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顧晚錯愕地抬眸,夜色下,他的黑眸璀璨如星,凝視了她幾秒,低頭在她額上落下輕輕一吻。
夜色已濃,有月光傾瀉了滿地的碎銀,顧晚側著身子,久久不能成眠。
額間的位置,還是炙熱的疼,閉上眼楮,那雙黑眸燦亮如星,竟跟四年前重合,所以,她只有讓自己的眼楮睜開。
盡管如此,回憶還是見縫插針,無孔不入。
「你這是什麼狀況?」月光下,那個男人的眉頭不悅地擰緊,薄唇抿緊,雙手環胸,看著滿臉囧色的她。
「我,那個……」
「是你說有流星雨,千載難逢,非得今天過來搭帳篷。」
「是。」她撇撇嘴,低垂著腦袋,像個做錯事情的學生。
「是你說不管多忙,不管多重要的事都沒有這件事情重要,今天還是你的生日。」
「是……」她的頭垂得更低,誰會料到月事這個時候來,她什麼準備都沒有,這個地方還怎麼待下去?
「是你私自跟夏總說我身體抱恙,洽談的事移到後天。」
「是,可是……」
「你現在說要走。」他直接打斷她的話,看著剛剛支起的帳篷,冷哼一聲,「顧晚,你甩我玩呢?」
「不是的,我是,是因為……」她急得臉色通紅,十七歲的她,在男人面前開口說這樣的事情,她會覺得難以啟齒。
「因為什麼?忽然之間不想玩了?」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顧大小姐,千方百計,只為滿足自己的任性,很有趣?」
「我不是……」
「理由,你說。」
他讓她開口了,她卻是慌亂了,對著那雙深邃冷沉的眸子,她怎麼將這樣窘迫的事情說出口?
「其實今天沒有流星雨,我……好像記錯了時間。」身下一陣熱浪讓她不由捏了把汗,穿著白色的裙子,想必會很顯眼。
沒有回應,他的臉看不出表情,顧晚咽了咽唾沫,聲音更低了幾分︰「今天……也不是我生日……」
「又如何?」歐以宸揚了揚眉,「那樣大費周章地來了,回去豈不可惜?」
顧晚有些錯愕地望著他,她以為他一定會生氣才是,竟然是這樣的回答?
「可是……我真的想回去了……」她撇撇嘴,聲音如蚊子哼哼,「我有點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他幾步走近,她動作迅速地換轉了一個方向,手緊張地在背後握著,生怕被他發現什麼。
在他面前的尷尬不止一次,她不想每次都像個笑話一樣出現在他面前。
「哪里受傷了?」手拉開她交疊在後背的手,觸目的是一片血漬,他有些著急地低吼,「說話!傷口在哪兒!誰讓你別亂搭帳篷!」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急切搜索,顧晚急急地往後退了退,低聲道︰「不是傷口,我是……是……是……」
「是那個來了!」她閉了閉眼,覺得臉紅耳熱。
「哪個?」那個聲音並不放過她,顧晚在心底哀嚎一聲,這個男人不是那麼沒常識吧?
「是哪個?」聲音逼近了幾分,顧晚煩躁地睜開眼楮,卻見他解開身上的外衣圍在了她腰間,月光下,他的眸光竟讓她無端地想起溫柔這個詞。
「怎麼不早說?」他的眸子閃過一道微芒,目光促狹,「什麼時候這麼害羞了?」
「……」
顧晚忽然無語到極致,每天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地黏在他身後,絲毫不會意他冷得像冰的臉色,很多時候,她都佩服自己的厚臉皮。
神思游動之間,額前的劉海被撥開,下一秒,他的唇輕輕踫上了她光潔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