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狀元 第十七章 又見豬籠

作者 ︰ 下官

張三和李四已然是汗水直流三千尺,但轉念又想到這確是白天,縱然是凶狠的厲鬼也是要忌憚幾分,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此刻在衙門口的段明玉就被打上了裝神弄鬼標記。

此時的段明玉正站在衙門口鬼鬼祟祟的往里面張望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到這次雄糾糾氣昂昂的向老徐打著包票,絕對沒問題雲雲,段明玉對這次出師不利感到十分心痛,更讓人心痛的是,老子的五兩銀子啊!

段明玉正準備無功而返時,猛然看到好大一群公差捕快鋪天蓋地的向自己殺來,段明玉沒有跑,此時此刻,危機關頭,怎麼能跑?腿都被嚇軟了還跑個屁!

「前面的鬼听著,趕緊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段明玉無語,老子有屁的個武器,但听罷還是把手上的扇子放在了地上。

這時候程知遠撥開人群:「段老弟,你安心的去吧,為兄一定還你一個公道,決不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段明玉看看程知遠,知道機會來啦,大聲叫道:「程兄,我不是鬼啊,我是人啊,小弟那日沒有死啊,只是昏迷過去,不省人事,幸虧有心之人救我一命,不然小弟就得被活埋了。」

程知遠听罷:「你真是人?不是鬼?」

段明玉見程知遠被自己穩住了,便道:「鬼是沒有影子的,你看小弟的影子不是好好的嗎?」

程知遠低頭看了看段明玉腳下的陰影,已然信了,終于大著膽子在眾人的保護下圍著段明玉轉了三圈,確信是段明玉後,程知遠爽快的笑了聲:「賢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來來來,且與我痛飲三百杯。」

段明玉道:「慢,小弟還有一事。」

「何事?」

段明玉走到一個公差面前,伸出了手:「錢,還來!」

眾人暈倒。

刺史辦公之處在衙門正堂,衙門還內設置有臨時監獄,供審問案犯之用,除此之外,還有後堂,是官員歇息的居所。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而程知遠的後堂陳設極為簡單,只當得簡樸二字,一幾,一椅,一榻,酣睡讀書,均有著落。正中掛著兩幅字,左側上書:但灑掃拂拭。右側上書:不使有塵埃。

段明玉心中對程知遠不禁高看了幾分,管中窺豹,這程知遠確是個兩袖清風,文采不錯的好官。

兩幅字中間掛著一副詩余,所謂詩余,就是後世的詞了,只不過此時的詞雖說已然在文人當中盛行起來,卻沒有拿得出手的大家,意境也沒達到宋詞的高度。有道是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王國維先生的《人間詞話》所言非虛啊。

只不過這首詞光是字寫得就很不錯了,段明玉不禁看了下去「春風依舊,著意隋堤柳。搓鵝兒黃欲就,天氣清明時候。去年紫陌青門,今宵雨魄雲魂。斷送一生憔悴,只消幾個黃昏」

下書新科狀元段明玉癸丑年贈吾兄知遠。

我暈,這是我寫的,老子真是超神了。

程知遠一邊倒酒,一邊叫到:「來來來,段賢弟,此番你遇難呈祥,委實可喜可賀,當浮一大白。」

段明玉放下折扇:「程兄客氣了,你我相交多年,何必如此見外,你我共飲此杯。」說完一口氣干了下去。

「好,賢弟爽快,為兄也干了。」程知遠見狀,也舉杯一飲而進。

程知遠和段明玉相交數年,這段情分是磨滅不掉的。在兩人推杯換盞一番後,程知遠道:「賢弟啊,為兄著實感到疑惑,那日晚上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夜之間就事房屋倒塌,人事不醒這般模樣。」

段明玉腦海里再一次浮現出浸豬籠的場面,心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但臉上故作鎮定:「程兄啊,那日我早早就睡下了,忽听見響動,結果房屋莫名其妙的就垮了,一根房梁就打到後腦勺。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程知遠見段明玉一頭霧水的模樣,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仿佛想通了什麼,又覺得甚是疑惑。

段明玉雙手緊握,這老頭該不會是神探吧,被他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程知遠思索了半晌後,突然拍案而起:「本官想到了。」

段明玉心頭一驚:「你想到了什麼?」

程知遠用銳利的眼光瞪了一下段明玉,見段明玉滿頭霧水的樣子,嚴肅的道:「定然是賢弟家年久失修,前幾日又下了一場大雨,又或是蟲鼠侵蝕,房屋倒塌也就不奇怪了。」

尼瑪,老子拜服了,就這麼個猜測就搞得一驚一乍的,段明玉擦了一把汗,不覺背心已是濕透了:「誠如程兄所說,料想此事的緣由也是**不離十了。」

程知遠道:「賢弟,如今是居住在友人家里?」

段明玉道:「確是如此。」

程知遠道:「這可不是長遠之計啊,這樣,為兄明日派幾個公差把你那一堆破破爛爛的房梁柱頭給收拾了,再夯實好地基,撒上石灰,請上兩個匠人,重新蓋一間宅子好,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段明玉咽下一口小酒,臉紅的道:「程兄不可啊,這怎麼好意思,明兒人就不要叫多了,百八十個就夠了。」

程知遠大汗:「百八十個?賢弟切莫說笑,你這是要把老夫的衙門都要搬過去麼?」

段明玉道:「呵呵,開玩笑!開玩笑!程兄出二十個人手就足夠我使用了,放心,一應開銷吃住,由小弟支付。」

程知遠不滿道:「何必如此見外,賢弟家境本就不富裕,又遭此橫禍,為兄換幾個公差來,也是略盡綿薄之力啊!」

段明玉道:「如此,倒還要好生掂量了,這樣,小弟等宅子蓋好以後,便把前院改為商鋪,到時候還請程兄來為小弟壓壓場子。」

程知遠答道:「賢弟放心,只要還在這刺史位置上,為兄就一定到。」

「听程兄如此說,是官場上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程知遠道:「賢弟有所不知,這汴梁馬上就要變天了,多則半年,少則兩月,新任宣武節度使朱溫將接管汴梁,為兄將卸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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