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南大街盡頭,有一座臨江而建的府邸。這座府邸門前擺著兩尊獬豸石像,高大威猛,莊嚴肅穆,正是駐扎灕江城的焱陽衛官邸所在。
此處官邸,方圓三里之內都無其它建築,唯獨西南角廣場上,建了一座高大石台。此石台便是生死台,武者解決恩怨、一絕生死的場所!
焱陽衛隸屬武道盟,乃是歷任秦皇掌控九州天下的咽喉。每座城邑內的生死台,都建在焱陽衛官邸一旁。武者簽生死狀,上台決斗,都要經過焱陽衛評定,擔當裁決勝負的角色。
這日清晨,原本冷清的焱陽衛官邸前,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在生死台四周廣場上,已然擠滿了人群。靠近生死台的下方,還擺下一排檀木大椅,座無虛席。
「葉城主和八極門田門主都來了!」
「那是自然!要知道今日比武決斗雙方,一是葉家二小姐葉鳳,另一位是霍家大少爺霍玄。兩大家族傳人對決,咱們灕江城各方勢力都來觀戰!」
「這葉家小姐都來了,她的對手霍玄怎地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時辰未到,再等等,他肯定會來……」
……
人群中,不斷傳來嘈雜議論聲。那些在賭坊投了重注的人,此刻無論男女老少,都是一臉亢奮激動,好像他們自己馬上就要上生死台比武決斗一樣。
台下的坐席上。葉天猛、聶長風、田歸三人端坐在中間,在兩旁座椅上,還有數十人。其中,葉鳳坐在她爹葉天猛身旁,新婚燕爾的關少白柳婉兒夫婦,以及臉色蒼白的葉虎,也出現在坐席上。
柳婉兒發髻盤起,一身新婦打扮。她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目光怔怔地看向前方高大的生死台,滿臉失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坐在她旁邊的關少白,這外表英俊瀟灑的男子,眼角余光瞅見自己新婚妻子丟了魂兒的模樣,眸中禁不住閃過一抹怨毒恨意。
「婉兒,你臉色很差,身體不舒服麼?」葉天猛也看出自己養女臉色不對勁,眉頭一皺,淡淡問出一句。
「爹,女兒沒事。」柳婉兒愣了一下,方才回過神來,低聲回道。
「沒事就好!」葉天猛也沒多說,只是深深看了柳婉兒一眼。柳婉兒在他略帶不悅的目光注視下,不禁低下螓首,默然不語。
這一切自然瞞不過關少白的眼楮。他伸手摟住柳婉兒,轉頭對葉天猛笑道︰「岳丈大人,婉兒昨夜受了涼,身體有些不適,要不……我先送她回去。」
「也好!」葉天猛點了點頭。
「我真的沒事!」柳婉兒咬了咬嘴唇,堅持要留下來。關少白輕輕一笑,也就沒多說什麼。
「霍家的人來了!」
「是啊!領頭那白衣少年就是霍玄!」
一陣嘈雜人聲傳來。卻見東南角的人群分開一條通道,十幾人大步行來。當先一白衣少年,目似朗星,氣質出塵,正是霍玄。
「霍少爺加油!」
「霍少爺我們支持你!」
……
霍家的人剛一現身,不遠處的人群中便沖出二三十位年輕女子,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艷光四射,高舉橫幅大字,為霍玄吶喊助威。
「這……」
霍玄一看之下,不禁模了模鼻頭,滿臉尷尬。
「百花樓、滿春院、紅袖閣……靠,這些粉頭倒是惦念霍玄得緊,全都替他助威來了!」坐在田歸身側的田仁杰看向那些鶯鶯燕燕,瞠目結舌,滿臉都是羨慕之意。
田歸干咳了幾聲,瞪了自己佷兒一眼,方才轉頭對葉天猛輕笑一聲,道︰「葉城主,若是霍柏山還在,現在恐怕要氣得吐血了!」
「霍柏山也算一世英雄,沒想卻生了這麼個敗家子,哼,丟人丟到家了!」葉天猛輕哼回道。
「人不風流枉少年!」坐在二人中間位置的焱陽衛統領聶長風,此刻笑呵呵地給出不同意見,「老夫觀霍玄此子,大情大性,敢愛敢恨,一身武道修為盡得霍氏真傳,有前途,有前途啊!」
葉田二人听後皆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聶大人,葉城主,田門主,幸會,幸會!」
霍家眾人來到坐席。身為長輩,霍千韜當先抱拳,朝聶長風三人拱手一禮。葉天猛迫于情面,也起身抱拳還禮。田歸則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滿臉倨傲,微微點頭。
「千韜公,霍夫人,快請坐!」
聶長風這位焱陽衛統領倒是十分客氣,連忙招呼霍千韜和許詩燕就座。因為坐席上位子有限,一眾霍氏晚輩便站立在霍許二人身後。
此刻,眾人目光全都集中看向霍玄和葉鳳。而霍玄,他的目光卻停留在一身新婦打扮的柳婉兒身上,臉色僵硬,心如刀絞。
「霍玄!」
葉虎看向仇家,緩緩站起身,蒼白無色的臉龐,此刻透出病態的紅暈。他的目光如刀,死死盯向霍玄。若是目光能殺人,相信霍玄此刻已經被他碎尸萬段。
「虎兒,坐下!」
葉天猛沉聲喝道。在柳婉兒勸說下,葉虎方才重新落座,只是眼眸中抑制不住充斥無窮恨意。
對葉虎充滿仇恨的目光,霍玄渾不在意。他只是盯著柳婉兒,這位昔日自己深愛的女子,神情淡漠,半響,牙縫中才冷冷蹦出一句話,「關夫人,恭喜了!」
這句話每個字都像尖刀一般深深刺扎柳婉兒的心。她臉色煞白,眸中噙著淚水看向霍玄,哆嗦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半個字都未吐出。
卻在此刻,葉天猛低沉的話語聲響起。
「聶大人,可以開始了!」
葉天猛說出此話之時,目光看向二女兒葉鳳,眸中閃過一抹凌厲殺意。葉鳳見狀,滿臉煞氣,微一點頭。
「霍玄,葉鳳,你二人既然決意上生死台,老夫有必要將生死台的規矩說一遍!」聶長風此刻看向二人,緩緩道︰「生死台上,各安天命。你們只要上台之後,便必須分出勝負輸贏。根據皇朝律令,武道盟制定的規則,生死台對決雙方,除非一方開口認輸,否則比試不得終止。勝者可以任意處置落敗者,即便要了對方性命,也無需承擔任何責任。」
「另外,你們記住,先落下台者算輸。在你們比試期間,任何人不得插手,若有擾亂違規者,老夫將會出手,嚴懲不貸!」
說到此處,聶長風語氣一頓,大手揮出,喝道︰「來人,拿生死狀!」
兩名焱陽衛手捧筆墨紙硯,應聲走來。
「簽下此狀,你二人便可上台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