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話又扯遠了,我們還是回到車上吧!墨鏡男在行動。除了被偷的中年人外,車上幾乎所有的乘客都在觀望,還是捏著喉嚨在觀望。不這樣不行啊!萬一自己不小心咳聲嗽,那不是惹禍上身嗎?
當然也有稍稍熱血上涌的乘客,我們習慣上都稱他們為「二桿子」。他們想,當今這和諧盛世,朗朗乾坤下,豈能讓此等丑惡在鼻子底下橫行呢?我要奮起!我要搏斗!
可等他們一看著那一前一後站著的黃毛凶惡的眼神後,這奮起與搏斗就瞬間消失了,整個人整顆心就全埋到椅子里,只差沒躲到椅子底下了。
他們轉而想,又沒偷我的錢,我管這閑事干什麼呢?逞英雄那可是要付出鮮血甚至生命為代價的啊。
也有些人憤憤地想,怎麼還沒有人站出來呢?難道這車上的男人都死絕了嗎?他當時一沖動一發牢騷,就忘記了自己也是掛著兩個砣砣的男人。
也許他覺得自己當英雄還不夠格,也沒有這個勇氣,如果有英雄站起來了,他跟在後面打打醬油,當當狗熊也還是可以的。可他巴巴地等了許久,也沒有什麼英雄站出來,于是就心安理得坐好做睜眼瞎了。
桃姐一看到墨鏡男上車就傻眼了,慘了,車上又會有人遭殃了。她比乘客可是更怕這些人的呀!以前剛跑車的時候,她雖然早就受過這樣的教育與告誡,可滿腦子熱血、正義凜然的她,在看到這情況後仍然止不住輕輕咳了聲嗽。
結果呢,也沒什麼大事,她的車子玻璃被砸了,輪胎被捅破了,車身被劃花了,而且還留下話給她,下次再不得到批準咳嗽,劃花的就不是車子而是你的臉了。
受那次教訓以後,她心里那個怕呀!女人被劃花了臉還怎麼活呢?那還不如死了強。于是她以後患病有些咳嗽的話,就乖乖的呆在家里不敢跟車。即使沒病也帶著止咳的藥隨時防避著。因為她擔心踫到扒手作案,擔心自己沒忍住咳了嗽,擔心自己漂亮的臉蛋不保呀!
她不是怕事的人,可她也知道這社會有很多事不是她這樣的弱女子惹得起的,那可能是要以臉蛋、生命和她現在所有的一切為代價的。她自問沒有這樣的魄力與勇氣,于是只有選擇忍讓與躲避。所以桃姐這次同樣是選擇無視墨鏡男的行動,她只是在她善良被恐懼遮掩的心里祈求自己的乘客多福。
不過在此萬般艱難、凶險的時刻,桃姐仍然沒有忘記她親愛的弟弟。她深情地看了張濤一眼,傻弟弟,你可千萬別給我逞英雄啊!惹出事了,姐可幫不了你啊!
張濤早就瞧出墨鏡男的不對了。他對這些天怒人怨的扒手團伙早就深惡而痛之了,早就想著給他們一些教訓。警察叔叔不屑于管這些事情的,即使有好市民將扒手扭送派出所,這些扒手往往也是前門進後門出,屁事也沒有。
張濤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處理這些事情,給邪惡以打擊與懲罰,給路人以震撼與鼓勵。他知道自己勢單力簿,這樣做可能面臨凶險,但他覺得,人嘛,特別是男人,不能一味的做縮頭烏龜,路見不平時該發出自己的吼聲,該張揚下自己心中的血性,張揚下這社會快被金錢淹沒的正義與公理。
張濤在等待,等待墨鏡男出手。雖然墨鏡男一上車就被他懷疑上了,可他也不能憑懷疑就暴打人家一頓啥,現在可是和諧法制社會,干什麼都得依理依法的。那種不守法的事我們的濤哥一般是不會做的。墨鏡男出手,落下了證據,就是張濤出手的時候了。
墨鏡男在行動。在經過一陣子緊張、很有專業、很有技巧的忙活以後,墨鏡男終于模出了一個鼓鼓的錢包。哇,今天可大發了,出師大捷,無意中捕到了一條大魚。
他把錢包往草帽里一塞,又把草帽往頭上一扣,動作真是嫻熟、流暢。接著他又輕松的聳了聳肩,鄙夷的看了看滿車廂的乘客,心說,你們這些懦夫加蠢蛋,下次就輪到你們了。
和平時代是缺英雄的年代,人們都在呼喚英雄、尋找英雄。
幸好,這個車廂有一個。一個不打眼的小伙子站了起來,一縷燦爛的陽光透過車窗斜斜的落在他身上。
張濤平靜地望著墨鏡男說︰「拿過來!」語氣短促、有力,透露出無限威嚴。
你誰啊!你擺什麼酷呢?你腦瓜子進水了嗎?你不知道大爺我是扒手集團的嗎?墨鏡男那是看都沒好好看張濤一眼,更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直接把他忽視了,認為這可能是一個神經病或者是小屁孩鬧著玩。
張濤玩味地看著墨鏡男,繼續淡淡的說︰「拿過來!」還是三個字,似乎對面前這種垃圾多說一個字都是一種浪費。
張濤陽光般清澈的眼光和平淡的語氣自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彌散開來。墨鏡男沒來由地心里激凌凌地打了一個哆嗦,怎麼啦!這小子是警察?或者是武林高手或者是某個幫派老大?可這糟蹋的樣子看起來也不象呀!他再飛快地掃視了一下車廂,沒有一個乘客站出來為這小子捧場,倒是自己這方,門口又上來了同伙,他心里馬上就更有底氣了。
墨鏡男輕松的聳了聳肩,雙手一攤,故作迷惑地問︰「什麼?小弟弟。」問完,也不等張濤回話,就打算瀟灑的一轉身,與眾位乘客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