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諸人皆是一副驚恐又滿含羨慕的神情,只有堂上的那位老者與秦樂公主似乎早已料到會是如此一番情景,老者只是頷首輕笑不語,至于秦樂公主則是紅唇挑起,挑釁的韻味十足。
如此沉寂許久之後,老者忽然眯眼問道︰「你文章中對武道的理解也是頗深,莫非你……」
「不是,絕對不是!我絕對沒有接觸過任何與武道有關的東西!」
還未等老者說完,一听聞武道二字,蕭蕭不由心神一怔,連忙擺手又搖頭地否認道。
「老夫只是隨口說說,你有必要如此驚慌?」,老者笑問道。
蕭蕭苦笑道︰「也難怪在下會有此反應,大人有所不知,從小娘就不讓我習武,故在下對武道二字十分敏感」
「原來如此」
老者似乎想到些什麼,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一旁的秦樂公主亦是如此,隨之二人臉上的深意不容人去捕捉,老者又問道︰「你在此篇文章中又提到用兵之道,與目前東部七國之局勢,及我大秦如今不利之勢,而且還提出如何使我大秦擺月兌目前之險境的想法,我與在坐諸位學士都仔細商榷過,確實可取,如此說來,你這小家伙對兵道似乎頗有研究?」
蕭蕭輕輕搖搖頭,淡淡笑道︰「研究算不上,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其實說到此想法,在下頗有自慚形穢之感」
「此話怎講?」,老者不解地問道。
「其實此針對目前大秦局勢之策略並非出自在下之手,而是另有其人,在下只是在此人想法之上多加完善而已,若說此想法有功于朝廷,也應歸功于此人」,蕭蕭如實回道。
「你說的此人是誰?」,老者頗為好奇地問道。
「平南王之女,秦知畫!」,蕭蕭道。
老者頷首道︰「原來是這個女娃,早就听說此女修得罕見的兵道,當日于臨江閣一遇,今日又听你所言,此女確實有兵家之才,只不過身為女兒身……」
「女兒家又如何?殊不知女兒家也有報國思君之理想,若是一味顧忌女子不宜拋頭露面,不宜涉及江山社稷,豈非庸儒之行?女子懷才卻埋沒閨中,豈非誤國又誤民?又豈不是辜負女兒家對國之一片赤誠之心?」
蕭蕭打斷老者的話,一臉正氣凜凜地道,言後,不留痕跡掃一眼老者與秦樂公主,及堂下主人,見其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後不容老者再言,又道︰「再者,秦樂公主正是女兒家之才不弱于任何才子的典範,這些年為我大秦之繁榮興旺,可謂是殫精竭慮,茶飯難思,此志此德,百姓人人聞而傳之,慕之,憫之而又憐之,我大秦有秦樂公主此等巾幗不讓須眉之女,何愁不興?而天下如秦樂公主之女者,可謂眾矣,此乃我大秦之幸,亦是我大秦百姓之幸,吾敬而望之!」
說到這里,蕭蕭的神情變得肅穆而寧靜,轉向秦樂公主,在其錯愕的目光之中鄭重行一禮。
秦樂公主臉蛋潮紅,眼楮微微泛紅,眼角隱隱閃爍濕潤的痕跡,美眸羞蕭蕭一眼,卻是暗含秋波,柔情畢露。
秦樂公主細微的動作並未有人注意到,只見老者听聞蕭蕭以秦樂公主作比天下女子,將話封死,不由苦笑一聲,而臉上卻滿是贊賞之意,淡笑道︰「你的意思可是想讓此女介入兵家?」
「正是」,蕭蕭回道。
「你這小家伙的一番話確實令老夫為之側目,念你一片報國誠心,老夫答應為秦家女娃在聖上面前說上句話,不過聖上如今無暇分身,也不知何時閑余,目前朝中事務皆由秦樂公主打理,此事成不成,還得公主說句話,我的意思你明白否?」
「明白」
蕭蕭應聲是,他早已知道會是如此,若是他與秦樂公主單獨之時提及此事,誰知她會不會不講理又耍性子,而如今諸位大人在此,料到她不會這麼做,再者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之前他拍秦樂公主如此重的馬屁,秦樂公主想要拒絕似乎也難,遂蕭蕭心里有些暗喜,抬首望向秦樂公主,笑問道︰「公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樂公主輕笑一聲,沒有作答,而是似想起些什麼,雙目一亮,笑咪咪地道︰「听說民間流傳一首你作下的詩,名為女兒好,可否為本公主吟兩句?」
「女兒好?民間流傳?我怎麼沒有听說過?」,蕭蕭一愣,隨之故作不解地問道。
「那可能是本公主沒有記清楚,不過沒關系,本公主現命你以女兒好為題即興賦詩一首,在坐諸位都只是听聞你的才學,卻無人親眼目睹過,今日不妨讓諸位大開眼界見識見識,我想身為五道正儒的你定不會推辭,你說是不是?」,秦樂公主一臉耐人尋味之色地道。
蕭蕭接到秦樂公主反將過來的一軍,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對于秦樂公主對他的事情一清二楚,蕭蕭早已知曉,此時也未放在心上,見在坐諸位皆是一臉期冀之色的目光聚向他,蕭蕭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站在原地,裝作思慮片刻,而後低聲吟道︰
世人都說神仙好,唯獨我說女兒好。
女兒生來瑞雪標,不喜風塵喜窈窕。
女兒不戀江上潮,雨中花落憐多少。
女兒不問世紛擾,羅綺素繡繡女嬌。
女兒不聞人間道,曉寰蔽鏡鏡人俏。
女兒不怨月上早,窗前疊影衾下鬧。
女兒不惱短**,芙蓉帳里雲端飄。
女兒不怕無力搖,晴後又雨羞難表。
蕭蕭吟畢,諸人听聞其男歡女愛露骨之言,皆不住掩嘴竊笑,斜眼偷偷瞥向堂上的秦樂公主,此時的秦樂公主臉蛋通紅,狠狠地瞪蕭蕭一眼,嬌嗔道︰「無恥,下流!」
「是你讓我作的,又不是我主動想作的」,蕭蕭委屈地小聲嘀咕一句道。
那位老者臉上也是一臉曖昧的笑容,隨之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冷淡,環顧一下底下諸人,淡淡道︰「此次京試前三之才,諸位都一一見識過,蕭蕭之才更是有目共睹,再兼此子身具五道,放眼大秦,能及者可謂寥寥無幾,此次全朝會試第一之名當蕭蕭莫屬!諸位可有何異議?」
堂下諸位官員彼此相視不久後,皆點頭道︰「一切听太傅所言」
「既然沒有異議,稍後自有人去草擬榜文,而如今,也是時候帶三子去那個地方見識一下」
說完,太傅起身下堂,邊向外走邊對蕭蕭三人道︰「你三人隨我來」
「此人竟是太傅?」
蕭蕭仍震驚于老者的身份,听聞老者之話,忙轉身欲隨。
「蕭蕭,你去那里,可要好好把握此次機會,武比能不能取得第一,此一去可是尤為關鍵」
這時,秦樂公主起身頗為鄭重地囑咐道。
蕭蕭一愣,欲要問些什麼,卻見蘇無雙走過來,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小聲提醒道︰「蕭兄,還愣在這里作甚?」
「沒什麼」
蕭蕭回過神,對堂內諸人一一辭行過後,這才與蘇無雙並肩行出翰林院,出去之後,張狂站在那里等候,而太傅卻在前行,不急也不緩。
三人彼此寒暄過後,蕭蕭處于中間,張蘇二人行在兩側,不遠不近跟在太傅身後,這時,只听蘇無雙苦笑道︰「當日蕭兄化為木肅,顧名思義木下之肅,是為蕭字,而蘇某尚且愚鈍,沒有會其意,想來仍是萬分慚愧」
「這有何好慚愧的,若說慚愧也是蕭蕭應有,編造謊言欺瞞蘇兄」,蕭蕭搖頭笑道。
「蘇某自然理解蕭兄的苦衷」
蘇無雙頷首一笑,隨後一臉敬畏之色地稱贊道︰「蕭兄之才真是令我等望塵莫及,自愧不如,今日又聞身具五道,讓我二人連死的心都有」
「不錯,早已听聞蕭兄之名,今日能夠目睹蕭兄風采,實乃三生有幸」,一旁的張狂亦是俯首贊道。
「哪里,哪里……」
蕭蕭搖搖頭,似乎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糾纏,轉首望向張狂,話音一轉,笑問道︰「小弟有一事不解,想向長兄請教,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教不敢當,蕭兄但說無妨「,張狂忙擺擺手道。
蕭蕭遂小聲問道︰「張兄長得如此文靜謙和,為何會起如此張狂的名字?」
「這……」
聞言,張狂的臉色微微泛紅,顯然沒有想到蕭蕭說要請教的問題竟是這個,卻听問起,只好表情不自然地回道︰「自幼爹娘教導我說,做人應當張狂一些,而此張狂非彼之張狂,而是大智若愚之張狂,如此對敵時,可以此表象來迷惑敵方,再者,修武者,應如劍,如刀,不可一世,張狂不屈,但是在下又修儒道,覺得這樣有違中庸之道,故才……」
蕭蕭忍不住失笑道︰「想來伯父伯母也是張狂卻又非常厲害的人物」
張狂頗為尷尬地搔首笑道︰「話說回來,我爹娘確實是有那麼幾分張狂,讓蕭兄與蘇兄見笑」
「怎會?想來張兄一家皆是直率之人,我二人敬之都來不及怎會取笑?做人就應如張兄所言,張狂一點的好,不知蘇兄是否也有此意?」,蕭蕭轉首對蘇無雙笑問道。
「正有此意,張狂確實是好」,蘇無雙回笑道。
說完,三人彼此相視,隨即都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聲過後,蕭蕭輕皺眉頭,有些疑惑地問二人道︰「二位可知太傅要帶我三人去往何處?怎得不見其他人?」
蘇無雙神秘一笑,而後手指向天,低聲道︰「我等儒生神往之地?」
「神往之地?」
蕭蕭起初一陣疑惑,隨之身體一怔,一臉不可思議地失聲道︰「你是說儒香院!」
「小聲點」
蘇無雙二人忙做個噤聲的動作,只听張狂湊首低語道︰「可不是?歷次全朝會試的前三甲都有機會進入儒香院修煉」
「原來如此,難怪秦樂公主說此一去關系重大」
蕭蕭心里暗道,想到于俗世之間修煉儒道緩慢至極,只緣俗世之中的浩然正氣太過稀薄,而如今有幸能夠進入儒香院儒家聖地修煉,心中的欣喜激動無以言表,忍不住催促身邊二人道︰「那還等什麼?還不走快些」
說完,加快步伐跟上太傅,蘇無雙二人見狀,不禁失笑一聲,而後亦快步趕上蕭蕭。
太傅在前,蕭蕭三人在後,不知穿過多少走廊入口,而蕭蕭也顧不得去數,此時他的心神早已飄至對于儒香院的遐想,而在他身邊的蘇無雙二人似乎比起他要顯得沉穩許多。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左右,太傅于皇宮深處的一處入口停下,環顧四方之後,手中捏起印法,嘴里也不知念叨些什麼,仿似咒語之類,隨後手掌對前方的虛空亂舞幾通,只見前方虛空原本空空如也之處,突然出現一道漩渦之門,漩渦之上閃爍玄妙的流紋,漩渦之內一眼難以望穿。
正在蕭蕭三人對眼前之異狀震驚之時,太傅回首瞥一眼三人,淡淡道︰「隨我進來」
說完,率先穿過漩渦之門,瞬間不見蹤影,三人見狀,亦先後步入漩渦之門。
走入漩渦之門不到眨眼功夫,率先映入蕭蕭眼前的是青山宮殿,隨之是桑田,池魚,再而是小橋,流水與人家,當他的身體全部從漩渦之門走出,眼中之景亦一一清晰倒影眼底,蕭蕭感覺仿佛一下子進入到另一片祥和天地,頓時雙目呆滯,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過去多久,蕭蕭下意識回首來時之路,只見原本穿過的漩渦之門早已消失不見,眼前又被另一番風光山色取而代之,隨之蕭蕭嘴中終于傳出一陣驚嘆。
「果然是一片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