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之帝國的歷史 第二百二十章 政治(一)

作者 ︰ 西南北無家

學生為老師出的主意,因為年齡、閱歷的限制,身處位置的不同,很多時候未必恰當。要是再存在N代的「代溝」,一不留神就演變成餿不可聞。

景炎十年的秋季,在行朝所發生的事,即為如此。[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帝國皇帝跑了,而且還帶著兵部的人馬一起跑了,朝廷的首席大臣、兼帝師卻又在此時病倒了。您想想,會是什麼樣子?

這是行朝淪落到海上之後,從未有過的事,整個朝廷近似于來了場地震。

當老師的最辛苦,因為他要「稱病」,可懷著各種目的前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

病人需要靜養,人來人往太多,不利于病體的康復,更何況他還是「裝」。結果,裝著裝著,他真的躺了下去,並干脆閉門謝客,來人一律擋駕。

朝臣們自然私下里議論紛紛,而且此事更驚動太後。

帝國太後罕見地親臨帝師家中慰問,只不過當她出門的時候,既眼中閃著似笑非笑之意,也差點把銀牙給咬碎了。

不過,無論如何,有兩個人是「病人」不可能不見的。

一個就是戶部尚書趙與珞。他與帝師倆人,本就在朝臣們的眼中是一伙的。而另一人,則是謝枋得。「班長」親臨,這也是誰都擋不住的。

至于他們究竟從「病人」的嘴里探听到了什麼,那就很難說了。只不過老趙回去之後,也來了個閉門謝客。

待陛下終于返回瓊州,在略有點沉悶的進膳桌上,向另外兩人描述他所見的廣州皇宮時,帝國太後很是冷冷地「哼」了幾聲。她的聲音之冷,讓邊上本想插話的趙昺童鞋也不敢多嘴。而帝國陛下更是滿臉的陪笑,口中僅剩下唯唯諾諾。

當然,有比趙昺童鞋膽子更大之人,那就是他的老師謝枋得。

老謝是東回來之後見的第一位大臣,而且還是他主動覲見。謝大俠此時的眼中,神s 同樣復雜的很。

過去樣樣都好的小鬼頭,現在是不是有點亂來了?

他坐在陛下讓人給搬來的凳子上,沉聲言道︰「陛下所擬朝廷新的規制,臣已盡悉之。陛下可否為臣解說?」

謝大俠就是謝大俠,他可不會給您來什麼拐彎抹角。

東則笑眯眯地和他說道︰「謝愛卿,朕如此擬訂,也是為了帝國的未來。」

老謝翻了陛下一眼,卻沒有說話。顯然在等著小鬼頭進一步的解釋。

東是絕對非常重視謝大俠的,因為對付了他,也就意味著對付了整個國學院。

「謝愛卿,朝廷教化天下的大計,朕是一定會推行下去,而且也決不容任何人改變。」

你就是善于指東打西,正事不說,卻轉到教化天下上來了。

「但是,您有沒有想過,假如天下之人,全成為了舉人,甚至在將來,還有更多的人成為太學生,乃至于進士,帝國過去的有些舉措,是否還能維持下去?」

老謝一楞,他突然睜大了眼。

過去的讀書人,童生、秀才、舉人、貢士、進士,與後世相對應的,也就是小學生、初中生、高中生、大學生、碩士。博士古代也有。博士後?咱給它對應為大學士。古今這個排位,實際上沒什麼兩樣。

那麼,在帝國普及了郡學(高中)教育的情況下,也就是當所有人都成為舉人之後,朝廷過去在賦稅和徭役上對讀書人的優惠,還能維持下去?更不要說後世還普及了高等教育。

範進中舉後,為什麼喜得發瘋?金榜題名,又為什麼成了人生的四大喜事之一?

所以,過去的科舉制在體制上,與教化天下、也就是普及教育,並不相容。它只能維持在少部分人壟斷知識的基礎上。

「謝愛卿,在教化天下與帝國過去的舉措上,朕和朝廷必須要做出一個抉擇。如果是您,您會如何抉擇?」

老謝啊老謝,從歷史來看,您絕對能算得上是一個正人君子。但今天,咱也要小小地考驗一下您老人家,看看您,是不是真正以天下為己任。

謝枋得的面容混合了猶豫、遲疑、甚至還有困惑之s ,這讓他的表情,看起來稍顯得有些變幻。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帝國陛下還有此等問題在等著他。

東看著面前的謝大俠,他的眼中有著期待。

當您面臨著聖人的理想,和自身利益相沖突的時候,您會如何選擇呢?

時間也許並不長,但在東的感覺中,就像是漫長的幾個世紀。

終于謝枋得緩緩地開了口,也許他仍有些艱難,但語調卻非常堅定︰「陛下,臣願為朝廷教化天下盡力。」

我們這個帝國還是有這樣人的,他們的確能做到,為了「義」,雖千萬人吾往矣。

有些時候,遲疑並不是不正常,它很有可能恰恰說明,別人把問題考慮的更清楚。

東非常非常認真地和老謝說道︰「謝愛卿,雖然朝廷現在是戰時,必須側重于武事。然教化天下的國策,永遠都不會動搖。但這個國策,也需要天下之人都來出力,朕之所以擬訂新的朝廷賦稅規制,正因為如此。這同樣還必須包括帝國的皇家和朕本人。」

「可朕也決不會虧待了朝廷的海上臣民,」他最後說道。「因為這不公。」

宋景炎十年的深秋之際,在帝國陛下「秋玩」歸來之後,又過了近十r ,終于召開了基本上包括了所有大臣的朝會。

帝國陛下在會上,開場白依然非常直接︰「朕親自擬訂的帝國新的賦稅規制,想必各位愛卿均已看到。今r 諸位若有何意見,盡管直言。」

兄弟我掉書袋是掉不過你們滴,咱也來個直言。

陛下的話音剛落,眾人全將眼楮盯向了「病體才愈」的陸秀夫,可他半閉著眼楮不吱聲。

趙與珞則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對一切充耳不聞。

王德身站的很直,眼楮直楞楞地盯著前方。

徐宗仁的頭也抬著,但他就是看著手里的笏板,仿佛一定要從中看出什麼花樣來。

趙樵的眼楮在這幾人身上轉了一圈,嘴巴立刻也抿得賊緊。

殿堂內一時鴉雀無聲。

得,大家比耐心了。

這樣比下去,夫子們是吃虧滴,人家小鬼頭的大太監已經將茶都給他端上來了。

誰來打破的這個僵局?咱們的老陳。

陳宜中顫巍巍地站出來說道︰「陛下,臣亦一覽御制。臣以為,陛下所定,多不符合古制。僅以職田來說,昔r 仁宗先帝亦曾有取消之念,然……」

老陳實在是個老江湖,他選了與堂中眾人利益最相關的職田先開了頭。

這有的時候,點火之人一定需要是重量級的,這樣敢放火之人才會有很多。

老陳這個朝廷的元老一開口,火勢立刻就起來了。

「陛下,……,為君者焉可不察?」

「陛下所為,……,臣以為大謬。」

「陛下,……,聖君豈能不知?」

「陛下,……」

……

您看看,又來了吧?兄弟咱的腦袋已經嗡嗡做響。

這些人就是最輕的,也是「陛下,臣以為,此議還需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肯定是「長」的、「計」的,全沒了。

東禁不住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唾沫星子在朝堂上亂飛,n in i的,它們都已經濺到兄弟咱的臉上了。這待遇可是宋仁宗得到過滴。只是咱這輩子,怕是與「仁」這個字,再也沾不上邊了。

但楊亮節在最後說的話,卻差點讓東上了火。

他說道︰「國事雖需陛下聖斷,但臣以為,陛下此次所定,實在有違人和,于朝廷眼下之際,極為不妥。」

威脅,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老楊,咱知道你近一段時間沒少往太後哪里跑,這都不需要別人來告密,趙昺童鞋小嘴一撇,咱就全知道了。

什麼「有違人和」,怎麼?想散伙?散伙就散伙,這年頭誰怕誰。咱還就要讓你知道咱這次的決心。

帝國陛下咬著牙說道︰「楊大人,此地不留朕,自有留朕處,處處不留朕,朕到海上住。」

眾大臣腦袋一悶。小鬼頭作詩了,小鬼頭作詩了,他終于在題字後又作詩了。可這詩作的和先帝真宗的《勸學詩》相比,情趣差得實在不是一點半點。

人家是,「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他好,瞧哪意思,你要是不听他的,他干脆就到海上漂著了。本朝怎麼出了這麼個帝王。

陸秀夫的眼還是半閉著,可他的臉s ,已經略有些泛紫。

到了這時候,朝廷的其它尚書也該登場了,要不,他們今後的r 子,上下都不會好過。

趙與珞出班︰「陛下,職田乃傳自古之周朝,它有朝廷的恩意在里面,臣的確以為,取消未必妥當。」

老趙是聰明的,當然對陛下也是非常忠心滴。眼見朝堂上局面要僵,這樣可不好。事情還是要一個一個攤開來談。

東淡淡地說道︰「趙愛卿,這個職田之制,弊端太多。朕雖取消,但朝廷在俸祿上,可給諸位大臣以補償。」

宋代俸祿最高的是節度使,每月四百貫。當然,這樣的人後來並不多,有也主要是皇子。你像高宗趙構,他就曾是「定武軍節度使」。至于一般大臣,最高的宰相,也就是三百貫。

咱在規制中已經將宰相的薪水調到六百貫,也就是所有人的俸祿,均至少準備翻一倍,可你們還不滿意。汰貪婪了啊。

打住、打住。你小子也不想想,你可是把別人所有的補貼全給取消了,而且還惡毒滴將錢先給「輕」了。這哪是加薪,明明是赤果果地減薪。

「諸位當知,朕之擬,也是原先仁宗先帝未曾采納之舉措。既然你們現在有意見,補償可再加。」

東咬了咬牙︰「朝廷一品官員,年薪,,月俸八百。其它人等,也相應地增加。」

兄弟我是肉痛滴,咱竟然給出了這個時代的十萬年薪。

趙家老大哎,您定的門檻實在是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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