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將方子寫好留下,便準備離開,長公主忽然問道︰「對了,你說我這個毒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那我的兒女?」
茹茹和成兒都病重不起,會不會是這個的原因。
笙歌回道︰「我沒給他們診斷過,不能下什麼結論,只能說有這種可能。」
「那,煩請你去看一看成兒吧。」
「好。」
長公主吩咐道︰「小芳,帶路。」
跟著那名叫小芳的婢女,出了長公主的房間,身後傳來長公主的聲音︰「不管你毛遂自薦來本公主府里替我兒治病究竟懷著什麼目的,只要不做有害于公主府的事情,你,永遠都是我紹秀娥的朋友。」
笙歌停下腳步,回道︰「我確實有我的目的,不過,我也拿公主當朋友,所以公主所擔心的事是不會發生的。」
「真想認你做妹妹。」這是長公主小聲的自語,笙歌卻听了個清楚,回了一句︰「長公主這個心思就不要了吧,听說墨華可是您的晚輩呢。」
長公主一愣,自己的說話聲有多小她自己清楚,如她這樣不懂武功的人,是不可能听清的,正思索間,就看到笙歌回頭沖著她眨眼一笑。她心底也了然,不管是什麼原因,總是她在向她傳遞信任的意思,真是個玲瓏心思的丫頭。
跟著婢女,轉過幾個回廊,一直朝西跨過一個亭子,才到了劉凱成的院子。一進院子,迎面而來的便是兩個模樣姣好的婢女。
二人朝著笙歌微微福身,而後問道︰「小芳姐姐,這位是?」
「這是公主吩咐,給世子爺看病的神醫。」
兩個婢女立刻神情恭敬的將笙歌迎了進去,進去之後,笙歌看到里面還有兩個伺候的婢女,模樣依舊出眾,這劉家的世子爺身邊伺候的婢女還都是高質量的啊。
「神醫,請這邊。」
笙歌模模鼻子,跟著進了里屋。
「又進來做什麼,小爺我可不吃那些要命的苦藥汁兒。」劉凱成的聲音虛弱中透著幾分霸道,倒真有幾分京城第一小霸王的氣勢。
笙歌遠遠的站著,沒有出聲,四個婢女也都沒有出聲,劉凱成听不到聲音便有些著急睜開眼楮朝門口看去。
一看之下,卻是驚呆了眼,眼底的驚艷毫不掩飾,「我這是病入膏肓,看到仙女了嗎?」
笙歌走過去,立刻有婢女搬了凳子讓她在世子爺的身邊坐下,笙歌道︰「手伸出來。」
小霸王乖乖的照做。
笙歌按在他的脈門上,細細感受脈搏的跳動,只是這一感受,還真個出了大問題,他的體內確有毒素,不過卻不是來自長公主的,而是近期才有人給他下的。
這類毒,不會致人于死地,卻會讓人斷子絕孫,是很傷腎的一類藥。
笙歌的心思急轉,劉凱成也就這麼呆呆的任由她把脈,沒有一絲的不配合,他的幾位婢女看的有些驚訝,果然,世子爺也只有美麗的姑娘才能治的住了……
笙歌收回手,在想著怎麼開口,根據中毒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去年了,那會兒應該是四皇子剛從清河回京的時候。
劉家是二皇子的外家,劉凱成與二皇子似乎走的挺近,不知道這件事與二皇子有沒有什麼關系。
笙歌一邊思考著,一邊起身往外走,身後婢女焦急的問道︰「神醫,我們世子爺到底有沒有事情?」
「這個,我自會與公主細說。」
笙歌敏銳的觀察到那個婢女的面色一變,十分的不正常,笙歌想了想,補充道︰「你們世子爺沒什麼大礙,只是傷了腎髒,好好調理會好起來的。」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這個侍女的面色變化,「神醫,我們世子爺究竟得了什麼病?」
她的語氣中透著十分的關心,笙歌笑道︰「你叫什麼?倒是對你們世子爺盡心。」
旁邊一個小丫頭回道︰「回神醫的話,她叫鶯歌,平日里就數她與世子爺關系最好了。」
笙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是嗎?真巧,我的名字里也有一個歌呢。」
鶯歌反應很快,立刻就在笙歌面前跪下,哭求道︰「神醫恕罪,奴婢該死,奴婢不知無意中冒犯了神醫大人,奴婢這就……這就將名字給改了!」
笙歌心底冷笑,這樣的做派,不傳到長公主耳里才有鬼!她一個外府的人,這麼發作長公主府里婢女,這不是明擺著往長公主臉上甩巴掌嗎?
若是換了尋常女子,這隔閡肯定是結下了,可換作是公主,可就難說,笙歌冷笑著道︰「這麼愛跪,那就跪著好了,怠慢貴客確實該罰,你就自求多福吧。」
笙歌轉身離去,留給幾人一個華麗的背影,鶯歌怔愣的跪在地上,傻眼的看著笙歌離去的背影。
「鶯歌姐姐,你——沒事吧?」有婢女小心翼翼的問道。
鶯歌搖頭,道︰「趕緊去稟告世子啊。」
「啊,哦。」
不一會兒,那個進去稟告的婢女出來了,面上帶著尷尬,鶯歌卻是看也沒看,自己起身道︰「那什麼神醫,我看又是來騙錢的!」
「鶯——鶯歌姐姐……」
鶯歌語帶不耐的道︰「你還有什麼事?」
那婢女懼色更甚,「世子說,世子說您既然得罪了貴客,合該——該跪著。」
越往後面,她的說話聲越小。
鶯歌臉上漲的通紅,「你說什麼?!」
「哎呦,世子爺說,你得罪了美人神醫,就要跪到神醫消氣為止。」另一個婢女嘲笑著說道。
所以說,美人扎堆的地方,勾心斗角總是少不了的啊!
笙歌跟著小芳往長公主那邊去了,經過一番思考,她還是決定將自己診斷出來的病情跟長公主說了,至于其他的,長公主想必已經知道了。
她說完,留下方子便告辭了。
笙歌走後,長公主便喚人叫了忠慶侯過來。
「神醫已經走了嗎?」
長公主聲音沉冷,「成兒他不是生病,是中毒。」
「什麼?」
「哼,他們想要如何爭奪那個位置,我都不管,可誰若是敢利用我們一家,我絕不會罷休!」
忠慶侯這麼一听,心中也有了猜測,劉凱成將二皇子看成是姐夫,與他走的近倒也情有可原,若是他的毒真的與此有關,二皇子的嫌疑還要更大一些。
既然兒子不是病了,那……
「茹茹呢?想來茹茹應該也不是生病吧?」
長公主的聲音中的冷意已經有所緩和,「她說成兒的毒,她可以解了,等過幾天,我就領著她去給茹茹看病去。」
「好,沒事的,會沒事的。」
長公主卻道︰「你準備一下,我要立刻進宮。」
忠慶侯什麼也沒問,只點頭應是。
夜色朦朧,微風習習,笙歌與越墨華一起走在街上,此時街道還未消禁,依舊熱鬧。
笙歌與他並排走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怎麼去了那麼久?」
笙歌彎著眼笑著反問道︰「可是等了許久?」
越墨華覺得自己必須要振一振夫綱,于是道︰「沒啊,我那是看你老不回來,怕你走夜路害怕這才順路過來看看的。」
「順便?你去哪了這麼順便?」
越墨華支吾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倒是想順嘴胡扯,喝酒去了,听小曲兒去了,狎妓喝花酒去了?他要是敢這麼說,大半年進不了房那都是輕的。
半晌之後,他給的理由是,「我與那小霸王關系好,我這不是擔心他嗎?去看看他。」
笙歌含笑看了他一眼,擔心人家怎也不進去看看?不過笙歌卻不曾說破,只是微微上翹的嘴角彰顯的她的好心情。
他們住的山莊,位置很偏,二人今日露面也都沒有化妝,拐過一條小道,便有十幾個黑衣人圍了過來。
二人臉上沒有絲毫驚訝驚慌之色,平靜以待。
倒是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笙歌找了一個閑適一點的地方,在在四周撒上藥水,安安穩穩的坐著,看著他們打。
也有黑衣人不長眼的要過來偷襲,笙歌玩心打起,喊到︰「你別過來啊,千萬別過來,否則我要你好看!」
那人卻以為是笙歌害怕了,壯著膽子就過去了,畢竟剛剛笙歌撒藥水時可沒有避著他們,倒是讓他們有些心有余悸的。這會兒再看笙歌這樣的表現,便將剛剛笙歌的動作視為故弄玄虛了。
那名黑衣人慢慢的接近笙歌,露出的眼楮中透露的是「你已經是我碗里的獵物的表情」,在距離笙歌還有三米遠的地方,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順暢,不過心里還是沒有當回事。
「十,九,八……二,一。」
「轟!」
隨著笙歌的話音落下,那人也轟然倒地,身上不見任何傷口。可身上的生機已經斷絕,那些還在同越墨華纏斗的幾個黑衣人,眼底都露出了駭然的神色。這是什麼手段,太可怕了,剩下人中,沒有一個敢靠近笙歌去幫同伴收尸的。
在他們看來,越墨華武功雖然高,但卻遠沒有笙歌來的可怕!
只听笙歌還在一邊搖頭嘆息道︰「都說了讓你不要過來了,我從不說假話騙人的呢。」
「撤!」
一聲令下,十幾個黑衣人撤走的無影無蹤。
笙歌嗤笑道︰「原來這些人學的最好的還是逃跑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