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四章
「不好。所以，你不止要負責照顧她的身體，還要讓她心理愉悅。我看，那個流產了的孩子對她打擊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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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逸遙有些挫敗，「不是說過叫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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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這個男人這樣下去不行，怎麼每天借酒消愁？林醫生，你是醫生，你就沒有什麼辦法？」
照顧顧晚，其實是挺開心的事，可是也是最心澀的事。每天，寧檬都要看著尹逸遙對著顧晚的柔情似水，她是一個人，能沒有感覺嗎？那種巨大的打擊會將她擊垮，她很佩服每天都能笑得陽光燦爛。
當你想醉的時候，偏偏清醒，那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他鄉遇故知，這種感覺總是很好的。
每天的追蹤都以失敗而告終，他不知道該怎麼樣在焦灼中度日。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怎麼做，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襲擊著他，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痛，一遍一遍地吞噬啃咬著他的心，眼前都是顧晚的一顰一笑，嬌憨的眉眼。
「檬檬？……你怎麼……」
心尖的位置，尖銳的疼痛。她閉了閉眼，自嘲地笑了笑，總是這樣容易受傷，顧晚，你總是那麼學不乖，怎麼可以保護自己？
「你不懂……他不想讓顧晚受到傷害……」林慕白嘆了口氣，「感情這種事情就是麻煩，一旦沾染上了，就會不按常理出牌。」
誰能排解這種抓狂的感覺？酒能嗎？如果能，為什麼幾瓶下去，他還是越來越清醒。
門被推開，段青搖了搖頭，雙手在胸前交叉。
晚上睡得並不安穩，醒來的時候，天還是淺灰色的黑。
「習慣了。」顧晚抱歉地笑了笑，「謝謝你，尹逸遙。只是不知道……我這樣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心在陡然之間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覺得眼楮酸痛，打開白紙，娟秀的字跡刺痛了他的雙眸。
他還在找顧晚，如果找到她，那麼便是凶多吉少的。或者顧晚死了，從她體內取得芯片更容易；就算活著，被尹柏抓走，也會生不如死。那將是活生生的實驗，比死還要可怕。
接近天亮的時候，她淺淺地入眠了一會兒，還是很快醒了。早晨的風帶著涼意，喜歡推開門安靜地在小路上走一會兒，聞一聞花草香，那般愜意。
「沒有，我找遍了，歐以宸也找遍了，所以，這個消息不太好……倒是你，沒有問問你的小女人嗎？總不是她把顧晚藏起來了吧？」就是這條項鏈，尹柏一直想要的，他也曾經見她戴過。他拿出鏈子攤在手心，取出的時候，卻是發現下面有一張白紙。zVXC。
尹逸遙勾唇微笑，拿過一只隻果，用隻果刀熟練地削著。
相信感情，終究還是錯的。原來這個世界上，財富再巨大的人都還是再垂涎，可我卻是淡然的。想要的，就奪取，明言即可，何必耍手段？如果珍寶帶來的只是厄運，再珍貴，不要也罷。藏在心底的感情才是真的，不需要物件的寄托……
安苒？這個名字讓林慕白太陽穴一跳︰「我沒發現可疑跡象。」
其實，回想起來，父親的改變是巨大的。他記得從前，父親熱愛運動，性格開朗；可是後來，卻是變得沉默寡言，就連對母親也是，這讓母親非常郁悶和傷心。
報復嗎？從頭到尾，都是一場報復？那可真是煞費苦心了，他如願以償地將她摔到最痛。
亮了的天，也終是會黑的。
無數個可能性，他從不願意再多想哪怕一秒的時間。把手里的紅酒猛地灌下，他打開衣櫃，里面一排整齊的衣服，他的手指一件件地撥開，在腦海里描摹著她穿上衣服時的樣子，心底陣陣發緊。好似所有與她有關的回憶都在折磨自己，可是他又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甚至無法控制地想要找到所有與她相關的東西。
顧晚睜開眼楮，有些痛恨自己的敏感。這個叫瀾溪的小村莊風景優美，民風淳樸，那種感覺常常會讓人忘了凡塵俗世，可是，一到晚上，依然難以入眠。
孩子終究消失了，她向來喜歡孩子，卻不知道自己會是喜歡到這種地步。如果歐以宸用別的方式讓這條生命消失，那麼她或者會更容易接受一些。可是那樣極端殘忍的辦法……到現在，她還能回憶昏迷前耳邊的那些聲音，可是字字句句不離「歐少」呢！
後來，母親死了，他雖然也照顧他，可是，卻鮮少能感受到從前的溫情。
「顧姐姐……」寧檬開口聲音便哽咽了，顧晚看起來臉色蒼白，人也憔悴了幾分，尤其是那雙眼楮，雖然在看到她的時候帶著驚喜，卻沉澱著哀痛的底色。
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他走出房間，拿著酒瓶對著嘴，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
她想起那個瞬間，那些冷酷的臉，那輛無情的車……她會覺得心在淌血。其實，有什麼必要呢？為著這樣冷血的男人，他為了打掉孩子，可以不顧她的生死，她只是不明白，他怎麼可以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
「真的嗎？……謝謝你，尹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照我說，究竟在折騰什麼，直接把真相告訴顧晚，什麼事兒都沒有。顧忌那麼多，顧晚又不是小孩兒了，就算是身世，也沒有什麼不好接受。現在這樣的結果，難道會更好嗎？」
「段青，你的消息不是四通八達嗎？顧晚也沒有下落？」
寧檬每天嘰嘰喳喳的，總讓顧晚少了許多閑暇的時間去想，尹逸遙的房間就在她的旁邊，而寧檬跟顧晚晚上睡在一起，每天照顧得周到，顧晚的氣色沒幾天便有了好轉。子黑開擊。
「有消息會是這個樣子嗎？」
「顧晚，你爸爸在澳洲一切安好，我已經去查過了。所以……你可以放心。」
顧晚已經成了尹柏的獵物，這個父親，一直都是狠辣的。雖然他看著甚至帶著些文氣，可是，他卻太清楚，那鏡片後面的眼楮有多嗜血殘忍。
「歐以宸！」林慕白搖了搖歐以宸的身子，他嘴里喃喃著，他湊近了耳朵，果然听到他嘴里喃喃著顧晚的名字。
雞湯已經炖好了，房間里是顧晚跟尹逸遙的說話聲，她站著門前，不知道該進去還是該暫且離開。
為了目的，他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輕輕地合上衣櫃，他又坐到了梳妝台前，打開抽屜，角落的位置，一個羊脂白玉的盒子。他顫抖著手拿過，打開，綠色的鏈子在燈光下耀著光澤。
生活還在繼續，他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搖著杯子里的紅酒，他想一醉方休，卻發現越喝越清醒。
「……好吧……」段青看了一眼歐以宸，「我看，必須把注意力轉移到歐以宸正在著手查的杜澤南身上，不然再這樣下去，他不是把自己喝死就是瘋了。」
她翻了個身子，這幾天動了手術，身體虛得很，雙腿無力，還有一種空洞直刺心扉。她是想讓自己堅強的，可是回憶總是無孔不入，有關歐以宸的，甜蜜的，心澀的，四年前的，四年後的，混亂出現，她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這里安全，你盡管放心。」
拳收緊，再收緊，字里行間，她是知道了什麼？又是帶著怎樣的心態面對他非要打掉孩子？最後怎樣離開？現在在哪里？……他知道尹柏也在找顧晚，所以，不會是尹柏帶走她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她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嗎？
這個打擊太沉重了，她覺得心里一抽，握住了顧晚的手︰「我過來陪陪你，給自己放個大假。」
腳步卻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無法移動，她咬著唇，看著門板，心底翻騰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無論他做什麼，她怎麼總是那樣疏遠呢？不過是一個稱呼，就難到這種地步？
段青看了一眼擰眉的林慕白，林慕白邁步走進房間︰「怎麼會這樣？顧晚還是沒有消息嗎？」
或許，一個人是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同一個位置的傷，還可以再深一點嗎？
不知道是什麼變了，該是感覺吧，他覺得都不一樣了。但是那張臉明明是一樣的，所以，他無從懷疑。
「顧姐姐！」寧檬一眼就看到了蹲子摘了一朵野花的顧晚，揮著手朝她跑去。這幾天沒有看到她，她心里也擔心得緊，又听到尹逸遙的話，心里緊張得不得了。
難道是幾天下來，酒量見長了？他苦笑，拿著酒瓶醉臥在沙發。
他記得父親是很愛母親的，可是怎麼能為了利益轉眼之間就娶了甄佳慧？傷痛之余，還有那樣多的懷疑。一個人轉變起來，真能那麼快嗎？
一個不留神，手下一個不穩，水果刀滑進了皮膚。顧晚低聲驚叫起來︰「手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那麼多血……」
寧檬著急地推開門，看著尹逸遙手上的血不由覺得腦袋嗡了一聲，放下手里的雞湯疾步上前︰「你的手怎麼了？好多血，我去找藥，馬上去找……」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顧晚看著手忙腳亂的寧檬，忽而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