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陳媽坐在餐桌上,旁邊站著殷離,桌上擺滿了美味的菜肴,但是卻一口都沒有動。瞙苤璨曉
這棟別墅原來就只有殷琉翰與陳媽,但是因為藍少沁所有的「規矩」都在慢慢改變,藍少沁叫了一聲陳媽,然後直接對著殷離吩咐道︰「殷叔叔,幫我準備一下車子,我要去公司。」
叫殷離一聲叔叔是藍少沁對他的尊敬,在她的印象中,殷離一直都是跟舅舅形影不離的,很奇怪,今天舅舅出去了,他居然還在。
「小姐,先生吩咐過,今天你可以不用去公司,而且你看都快一點了,你還沒有吃飯,這樣對胃不好。」陳媽是真心心疼藍少沁,看著她的臉就讓她想起了當年負氣離家的小姐,不知不覺眼眶就濕潤了。
人老了,總是愛回憶,想到過去,總會不自覺的落淚。
藍少沁看了看桌上的菜,她當然知道都是陳媽特地為她做的,知道陳媽也是關心她,可是現在她哪里還吃得下,舅舅走的那麼急,一定有事發生。
「小姐,你還是先吃飯吧,先生交代了,今天你不用去公司。」其實先生的原話是︰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小姐去公司。
殷離筆直的站著,雖然是他的語氣很恭敬,但是藍少沁還是听出了其他的味道。
舅舅一直都只有讓她按時去公司,就連那天學舞蹈學到凌晨都沒有準她休息,本來今天她就已經睡了一上午了,而且他之前還催出說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接了個電話之後就都變了?直覺告訴她,那個電話一定跟她有關。
他連殷離都留在了別墅,一定是為了不準她出去,那麼那件事一定跟她有關。
殷離並不同于殷琉翰手下的一般人,所以即使他叫藍少沁一聲「小姐」也說明不了什麼,不過此刻她銳利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先生,不同于先生眼中的黑暗與深沉,她的眼楮很清澈,但是卻有著不輸先生的敏銳,在她的眼中,所有的虛假的東西都會原形畢露。
她目光如炬,直視他的眼,就像是在說︰你在說謊。
「殷離,我的話是不是一點用都沒有,我指揮不動你是不是?」她一直小聲說話,不代表她不會大聲,她不發脾氣並不代表著她沒有脾氣;有些事是因為沒有必要。
她叫他殷離,而不是殷叔叔,稱呼的轉變最直接的表達了她的生氣!
殷離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跟他講話,而且端出了主人的架子。
殷離不說話,只是沉默著站在藍少沁的面前,哦不,應該說是擋在藍少沁的面前。她的話其實是沒有錯的,事實上他真的就只听從于先生,雖然他只是個手下,听從于主人是必須的,但是主人也有大小,在先生跟她之間,毫無疑問,他會選擇先生。
他只知道先生把他留下,交給他的任務就是不能讓她去公司。
「你是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讓我去公司的是不是?」
「是!」
「哎呀,殷離,小姐要去你就讓她去就好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惹她不高興。」陳媽見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僵。
「陳媽,先生吩咐的,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先生的脾氣。」殷離語氣很強硬,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今天只要他在,就不可能讓她出去。
陳媽,默默地嘆息一聲,不再說話了。她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先生好好地上去叫小姐下來吃飯,突然就又很匆忙的走了,還讓她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小姐出去。
她看著少爺長大的,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少爺的脾氣了。
兩人就這麼耗著,殷離倒是不介意,耗得越久越好,他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
藍少沁多少能夠猜到一點他的心里,不過她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殷叔叔,你是說什麼都不會讓步的是不是?」藍少沁放柔了語氣問道。回答她的是殷離的沉默。
得到這樣的回答,藍少沁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這樣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不過她態度突然轉變,沒有發怒,反而笑了,殷離有點看不懂了,難道是他的年紀太大了?已經無法理解人家小姑娘的想法了?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出去了。」
「……」她又這麼听話?殷離一臉懷疑的看著她。雖然這是他最希望得到的結果,但是他真的希望她大吵大鬧,不是她有受虐傾向,不是有句話說「暴風雨來臨的前夕總是異常的平靜」,現在他就有這樣的感覺。
「好了,我餓了,陳媽,我們吃飯。」
「哎,好!」陳媽激動地答應著,趕緊去盛飯,生怕下一秒藍少沁就會反悔一樣。
靠!殷離在心里罵道。此刻他真的有種罵人的沖動,跟在這一群總是習慣跳躍性思維的人身邊早晚有一天他會變成瘋子!
就在殷離懊惱抓狂的時候,藍少沁已經撥通了電話……
「喂,沁,謝天謝地,你總算開機了。」林夏的語氣相當的激動,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嗯——」藍少沁輕輕地答應了一聲,一手拿著筷子,邊吃邊說著。起來這麼晚,她確實很餓了。
「沁,你趕緊去你家的果園,今天卿氏發出消息,說下午兩點要鏟除果園中的所有果樹準備開始施工。」
壞的預感從來都是那麼的準,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大腦中炸開,腦中一片空白,她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喂?喂?沁,你在听嗎?」
「嘟——嘟——嘟——」
「啪——」一聲響,藍少沁掛斷了電話,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殷離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因為手機中存有電話,所以她不需要開口說什麼,吃飯不過是個借口,她只是借這個機會從殷離的視線中離開,這樣她才有幾乎電話。舅舅走的那麼快,而且還不讓她出去,肯定有事情發生,但是沒想到……
藍少沁朝殷離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沉聲說道︰「你們以為我不出去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難道你不知道有樣東西叫做‘手機’?出了大事,你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了?現在你還準備攔著我?」
是他大意了,他居然這麼輕易地就被她糊弄了,他要怎麼跟先生交代。
「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你知道先生的脾氣,他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不讓你去也是為你好。」
藍少沁根本就沒有心情听他講話,客廳那座高大的立式擺鐘滴答滴答的響著,她從來沒有覺得那座擺鐘那麼吵,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急促的催命符一樣。
現在已經一點半了,她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掃視以遍餐廳,目光落在了離她不遠處的那把鋒利的水果刀上,想也不想的就沖了過去,殷離在她目光停留的那剎那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兩人幾乎是同時奔向那把水果刀。
殷離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可是他還是輸給了「距離差」,他跟藍少沁之間還存在一段距離,而水果刀在藍少沁那邊。陳媽在餐桌的對面,再加上她
陳媽畢竟是只是女乃媽,沒有見過什麼打打殺殺的場面,一看到藍少沁拿了刀子開始慌了,陽光照在那把說過到,明晃晃的,如果是在平時,一定會有人贊嘆這是把好刀,不過現在他們都希望它越鈍越好。
「哎喲,小姐,你千萬別沖動,有什麼事好好說,刀可不是好玩的。」
「殷離,我再問一句,你到底讓不讓我出去?」說話間,那把水果刀已經放在了她左手手腕的地方,貼緊了她的皮膚。
殷離很為難,如果他讓她出去了,那麼他就再也不可能留在先生身邊了,可是如果不讓,她一刀劃了下去,他還是沒辦法交代。
藍少沁在等著殷離的回答,每過去一秒,藍少沁握著刀的手就用力一分,縴細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一條口子。
這個看起來瘦下的女孩強勢起來居然連死都不怕,他可以確定如果再次拒絕,她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劃下去。
她看上去很著急,可是目光卻異常的堅定!
罷了,他輸了,跟一個敢于用生命做賭注的人是沒有贏的機會的。
「我送你去。」縱然不能阻止,起碼他要保證她的安全。
藍少沁總算拿開了刀子,不過手腕還是出現了一條口子,紅色的液體是那麼的刺眼。
殷離總算舒了一口氣,陳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顯然驚嚇未定。他們誰也沒有注意,藍少沁雖然把刀拿開了,但是她沒有留下水果刀,而是合上了水果刀裝進了裙子一側的口袋。
路上,殷離的車子開得飛快,藍少沁還在一邊一邊的催促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現在是一點四十五分,還剩下十五分鐘,以殷離的車速到達藍家果園這個時間是綽綽有余。一想到那片陪著她一起長大的果園就要消失,她的心就痛得不行,恨不得立刻飛過去。
可是,世上有兩件事是人做不到,挽救不了已經發生的悲劇,預測不到將會發生什麼,世事無時無刻不再變化,連最基本的天氣預報人類尚且還沒有完完全全的預測準確,更何況是其他別的。
殷琉翰接到電話直接就去了藍家果園,卿氏對外公布的開始砍伐果樹的時間是兩點,事實上在一點的時候卿浩文就已經開始組織砍伐果樹了,殷琉翰趕到的時候果樹已經被砍掉了一半。看著一顆顆倒在地上的果樹,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讓小東西知道。
消息太過突然,他根本什麼都來不及準備,只能先跟卿浩文拖延時間。
卿浩文可沒有忘記昨天晚上那場舞會帶給他的恥辱,他現在會站在這里全都因為他們,一夜之間他從總裁變成一個小小的職員,現在就連公司的一個小小的主管都敢給他白眼。
他要報復,不僅是對殷琉翰跟藍少沁,還有他的好父親,在他眼里功勞可以不計,但是有過處罰一點也不會手下留情,即使這個犯錯的這個人是他兒子。他就像一個廢棄的棋子一樣被丟棄。果然,世上只有金錢權利是最可靠最可信,在這些東西面前,所謂的親情也變得不堪一擊。
不過沒關系,只要他有這片果園那就沒什麼好怕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片果園的價值,還有藍少沁那個蠢女人對這片果園的重視,他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而且現在果園是屬于他的,殷琉翰現在可是站在他的地盤上,他有什麼好怕的。
卿浩文突然間像是得到了什麼保命符一樣,沒有昨晚見到殷琉翰時的緊張,害怕,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奴才翻身做主人了。
「殷總裁,天這麼熱,你不在你的辦公室里喝喝咖啡,吹吹空調,到我這里來干什麼?該不會是想陪我一起曬太陽吧?你看,還帶這麼多人,你這樣讓我很為難,我這邊這麼多人等著施工呢。」呵,殷琉翰又怎麼樣,這里可是他的地方,看他能囂張到哪兒去。
殷琉翰負手站在卿浩文面前,衣服深棕色的墨鏡遮住了他那雙墨黑的瞳仁,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而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三排十列穿著整齊的黑色服裝的男人,平均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
統一的服裝,整齊的隊形,恭恭敬敬的站在殷琉翰身後,一動不動,非常的有紀律。倘若把他們衣服的黑色換成軍綠色,那他們絕對會是一支精銳的特種部隊。
卿浩文見殷琉翰一直不說話,他的心里也沒底,內心對這個男人還是存在著畏懼的,不過他當然不會承認。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好像兵法中所說的「敵不動,我不動」。
「對不起,殷總裁,我可沒有時間在這慢慢陪你,如果你是為了來曬太陽的,那麼好意思,麻煩你帶著你的人移駕,我總不能讓我這里上百號的工人陪你一起曬太陽,所以,請你離開。」
卿浩文算準了殷琉翰不敢把他怎麼樣,藍少沁那個蠢貨那麼在意這片果園,他不用可能就這麼看著他把這里毀了的。
「這片果園我買了,開個價。」終于,殷琉翰開口了,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他要的,就只能是他的。如果不是為了小東西,這種人根本就不配跟他說話。
殷琉翰冷冷地看著卿浩文臉上的表情,眼中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不過他戴著眼鏡,卿浩文是看不到的。
「呵——卿總裁,你是在說笑話嗎?你要買?」
「對!」一個字的回答,那樣的鏗鏘有力,堅定而有魄力。他的神情很平靜,目光很平靜,連說話的語氣也是那麼的平靜,正是這份反常的平靜才讓人感到害怕。
「憑什麼?你要買我就得賣嗎?對,以殷總裁的實力,不管我出多少價你也一定給的起,但是要不要賣由我說了算。對不起,請你帶著你的人離開,我的工人要開始工作了,要是他們不小心傷到了你,這個責任我可付不起。」
卿浩文敢這麼囂張的唯一籌碼就是藍少沁,就為他很清楚藍少沁在乎,所以他才敢這麼對殷琉翰講話。
隨著卿浩文一個揮手的動作,上百架電鋸的聲音響起,果園早就變得一片狼藉,而殷琉翰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卿浩文心里越來越沒底了,果樹如果真的都被砍了,那他也就沒有東西跟藍少沁那個蠢女人談條件了。
「住手,你們全都給我住手,誰準你們動這里的。」為什麼?明明兩點還沒有到,為什麼這里已經變成這樣了,這些樹是陪著她一起長大的。
「怎麼回事,誰告訴她的,誰讓你把她帶來的?」殷琉翰摘下眼鏡,大步的走過去,目光如冰刀,他沒有管幾乎瘋狂的藍少沁,而是直接質問站在藍少沁身邊的殷離。
「對不起先生!」其實他真的解釋,說是因為小姐以死相逼,只是他如果真的這麼說了後果只會更糟,在先生的眼中,失敗就是失敗,沒有任何的理由,解釋就是逃避過錯。
卿浩文看到藍少沁來了,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心里正擔心著如果她不來他要怎麼辦,那他所有的計劃就都毀了。想不到在最後的關頭她還是來了,看來他是賭贏了。
「藍少沁,你來這里干什麼,沒看到我們正在施工嗎?這里已經不是你家的果園了,我想你沒有權利叫他們住手吧。」
「卿浩文,你還是不是人?我要殺了你——」藍少沁爬起來,從裙子的口袋中掏出那把水果刀瘋了一般的朝卿浩文沖過去。
卿浩文見藍少沁拿出了刀心里開始害怕了,踉踉蹌蹌的往後面跑。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快給我把這個瘋女人抓住。」卿浩文瘋狂的吼叫著,落荒而逃的樣子就像喪家之犬,恐懼的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殷離,去把小姐帶回來!」殷離此刻別提有多激動了,先生還願意讓他做事,說明事情還沒有那麼糟,也許他不用離開。
殷離是有身手的,藍少沁的反抗他根本就不會看在眼里,把她帶回來就像是老鷹叼小雞一樣,毫無壓力。
果園的工人們此時已經停了下來,但是誰也沒有走,似乎在等待著一場好戲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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