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火光當中,趙仗劍而行,一遍一遍的大聲呼喊︰「某陳州刺史趙在此!只要某在,陳州城就不會破!跟著我,將偽齊賊子打出去!」不得不說,趙在陳州的威望的確是很高的,當下便有很多散落的兵卒跟隨其後,甚至一些普通的布衣百姓也拿出了菜刀鋤頭沖上了街頭,有的尋了半天,實在沒有合適的武器,竟然提了個茶壺加入到了隊列當中。
吼聲蒼涼。被寒風一卷,飄飄揚揚。直上雲霄!
「沖啊,奪回陳州城!」陳州城南北兩門,廝殺已經到了最為慘烈的時候。
葛從周和尚讓他們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用計策麻痹了守軍,一開始就將陳州守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陳州城只開了南北兩門,陳州城守軍雖有大半還散處城中。但是集中在這要緊兩門處,至少還有千余之數,只要反應過來,倒還不是沒有希望翻盤。
段明玉拿起自制的望眼鏡,看了看遠處的情形。
七王爺詫異的看了看段明玉:「段兄,陳州城情形如何?」
段明玉道:「雙方正在城門處打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咱們這個距離剛剛好,既能不被黃巢的偽齊軍發覺,又能在瞬息萬變的情況之下隨時加入戰場!」
七王爺道:「那還等什麼,咱們沖過去,就能全下陳州城,屆時就能大財黃巢,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段明玉搖了搖頭道:「不急,這趙乃是田令孜爪牙,不妨等他們拼個干淨,王爺也好再次布防陳州,將陳州經營得當,大唐又多一線生機了!」
「段兄為國操勞,真是難得,孤王有上方寶劍,王命旗牌,自然可以便宜從事,將陳州城安排在自己宗室手中,自然沒得話說了!只不過,孤王還有一事相求,不知段兄可否應允……」七王爺依然是謙謙君子的模樣,不緊不慢的問道!
段明玉道:「王爺有何話說,但講無妨啊。」
「可否把這個叫做望遠鏡的事物給孤王一觀?」
段明玉:「……」
這些陳州守卒都舍死忘生的向著城門口合攏過來,要在偽齊軍大隊趕來之前,將這些混城撲入的偽齊軍,從城門處逐開,只要能合上城門,憑借陳州城城之堅固。哪怕護城河已經不能做為屏障了,也足夠支撐到各路援軍趕到,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段明玉的宋州軍馬已然在側!
奪門之戰,再度在南北兩門展開。雙方都拼上了性命,在狹小的範圍之內刀槍弓矢相向,攪起滿天血肉。火光之下,噴濺出來的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土地,在城門左近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偽齊軍撲城士卒,也都解下了披甲,光著膀子,輕裝廝殺,而陳州軍倉促涌止,一時之間未曾反應過來,匆忙迎戰,也是甲冑不全。雙方幾乎都是全無遮護,每一刻都有人倒下。二幾門外,葛從周兩弄抓著的兵刃,都換成了好幾次了,折戟斷劍已然成為了家常便飯。
旁邊的偽齊軍士卒舉著從陳州軍那里奪來的盾牌死死的遮護住他的身形,葛從周左手是一支長柄狼牙棒,是一支長柄重斧。在城牆之上翻卷展動,擋者紛紛被掃下城頭。
後面陳州軍張弓而射。都被他身邊親衛擋下。一名親衛被射倒,就立刻有人補上。葛從周智勇雙全,不僅僅足智多謀,而且也是一員猛將,此刻殺起了性子。
自從遭逢朱溫變節,背叛黃巢,引得齊軍優勢全無,不僅僅丟了長安,還敗退了幾個道台,這個時候,葛從周撤出長安以來的連場郁悶,在這一刻都完全爆了出來,手中兵刃展動,仿佛不知道疲倦也似。
圍著南門城門上箭樓,從這頭殺到那頭。不管陳州軍有多少涌來。
在他葛從周帶領下,偽齊軍都死死的將他們抵住。讓陳州軍不得寸進。激斗之中,葛從周身邊大齊軍士卒飛快的減少,不時有人墜落城頭,在葛從周輾轉廝殺的地盤左近的城頭不大的範圍內,血肉已經凝結成一片,人踩在地上都會打滑。
陳州軍同樣傷亡慘重,但是仍然在拼死,涌來。城外偽齊軍大隊源源不斷的涌了進來,這城門口就仿佛成為了萬人坑,進去多少死多少。
陳州城內,可用之軍不過三萬余,還沒有得力出色將領坐鎮,一旦失卻這雄城城牆的屏障這,陳州軍的根本陳州城就將陷落,他們家人子弟所在的地方,就要陷落了!
而現在,陳州軍已然失卻了守城的優勢,雙方短兵相接,廝殺一步步的朝著城門洞推進,偽齊軍所佔據的範圍越來越大,但傷亡頗為不小,還能廝殺的,也都帶著不知道幾處的傷勢了。
城內城外,已經紛亂呼喊成了一片,呼喊最大的地方就是城內的普通百姓,反而是城門口這廝殺聲最小,因為每個人都將氣力留到能支撐著多殺一個敵人。
突然之間,南門方向突然爆出陳州一陣巨大的歡呼。時間仿佛就是停滯了一下,激斗當中葛從周仍回頭望了一眼,就看到最後一名常勝軍士卒的尸身被丟下城頭,陳州軍已經布滿了城門左近城牆。
南城門,已經為陳州軍守軍奪回!而城外的偽齊軍竟然一時月兌節般的沒能跟上來,離城門尚有一段距離。
在陳州軍放下鐵閘,關閉城門之前,怎麼也來不及撲進去了!向著南門而來的偽齊軍這個時候已經豁出了吃女乃的氣力,疾馳向這里而來的速度已經是快得不能再快。四下亂竄的百姓民夫擋在他們面前就被刺翻砍倒。
這些偽齊軍都忍不住同樣出巨大的呼喊聲,成敗就系于這南門一處,但是這不長的距離,卻似乎永遠也來不及趕到!在南城門口牆下的門洞處。結成一圈死死守住門口的偽齊軍士卒陣列已經單薄得不成樣子,只剩下最後一排人還撐在那里。在他們身前,兩軍士卒扭打糾纏著死在一處,到處都是尸。慘烈到了無可言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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