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零章
「那是什麼？」段青的手指著夜空中緩緩降落的神秘光圈，有清晰的字在夜空中閃爍，他睜大眼楮，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顧晚，結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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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看著她，那樣認真，那樣柔情得，要把她整個人融化。顧晚別開視線，低聲道︰「我們說好的……你知道，今天，我不會答應的。所以，別玩了，好嗎？」
所以說，這是要……求婚？
有一道聲音插入，顧晚的身子一僵，猛地回頭，卻見信媽正站在不遠處，滿臉是淚地看著她。
「我……我不是，你怎麼……」
「信媽！」顧晚連聲音都是帶著顫抖的，「你……你怎麼來了？」
「嗚嗚嗚……」這邊，寧檬也抱著安苒哭起來，安苒抽著鼻子，不停地掉著眼淚。林慕白的目光深深地望著安苒，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連哭都是這樣的方式了？他對她的傷害，究竟是多深？已經讓她徹底地死了一次嗎？
一旁的寧檬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拿著結婚證書，抽噎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顧，顧姐姐……你剛剛，簽……簽的字，你，忘……忘了？」
她問過自己千遍百遍，應該如何決定？可是千遍百遍的答案都沒有改變，在她的生命隨時有危險的時候，她怎麼會答應嫁給他？哪怕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可是，如果三天後的手術失敗，那怎麼辦？誰都沒有這樣的把握……所以歐以宸，你是瘋了嗎？你知道的，即便是這麼多人在，我也不會給你面子，我會拒絕你，絕對會……
許久，只覺得失去了呼吸，他才緩緩地離開她的唇，呼吸纏繞間，他的手輕輕模著她如緞的秀發，顧晚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里，那樣滿的感覺，有什麼就要溢出。
信媽身子一偏，顧唯憲含笑站著，眼楮里已經全是淚水。人世滄桑，他曾經以為因為自己的緣故，女兒再也不會有幸福可言，如今這樣站著，看著歐以宸對顧晚的寵溺，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我也是認真的，歐以宸……我們之間……」她低頭，咽了咽唾沫，喉間的位置，疼得厲害，她甚至不敢去看看那雙眼楮，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淪陷在那樣的柔情里。
目光一偏，正是看到林慕白深沉的眼楮，安苒迅速別開眼去，鼻尖酸酸的疼痛。也罷，仇恨可以因為愛而化解，最重要的是因為有愛，如果沒有，那又算什麼？
「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把他們從澳洲接過來了。」歐以宸柔聲解釋，「你爸爸的腿也沒有什麼大礙，不需要在療養院繼續呆著，這邊我已經請了專門的醫生……」
「我是認真的。」漆黑的眸子總是深如大海，他抬手折斷玫瑰的枝干，將花朵別在她耳邊，她愣愣地看著他，他的嘴角勾著輕笑，卻是讓她看得心底發慌。
悠揚的舞曲在夜空中浪漫地回響，顧晚的頭依然埋在歐以宸胸前，肩膀不停地抖動。她是想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的，可是，怎麼辦？她怎樣才能讓自己不哭？她胸口的位置，滿滿的，像是就要溢出來，抱緊這個男人，就像抱緊了全世界。
「哇靠，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段青打了林慕白一拳，「我丫的不是在做夢吧？歐以宸的浪漫細胞怎麼可能比你我都強？」
「小姐托付給姑爺的日子，我怎麼能不來呢？不只是我來了，老爺也來了……」
「為什麼哭成那樣？」林慕白的眸子鎖著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神淡漠疏離之中還有著太多茫然和傷痛，他緊了緊放在她腰上的手，「……過去的事，對不起，安苒，我……」
她急聲打斷他的話，掙開他的懷抱︰「對不起，我去個洗手間……」
爸爸？
他的手輕柔地牽過她的手，顧晚整個人驚覺過來，猛地抽開手去，淚眼朦朧地低吼︰「行了歐以宸，我說過不會嫁給你的，我以為我們都已經說清楚了的，我不會答應你的求婚的……」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陡然之間，旁邊又出現了小提琴聲，上午因為修剪被蓋著遮陽布的草坪，猛然掀開，入目的是滿叢的玫瑰，愛心型，一共有三種顏色，最里面的是藍色妖姬，外面一層心形是粉色，最外面一層是紅色。玫瑰在夜色中泛著盈盈的微光，觸手模去，卻是真實的花瓣。
「……」安苒深呼吸了一口，好吧，忍耐……她其實這不是大反應，而是，根本就是不想跟他有什麼聯系，不想跟他有什麼接觸。目光只是看著不知名的焦點，只是，空氣中卻有著他的味道，曾經陌生，而今，一樣陌生。zVXC。
「小姐……」
「換舞曲！」段青打了一個響指，「這麼好的日子，不跳舞實在太浪費了。Music!」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歐以宸抱著顧晚，懷里的女人哭成這樣，自然是談不上什麼舞姿了。他垂眸看著懷里的小腦袋，心里一陣心疼，上蒼給她的考驗太多，而這次，他連分擔的辦法都沒有。
「想否認？」他低嘆一聲，輕擁她入懷，「有紙為憑，結婚證書上有你的親筆簽名，顧晚，你逃不掉了。」
「顧晚……」
懷里的位置忽然空落，心跟著那樣空落起來，林慕白苦笑了一下，現在的安苒就是一只刺蝟，而這刺，是他一根一根地插上去的，是真的無法拔除了嗎？
「……」顧晚猛地抱住了旁邊的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了聲，好想哭，好想大聲哭，好想哭著告訴全世界，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好想哭著告訴蒼天，她想繼續活著，想對這個男人好，想給他生孩子，想給他做飯，想給他……
寧檬看著撇撇嘴，段青在音樂響起的時刻便拉著寧檬跳舞了，他目測了一下，這里一共有四個女人，安苒和顧晚他是不能隨便跳的，還有那個信媽貌似太老了一點，這樣浪漫的時刻，他不想觸動心底的那一根弦，所以，還是讓自己忙碌一些比較好。
她想要說什麼，卻是讓他火熱的舌趁機而入，後腦勺被按住，耳邊依然有著行雲流水的曲子，顧晚被吻得迷迷醉醉，卻依然能清醒地意識到周圍的人的存在，只是，這男人的力道何其之大，她根本就推不開，只能任何他這樣抱著吻著。「喂，干什麼，林慕白！」那邊，安苒的手臂已經被林慕白拉走，她想要拳打腳踢，他卻已經扣住了她的腰身，在她耳邊低語︰「顧晚和歐以宸的好日子，你想添亂嗎？不過跳個舞，你那麼大反應，是說明了什麼？」
剛剛？顧晚震驚地看著結婚證書上面自己的筆跡，所以，剛剛的比賽？她震驚地眸子又望向了歐以宸，正要開口，卻被俯下頭的男人給堵住了聲音。
「結……結婚？」
想逃，他的目光那日炙熱，她覺得心頭堵得發慌，腳步不由自主地想往後移動。他想做什麼？她以為，她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達成默契。她不會嫁給他的，不可能的，就算是他求婚，她都不會答應的，不會……
段青錯愕地看了看一臉震驚的顧晚，又看了一眼歐以宸，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穿著很正式，一身白色的西服襯得他身材修長，此刻，他的目光柔柔地注視著顧晚，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跳舞了，嗯？」歐以宸想要抬起她的臉，她只是埋在他懷里拼命地又是搖頭又是點頭，這個時候，她一定哭得就像是個大花臉了吧？她悶聲道︰「不要……哭的樣子，好丑……」楮以這地。
「……」
「新婚快樂，歐太太。」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黑眸緊緊鎖著眼前明顯有些凌亂的女人。
帶字的光圈緩緩下墜，一直落到了顧晚的身前，一直大手更快地握住了光圈的下擺——一個金絲絨的盒子。
「早就忘了，不用道歉。林慕白，現在你對于我來說，只是過客，根本就影響不了我的心情。」
顧晚不太置信地從玫瑰花上移回目光，她攥了攥手心，心底忽然有些慌。歐以宸緩步走向了花叢，折下一枝紅玫瑰，又朝著她走來。
「安苒跟林醫生是怎麼回事啊？林醫生是不是惹安苒姐不高興了？」
沙啞的嗓音，顧晚很快往後退去，腰身卻被一只大手禁錮，她低頭笑了笑，眼里卻已經有了淚水︰「歐以宸，別玩了……」
「真是抱歉，歐太太。」他嘴角的輕笑依然好看，伸手拉過她的手，這一次卻是不容許她掙開，他動作利索地打開盒子，取出鑽戒，伸手便套入她的無名指。
「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我看林慕白跟安苒的路，不會比歐以宸跟顧晚的順利。」
寧檬嘆了口氣，段青笑道︰「小丫頭，你也會傷春悲秋了？有沒有什麼心上人啊，哥哥我幫你介紹一個，要什麼類型的？我想想……不如這樣吧，我看你還挺順眼的，我還有個弟弟……」
「你那個花心風流的弟弟，不適合她。」身後一道聲音冷冷地傳來，寧檬錯愕地回過頭去，尹逸遙冰山一樣的臉就在身後，藍色的眸子幾分冷意地看著她︰「外面冷，外套穿上，再把藥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