲紅色長裙,身姿婀娜,一靜一動間足可見其動人風采,只面上戴了薄紗,掩住了那絕色麗人。
笙歌微微福身,道︰「給公主殿下請安。」
長公主聲音依舊慵懶︰「起吧。」
她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步越過笙歌,走到涼亭處方才停下。
也不管笙歌有沒有跟上,便自顧自的坐下而後問道︰「你的拜貼上那三個字倒是寫的極好。」
笙歌絲毫不見慌亂,步履閑適的走到了長公主的面前,「我想讓公主殿下答應見我的一定不是因為這三個字寫得好。」
長公主伸手一指自己對面的座位,道︰「坐。」
笙歌笑的獨具風華,坐在長公主的對面,絲毫不見勢弱。
長公主攬袖給笙歌倒了一杯茶,道︰「本公主就喜歡你這般大氣的女子,那些個扭扭捏捏矯情的女人,本公主見了就煩。」
她端起茶水,小啄一口,才說道︰「就好比這倒茶一事,本公主自為主人,讓婢女斟茶那是禮數,我親自斟茶也是主人的禮數,你大方的接下便是,偏有些人嘴里連說著不敢當,卻反過來給我這個做主人的斟茶,都說世家女子好教養,我看這為客之道就做的不好,哪里會有什麼好教養?不過是窮矯情!」
笙歌保持著高貴而又得體的笑容,一直安靜的听著,並不接話。
「你倒是好心性,既不應和也不辯駁,倒是比許多人強了不少。」
「當不得公主殿下的夸贊,殿下也是位妙人,這茶水來自山頂經冬的春泉,自有一股子甘冽的味道,煮過之後,水里的岩石氣息更濃烈了幾分,合著山崖的毛尖,初嘗有幾分苦澀,茶水入月復,卻又蕩滌塵埃的清爽,舌尖殘留的卻是甘甜。」
笙歌雖然是自薦來給人看病的,但既然長公主都不著急,她也沒必要不是?她不提自己的兒子的病情,那她也就陪著她胡侃便是。
兩人的第一個照面便知道對方不是什麼軟和的性子,也都想佔得一份先機。但笙歌豈能讓她如願?自己上門已經很失面子了好吧?這就要比誰更有耐心了,但顯然,長公主是比不上笙歌的,誰讓病的是她兒子呢!
長公主面上覆著面紗,看不出表情,不過聲音中倒是听不出任何的不悅,「是不是都要懂這麼多的,才能成為一個醫術精湛的好大夫?」
「其他的大夫如何我不知道,不過想要成為一個好大夫,還真是需要懂得不少,那里頭的學問我想一定不比您學習如何做一個好公主少。」
「放肆!」
一個婢女大聲的喝道,卻听到長公主道︰「下去!」
婢女瞪了笙歌一眼,不甘願的下去了。
涼亭中此刻只剩下笙歌和長公主兩人,長公主動作輕緩的扯下面紗,一邊說道︰「去給我兒子看診之前,先給我看看這張臉吧。」
笙歌抬頭,看到的不是風華絕代的絕色美人,那一張臉上,布滿了彎彎曲曲的紅褐色的印子,兩端還有突起,鼓著膿包,很是嚇人。
「秀娥!」
長公主回頭看過去,一個男子正朝著這邊走來,滿眼盡是心疼之色,他快步走過來,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長公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