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之帝國的歷史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師生夜話

作者 ︰ 西南北無家

夜空之中,飄落著微微的細雨。

帝國的殿前將軍張德行走在廊下,他的腳步很輕。

廊里廊外,還有數十個剽悍的兵士,他們筆直地站在哪里,全都默然無聲,只有眼楮,一直掃視著整個院落的周圍。

這是帝國首席大臣陸秀夫的宅院,它並不大,但也很雅致。

主廳內,一長一少對面而坐,再無他人。

長者未必已老,少年人也不能算年少,此時他們都沒有說話。

空氣中有了絲絲的茶香,少年人親手將茶斟好後,然後恭恭敬敬地敬給了長者。

在長者飲下一口茶水之後,他才輕輕地說道︰「學生讓老師作難了。」

今夜不是什麼君臣相會,我只會把它當作是師生之間一次真正的交談。

長者看著面前的茶盞,哪里面依然冒著沁人心脾的霧氣。

今夜你突然駕臨,所為何事,怕是你我都知道,那就直言吧。

「陛下可以告訴臣,如此擬定的原因嗎?」

沒有人再隨隨便便地看待你的所為了,因為你過去做的一切,每一步都充滿了機心。也許更重要的,是你種種做法的緣由。只有了解了這個,才能讓人心安啊。

「老師,學生一直以為,維系了三百多年的這個帝國,它就像我們面前的這個茶具,總有一天會碎了,而一旦碎了,就讓人不得不重新來打造。」

世上沒有千年的帝國,但帝國之後還會有帝國,只要知道這點,對我來講,其實已經足夠了。

「雖然學生並不願意承認,但現在,它其實已經碎了。」

沒有什麼過去的大宋了,就像文相在他最著名的詩中所寫的︰「山河破碎風飄絮」。一個「破碎」,一個「飄絮」,說明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已隨風而去。

我真的非常非常遺憾,徹底戳破了您心目中最後的夢。

其實我還感到遺憾的是,因我的到來,是否文相那首流芳千古的詩句,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世上。

桌上依然還有著霧氣,霧氣之中,卻少了點生氣。

但長者的眼中,是不是也起了點霧?

幻想或迷夢,總是美妙的,而一旦破碎,帶給人們的,必然會是傷感。

嘆息,長長而又艱難地嘆息。「是啊。」

「學生覺得遺憾的是,它真的不應該是這樣破碎的。」

這並非是我一個人的感受,有多少後世之人,都曾掩卷長嘆。

沉默,有些壓抑的沉默。

長者看了看對面的少年,少年也看了看他。

「破碎了也許並不可怕,因為它還可以重新打造。而且學生相信,它一定會比以前打造的更好。」

有些東西該挑明了。

「老師,學生還想告訴您,學生絕不會、也絕不願意像以前那樣,偏安于江南。」

長者的瞳孔略微一縮。打造一個新的帝國,恢復故土,你所有行為的動機,是不是全部都在這里面了呢?

「陛下可否告訴臣,你是何時曾有的這個想法?」

「學生在海上醒來之後。更多的,則是到了瓊州。」

所有的一切,都起于海上,這也不是什麼虛言。

長者眼中光一閃,隨即低下頭來看著桌上的茶具。他想到了什麼呢?

「陛下志向遠大,臣實所不及啊。」

「老師過謙了,學生之所以有此所想,真正給予學生信心的,就是您和諸位,在朝廷危難之時,依然苦苦支撐的朝中大臣。」

因為我開始的時候,不過就是想先活下來。因為我後來還看到,真正用命來扛著這個殘破帝國的,就是你們這些人。既然有你們這些敢于舍命之士,反正我就一人,反正我也一無所有,況且我還能為所有人找到大把的退路,那麼,我為什麼還要顧忌?無非就是一些做事的必要方法罷了。不對或錯了,大不了再把它們廢了。

在您面前,我也不會純粹為了拉攏而來說好話。

長者輕輕地搖了搖頭。

「陛下所圖甚深,臣竟然不能體察聖意,頗為慚愧。」

他眼神有點迷離。

「是學生不對,學生其實當初也沒有想好,也並不知道該怎麼說。」

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你們一世。我再小心,還是沒用。也許今夜,有些東西,該攤開來了。

「臣願聆听陛下對這個新的打造所見。」

你把自己,實際上一直裹得很緊。在這裹起來的里面,到底是什麼?或還有什麼?沒人能夠知道。既然你似乎願意掀開一點,那就讓我多看看吧。

「老師以前曾提到過程朱之說。」

程朱理學在宋代很是流行,我只能想到這個來入題。其實有些東西,古今也是相通的,關鍵是每個人的見解不同。

「程朱之說,其實不如先賢。」

程朱理學不僅在後世,就是在宋代,也曾吵成一片。咱不管別人,反正我是不太感興趣的。

「但學生喜其太極,以為這才是真正可用之術。」

咱忽悠的太極拳,想必您也不會一點不知道,拿這個來說事,絕對合適。

「哦。」長者的臉上露出了驚異。

「太極者,y n陽之道。y n不可離陽,陽不可離y n。孤y n不生,孤陽不長。惟有y n陽相和,方為太極。用之于治國上,則y n陽兩道為文武兩道,二者均不可偏廢。我大宋過去文采璀璨,武事上卻很是不如。比之于太極,其病為孤。」

如此高論,兄弟們是不是該鼓個掌?汗顏哪,其實這在後世早就不是什麼新鮮見解了。

「所以陛下不僅要文武分途,而且也偏重于武事。」長者的臉上露出了慎重。

「學生不過就是在扭轉朝廷過去輕武之舉。」

瞧瞧,多麼地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以前的所為給帶了過去。但到了這個時候,別人到底會怎麼看?

「但老師您過去說的不是不對,擔憂也不是沒道理。朝廷開始重武,不代表著武人不予以管束。」

長者的眼神有點沉︰「這就是你將宋瑞放到兵部的真正原因?」

雖然您猜得不完全對,但我也沒必要否認。

「是的。如以太極而論,治國之術,重在文武的平衡。」

剩下的話,咱就不能說了,再說,只怕您要跳起來。

長者沒有說話,他是不是也應該好好評估?有些話已經說的非常到位了。

屋外的雨,依然還在下。

張德已經圍繞著院子,走了很多圈了。他的頭盔上,有雨水滴落,但他還是不緊不慢地在走。

良久,長者長出了一口氣。

「陛下所見,臣不能說沒有道理。」

好象你總是能找到理由,有時候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到這些的。但恐怕即便問你,你也不會說。

「臣能體會到陛下新定的朝廷規制中的用意,但臣還是想听听陛下的理由。」

沒有人不會細細琢磨你的用意,因為你要做的每件事,都並非完全如你所說。

好麼,瞧您這意思,咱要是不把您心里的哪個結給解了,咱的正事就沒法提了。杯具!杯杯具!

其實學生我相信,這個新的規劃,制定它的原因、它的好處、它到底是針對誰的、以及它的後果,依您的經歷,絕對有很多是知道的。

「學生以為,過去帝國的賦稅,一雜、二繁、三不均,弊端多多。」

「現在既然要重新打造這個帝國,所有這些弊端,就必須掃除。學生要做的,其實就兩條︰化繁雜為簡便,變不均為均。而且學生還認為,今r 不動,r 後難度會更大。」

這個堂堂大宋的弊病,您不可能不知道。

沉默,再度的沉默。

「陛下你知道嗎?臣剛看到的時候,以為石破天驚,它牽涉的實際上太大了。你真的想好了?」

長者盯著少年之人,他的眼神很深。

對面之人同樣凝望著他︰「學生已經想好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沒有退路了。但逆水行舟,不破不立,再回到老樣子,哪還是死路一條。

霧氣已經消散,然而余香,依然在屋子里面飄蕩。

「陛下勇氣可嘉。臣不得不承認,如要采用,此時確是最佳時機。但此事所涉甚廣,牽一發而動全身,臣還是要再問一句,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點頭,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

長者的眼中泛起了難言之s 。

而他對面之人,此時腦海中閃過的,卻是另外兩個人的名字,哪就是王安石和張居正。他們又是什麼結局?

人就是人,哪怕他就是再杰出之士,也一定會在一定時刻產生顧慮。

但我還是相信您有面對過去弊病的勇氣。一個跳海之人,誰敢說他沒有勇氣?

「臣不反對陛下之議,臣……」

夠了,這就足夠了。少年人立刻打斷了他的話。

「老師,這一次,所有的一切,請您全交給學生來做,學生就要您做一件事。」

「何事?」

「稱病一月。」

我不會讓您陷入王荊公的處境,更不會讓您落到張居正的結局。

長者吃驚地看著少年人。這個少年早已不是一個孩子了,但他的身上也隱藏著太多的迷。

「陛下這是?」

「學生會在招集眾人商議之前,先有廣州一行。」

宋瑞,沒有人能忽略這個宋瑞。

可這個對面之人,也不是第一次不容任何人置疑他的所為。

長者會不會也再次想起了當初的山之行?

「老師,學生始終會信任朝庭的海上之臣。我大宋養士三百年,所有真正的士,都在這里了。但學生想告訴您,在這個世上,在海上眾臣中,學生最信任的,就是您、文相和少傅。無論學生要做什麼,都不會不尊重您們的意見。」

少年之人的眼中,全是決絕。

屋外的雨聲,已經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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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寫,暫且這樣。

節r 之中,不是寫新的好時間。有空在下先將前面的章節修訂一下,的確有很多不妥之處。見諒。

先提前祝大家節r 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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