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四九章
「慕白，你快抱董言去急救室，這段時間她一定是太累了。愨鵡曉她以前就有暈倒的毛病……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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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病房，安靜中可以听到秒針滴答的走動聲，手上的表，是林慕白送的，一直舍不得丟，看著看著就會想到彼時的溫柔。男人的溫柔是種毒，會滲入你的五髒六腑，讓你丟了魂魄。
董言是不屑于玩手段的女人，可是為了林慕白，卻玩了兩次。一次，是在知道他要跟安苒結婚的時候，她讓自己委屈地走了，其實是迫于楊慕的壓力。可她怎麼敢說楊慕什麼？到現在回想，走得太過後悔，她其實可以這樣耗著，一直耗著，憑林慕白對她的愛。
可林慕白真的愛她嗎？為什麼她放下尊嚴，赤身站在她面前，他卻沒有一絲動容。那個時候，他已經決定放棄了嗎？
這一次，她是想看看他的真心，一個男人若是對女人還有疼惜，那麼，這種疼惜會漸漸改變。這段時間，她很辛苦，比任何時候的護工都做得辛苦，她想讓林慕白看到她的堅韌和善良。可這個男人，甚至連多說話的空間都不給她，全然當她是個路人。今天，她暈倒了，抱著她進入急救室的，卻是別人。
此刻，她卻是能感受到他男性的氣息，就在咫尺。從昏迷到現在，她假裝昏睡，她知道，他的腳步一直是跟隨的。
此刻，他的眼楮，會是看著自己的臉嗎？眼里，會是疼痛嗎？會有憐惜嗎？時間，該夠長了吧？董言輕輕地睜開眼楮，卻沒有看到那張臉，而是一雙黑色的皮鞋，林慕白在，卻不是跟她想象的那樣，看著他，他站著，正望著窗外，手里，似乎還夾著一支煙。
董言咳嗽了幾聲，聲音微弱︰「慕白……我，這是怎麼了？」
林慕白掐滅煙頭，轉身，那雙黑眸不是她想象的疼痛和憐惜，而是泛著冷光。
看得她不寒而栗。
他幾步朝著病床走來，單手插在口袋里，冷漠疏離的樣子，卻是英俊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慕白……」
「你是怎麼了，最清楚的那個人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你這話……什麼意思？」董言坐直身體，水水的眸子委屈地睜大，連聲音都跟著哽咽了，「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嗎？董言，你別忘了，我是個醫生，在醫生眼皮底下耍聰明，你這是太聰明了，，還是太蠢了？」
董言眨了眨眼楮，心底慌亂，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她放在被子里的手在重重地抓緊，臉上，卻是無辜的模樣。
「你的身體一點事都沒有，我把過脈。那麼……這麼無緣無故地暈倒，是為了什麼？」
「……」
「如果你到隴城是帶著別的目的的，請馬上離開。」
男人聲音冷硬，董言愣愣地看著他，這段日子，他雖然對她總是疏離，卻沒有這樣惡言過。淚水簌簌，她哽咽著什麼︰「目的……你覺得我會有什麼目的……林慕白，你難道不知道我是為了你而來的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忘不了你，忘不了，我沒有辦法……」
「董言，對著有妻室的男人說這樣的話，是失禮的。如果你實在沒有辦法忘掉過去，那麼……我覺得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慕白……」看著他的腳步邁開，董言從床上飛奔而下，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慕白，你先別走，听我說……我不想離開，我還愛你，那麼愛你……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我一度需要吃安眠藥才可以入睡，我的精神狀況一直都不好，我會做噩夢，夢到你跟別的女人走進結婚禮堂，我……」
「如果我沒記錯，我從來沒有承諾過你什麼。」
「慕白……」董言低低地抽泣起來，頭埋在他寬厚的背上，身體緊緊地貼著，那麼玲瓏的曲線，就那樣緊緊地貼上去，他的氣息他的溫度讓她的心跳加速紊亂。
「我知道，你i現在有妻子……慕白，我不貪心，我不奢望能有名分，你讓我陪在你身邊，陪在你身邊就足夠了……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求你，別離開我……」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進門的小護士才抬頭便瞠大了雙目，這個，這個算什麼狀況？護工抱著林醫生哭成了淚人，如果沒听錯的話，她在說愛他，別離開他……
豪門真的那麼復雜嗎？董小姐不是照顧林醫生的岳父嗎？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董言一看有人進來，便急急地收回手，臉一片通紅，頭驀地低下，林慕白看到了小護士身後一閃而逝的身影，一下子追了上去。
是安苒嗎？她看到了什麼，听到了什麼？她總是這樣以偏概全，給他亂扣罪名，連一點解釋的余地都不給他！
「安苒！」
幾步追上那個身影，他扣住她的手腕，神情之間頗是緊張︰「你听我說，剛剛……」
「我去洗手間。」安苒看了他一眼，不過順道上洗手間而已，她沒有想往里看什麼，不過那小護士驚訝的神情，可想而知，里面是什麼狀況。
再什麼狀況跟她有毛個關系！
「我真要上洗手間。」安苒掙開他的手，臉上帶著微笑，那麼平靜，全然不像是發生什麼的樣子。
回林家依然是坐他的車，她靜默地看著窗外，神情之間還有些愉悅，看不出一點生氣或是吃醋的樣子來。
***
不過幾天的日子，流言蜚語便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充斥著整個醫院。怎麼說的都有。有人說，董言是林慕白的初戀，林慕白因為家族的壓力而結婚，沒有辦法才讓董言出國留學，心里一直愛著的是董言；有人說，安苒橫刀奪愛以家族的力量逼迫林家和雲家聯姻，林慕白和安苒的婚姻有名無實；有人說，董言是林慕白在外面包養的小三，借著護工的名義，兩人借著機會偷*情……流言雖然都是偷偷地說，卻能通過各種途徑傳到大家的耳朵里，包括安苒。
該是什麼心情呢？其實大家說得都對，在隴城的人，只要稍稍了解一下，就能知道林慕白跟安苒的婚姻狀況，是多麼糟糕。或許，曾經的她是任性和幼稚，奪人所愛的行為總是不對的。現在，是把林慕白還給她的時候。
經歷過了才知道，其實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有太多的東西是重要的。愛得死去活來的日子，已經消逝了。痛得習慣，就不會痛。愛情，總死不了人的，不是嗎？
逼迫自己鮮少去想那些事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爸爸的料理上。這段時間，爸爸的進步巨大，從能發單個字的聲音到能說一個詞，比如，他現在可以叫「小禾」，雖然很費力，可是……她每次听到，都激動得跟什麼似的。
肢體的練習，也一天天在進步，看著父親漸漸地能自己翻身，拿著拐杖走幾步……她知道，總有一天，他可以恢復**生活的能力，這里面，也不乏董言的功勞。應該沒有那麼盡心盡力的護工吧？她確實專業，確實敬業，她想，她還是感激她的。
哪怕，她是為了林慕白才這樣盡心盡力，她也感激她對父親的付出。
傍晚，雲初晴走到她面前，嘴角勾著微笑︰「今天晚上，一起請董言吃個飯？雖然我知道你會別扭，不過……她說要走了，這個離別宴還是應該舉行的，你說是不是？」
「走？為什麼？」
「雲初禾，你真是變了。」雲初晴雙手環胸，冷笑著看她，「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還是假裝不知道？戲演得那麼好，都讓我不太相信，你就是安苒了。你那麼淡定？真像你表現得那麼淡定？你如果沒做什麼，董言怎麼會好端端地說要走？」
「她對爸爸很盡力，我沒想過讓她走，不管你信不信。」
「她再怎麼對爸爸盡力，在你心里，董言的存在就是一根刺吧？你不嫉妒她嗎？你知道，她對林慕白來說意味著什麼。」
「這對我來說，不重要。」安苒伸手撩了撩鬢邊的秀發，眸中無波，「所有跟林慕白情感的競爭，我早就退出。如果他們之間有感情，那麼，他們自由發展，我會道聲恭喜。如果他們之間沒有感情，那也不是我能破壞或是影響的。」
「你敢說，你不愛林慕白？」雲初晴陡然拔高的聲音，有著幾分尖利。
安苒覺得心頭的位置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她笑了笑︰「不是說要請董言吃飯嗎？時間地點，告訴我，我一定準時出現。」
「你別轉移話題！」雲初晴幾步走到了安苒面前，目光逼人，「我在問你，是不是還愛著林慕白？雲初禾，你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以自己為中心。沒錯，林慕白現在是什麼都向著你，為了你，要給董言施加壓力讓她離開！可是，你別忘了，那是他對你的愧疚，給你的補償！你怎麼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己私人的感情，把爸爸的安危置之度外？你還能找到哪個護工像董言那麼用心，那麼專業！你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