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對恩愛身影,耳鬢廝磨,伉儷情深,映入霍玄眼簾,讓他心底涌起陣陣苦澀,還有羨慕、嫉妒……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這一切,原本屬于他!
仿佛失去靈魂般,霍玄心里空空的,茫然失神,也不知過了多久……陡然,身邊四周人群開始躁動,陣陣山呼人聲,轟然響起。
霍玄一驚,立刻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目光看去,他見到一行數十人,懸空立在正中央的擂台半空上。這數十人有男有女,個個氣度不凡,或仙風道骨,或威儀萬千。他們中大半都是借助飛行法器懸空而立,也有兩男兩女腳踏虛空,如履平地,衣袂飄飄,恍若仙人。
玄師達到凝神期,便可御空飛行。至于武者,則要成就丹元大道,方才可行。
很顯然,那些借助飛行法器懸空而立的人都是武者。至于那兩男兩女,不用想也知道,都是擁有凝神期修為的三品玄師。
將近十名借助飛行法器懸在空中的武者,只有三人,他們的飛行法器是霍玄親手制作的紙鶴。其中負責西城賽區考核的焱陽衛副指揮使魏子善,儼然在內。另外幾人,腳踏各般飛行法器,千奇百怪,靈光閃動。
除了霍玄制作的飛行紙鶴,其他飛行法器,在坊市出售價格十分昂貴,並且還非常稀少。一般小勢力家族,根本買不起。很顯然,上面那幾位出身不凡,絕對是臨水郡叱 風雲的大人物。
在這幫人之中,有一樣貌清 、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霍玄看上去十分眼熟。他正在尋思對方身份,腦中傳來阿杜懶洋洋的聲音。
「別想啦,他就是青松子,被咱們打劫的那個家伙!」
原來是他!難怪看上去這麼眼熟。霍玄恍然,當曰進入清風谷盜寶,他自身被阿杜施法遮住面容身形,雖跟青松子遠遠照了幾面,卻沒看清楚對方的樣貌。
「這家伙道行不低,又是煉丹師,身份地位擺在那里,應該是被邀請來擔當評判。不過小玄子你放心,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上了擂台,你只管安心比賽,別想太多!」
「嗯!」
霍玄點頭。
卻在此刻,他看見半空中,魏子善騎著飛行紙鶴來到一白袍老人身前,神情恭敬,低語幾聲。那白袍老人似是點了點頭,隨即,魏子善大袖一揮,一道金光從其袖袍激射而出,落在不遠處,瞬息間化成一座金色亭軒,懸浮在半空。
這座亭軒內部,桌椅擺設一應俱全,足以容納二十人就坐。
「請!」
魏子善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旋即,半空數十人紛紛落下,走進亭軒內。
「藏須彌,納芥子……唉,小玄子,你們這兒雖不精通煉制飛行法器,卻對空間法術造詣極深,比哥的故鄉要高明多了!」阿杜嘖嘖稱奇的聲音,在霍玄腦海響起。
毫無疑問,能進入這座空中亭軒的人,都是臨水郡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連魏子善這麼一位焱陽衛副指揮使,似乎也只是一跟班角色。
片刻後,魏子善站立在亭軒入口平台上,目視下方廣場,洋洋灑灑說了一番開場白︰「秦皇陛下,神武英明,惠德蒼生,胸懷天下……玄武大比,舉賢納明,九州四海,共襄盛會……」
這位歲數不小的老人家,搖頭晃腦,眯著眼像背書一般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盡是頌德贊美之詞。廣場上多是武者,听在耳中,只感覺又臭又長,頗不耐煩。
一炷香後,待魏子善話音剛落,亭軒內,便傳出一道沙啞的蒼老男子聲音。
「開始吧!」
魏子善轉過身微一頜首,旋即鼓足中氣,大聲道︰「比賽,正式開始!」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煉罡境強者,聚氣傳音,這句話說出後,宛若空谷回音,裊裊不絕。方圓幾十里,皆可清晰听見。
霎時……
一道道身影閃電般竄出,瞬息來到擂台上。一字排開的二十座擂台中央,全都上去一人。這二十人歲數都在三十開外,個個身上散出的氣息渾厚龐大,修為最低者,恐怕都有淬骨境六七層的實力。這其中,還有小半人,都是達到築基後期的二品玄師,很顯然,他們是擂台賽的裁判。
霍玄這邊地字三號擂台,擔任裁判的是一臉膛紫黑的中年漢子。他上台之後,朝下方拱了拱手,便沉聲道︰「在下海,乃是第一輪賽事,地字三號擂台裁判。比賽規則相信各位參賽者都清楚,廢話不多說,現在我宣布,比賽開始,第一場比賽選手請上台!」
話音剛落,便有兩人飛身上台。
「雙方報名!」
「青石城,範元!」
「大江門,阮寒山!」
雙方自報家門之後,在裁判示意下,拉開十丈距離。
「開始!」
隨著一聲令下,裁判迅速退至擂台後角,兩名參賽者低喝一聲,便朝對手沖了過去。
青石城的參賽者範元,淬骨境一層武者,在綜合實力排行榜上名列一百零二位,算是實力中上之流。在考核賽上,他帶領的青石行館遭遇實力最強的龍首行館,幾乎全軍覆沒。他本人卻殺出重圍,並堅持到最後。其實力,頗為不凡。
至于他的對手阮寒山,出身郡府內一中等門派——大江門。臨水郡顧名思義,乃是臨江而建。大江門原是一幫游俠武者為了生計,在大江上討生活,聚集一起組成的小門派。近幾十年來,在其門主‘鱷刀’阮浪的帶領下,勢力漸漸擴大,變成獨霸一方的中等勢力。
這阮寒山,正是大江門門主‘鱷刀’阮浪的獨子,大江門少門主。
兩人一交手,戰況便無比激烈。範元赤手空拳,身形刁鑽,攻勢凌厲。阮寒山則手持一柄奇型怪刀,刀刃如鱷嘴鋸齒狀,泛出森冷寒光,揮舞之際,刀氣狂猛,悍烈霸道,配上他高達八尺身軀,如巨靈神下凡,威猛霸道。
交手不過幾個回合,範元瘦小身影,便被一片刀影寒光籠罩,看上去處在下風。
場下頓時發出陣陣驚呼,伴隨著,也有吶喊助威聲。那些替阮寒山吶喊助威者,都是來自大江門的人。
霍玄注目看了半會兒,心里已然有數。這對戰雙方,表面看去阮寒山佔據絕對上風,實則不然,那範元倚仗身法靈活,巧妙周旋,伺機而動。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對手必敗!
果不出霍玄所料,一炷香後,範元趁著阮寒山刀勢方放緩,猛然欺近,雙拳直搗而出,徑直轟擊在對手胸口上。其雙拳縈繞青色氣流,勢若破竹,一下子便破開阮寒山護體真氣,將其擊飛六七丈遠,鮮血狂噴,倒地不起。
這時,範元還欲有所動作,卻見退至擂台後角的裁判。那位名叫海的淬骨境武者身形一晃,便來到擂台中央,伸手阻住範元,口中道︰「第一場比試,青石城範元,勝!」
範元立刻松了口氣,滿臉笑容,朝台下三排坐席上的人拱了拱手,便飛身下台。與此同時,從下方坐席竄出一道人影,徑直落在擂台上,伸手將受傷不輕的阮寒山夾在肋下,返身下台。
這道人影回返之後,眾人目光看去,卻見他是一面目粗獷的中年漢子。此人正是大江門門主阮浪,目視自己受傷昏迷的獨子,他臉上泛出一抹恨意,朝坐席上一黑臉中年人瞪了一眼,冷哼道︰「贏了便罷!你們的青石城的人何必出此重手,這筆賬,阮某記下了!」
「既然是比賽,拳腳無眼,難免會有損傷。阮門主若是因此遷怒,有什麼火,盡管沖著我彭霖來,隨時奉陪!」黑臉中年人淡然一笑,毫不客氣地回道。他便是青石城焱陽衛統領彭霖,大江門勢力雖不小,想要撼動焱陽衛,哪怕彭霖只是區區一名統領,也根本無力辦到。
阮浪很顯然清楚這一點。他放出狠話,也不過是口頭上想找些面子回來,此刻見到彭霖態度強硬,冷哼一聲,便不予理睬,轉身去療治自己兒子傷勢。
「第二場開始,選手上台!」
一聲落下,第二場比試開始。霍玄見到站在自己身旁不遠處,一濃眉大眼的少年,雙腳一跺,飛身上台。與此同時,他還見到自己的死對頭關少白,在前方坐席緩緩起身,低下頭對柳婉兒低語幾聲,旋即雙臂一振,整個人如大雁般騰起,在半空身形一折,凌空飄落在擂台上。
他身形修長,外表儒雅俊朗,加上身法飄逸靈動,頗有幾分灑月兌之姿,立刻換來場下陣陣喝彩。
霍玄見狀卻是眉頭一皺,臉上止不住流露厭惡神色。這廝生得一副好皮囊,做人卻是陰險卑劣。
「雙方報名!」
「四平幫,藍玉!」那濃眉大眼的少年朝關少白拱手一禮,臉上露出幾分靦腆笑容,道︰「在下不才,還請這位大哥手下留情!」
「好說!」關少白倨傲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禮,旋即他也自報家門︰「關家,關少白!」
在裁判示意下,雙方立刻拉開十丈距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