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策 第二十章 斷塵

作者 ︰ 煙雨游魚怡

()許夜寒身體慢慢變成了常人,他抬起頭,望著漆黑的夜空,眼中閃著點點熒光。

報仇了……

可是……明明已經報仇了,為什麼沒有預想到的激動與興奮?許夜寒緩緩的閉上眼楮,任由大雨澆在臉上。

良久,許夜寒再次睜開眼楮,向前走去。

走過一棟棟閣樓,房間,許夜寒冰藍的左眼也漸漸染上了紅s ……

這里是護衛練功的地方,這里是廚房……下人們居住的地方,他經常練功的花園,他的房間,妹妹的房間,爹娘的房間……

許夜寒停下了腳步,不知不覺間他的心里竟然慌亂了起來。

成為仙人真的能再次見到父母和妹妹嗎?成為仙人一切就能回到過去嗎……許夜寒突然開始懷疑了起來。

父親訓斥自己卻明顯帶著欣慰的眼神,母親溫柔的笑容,還有身後一直形影不離的妹妹……從前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的眼前。

會的……許夜寒死死的攥著拳頭。

父母的慘狀,妹妹最後的笑容……

一定會的!許夜寒雙目通紅,仙人若不能,那便成為仙人的仙人!仙人的仙人若還不能,那……這個世界變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許夜寒深吸一口氣,眼中望向遠方,此時的他仿佛看破了時空,嘴角微微上揚。

等著我,等著寒兒……

遠處一座高峰之巔,一個黑衣少女盤膝坐在崖邊,她全身已被雨水濕透,微閉著雙眼,臉上不停的淌著水,嘴角卻始終掛著微笑。

她身後站著一個白衣女子,秀發雲鬢,膚如凝脂,面如雪蓮,濃密的雨水在她四周竟然化成水霧,使得她的身影飄渺若仙。

「他報仇了,可惜並不是自己親手殺的,若換成我一定會親自動手的……」白衣女子明媚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四周的霧氣竟凝結出了點點冰晶。

黑女少女沒有回頭,她微笑著,緩緩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為什麼要親手報仇呢?親手報仇能夠改變一切嗎?無非是多給自己一些慰藉,一個可以心安的理由罷了。可結果卻髒了自己的手,何必呢……」

白衣女子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難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己慰藉嗎?她知道,即便是仙人也無法讓人復活,就算殺了仇人又能怎樣,能挽回失去的一切嗎,到頭來結果還不是一樣。仇是必須要報的,可是報仇的目的是什麼……

「那為什麼要報仇呢?」白衣女子低聲問。

黑衣女子仍舊沒有回頭,只是沉聲的說道︰「是我的靈魂讓我去報仇,若真要說報仇的原因,我想仇是因,報仇則是果……同時我也看不得仇人活下去,若不報仇,我的靈魂會痛苦,會受到因果的折磨。」

「仇是因,報仇則是果……」白衣女子喃喃說著,似乎抓到了什麼,突然全身一震,眼中流光閃動。

深吸一口氣,白衣女子看向黑衣少女,平靜的說道︰「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需要閉關一段時間,你……隨我來吧。」

黑衣少女沉默不語,一直微閉著眼楮,不知過了多久,大雨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y n霾的天空出現了一道亮光,照在少女潔白的臉上,少女睜開一雙通紅的眼楮,緩緩的吐出一個字。

「好」

碧空萬里,陽光有些刺眼,但空氣里透露著一絲清涼。

暴雨過後的久安城有些蒼涼,地面泥濘不堪,散落著不少斷枝落葉,城里的百姓經過昨夜的獸ch o都有些心有余悸,還好獸ch o沒有太過深入,不少準備遷移的人都松了口氣,重新安定了下來。

許夜寒靜靜的走在街道上,打量著四周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街景。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店鋪大都關著門,顯得有些蕭條,完全沒有了往r 的繁華。

走到一家店鋪門口,店鋪的門是關著的,顯然還沒有開始營業,許夜寒停下了腳步,看著店鋪門匾上「藥鋪」簡單的兩個字,眼中露出了濃濃的哀傷。

「諸葛叔叔……」

許夜寒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大門,他知道大門里那個高大的身影已經不在了,那個經常給自己講故事的老伯伯也不在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當當當」一連串打鐵的聲音吸引了許夜寒的注意,收回心神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的鐵匠鋪子不知什麼時候開門了,許夜寒猶豫了片刻,徑直走了過去。

打鐵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漢,想是常年打鐵,一身黝黑的皮膚烏光發亮,雙臂上的肌肉給人一種壓迫感。

當他看到向他走來的黑衣人是不由的一怔,打鐵的手不由的一頓。

許夜寒仍舊穿著一身黑s 的獸衣,雙臂隱在其中,頭發披散著,在風中微微飄動,湛藍的左眼如一面湖水,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沉浸其中;右眼微微被頭發遮蓋,被微風時不時的吹起,露出一道猙獰的傷疤和空洞的眼眶,看上去有些可怖。

就在打鐵漢子愣神的功夫,耳邊傳來許夜寒低沉的聲音,「幫我打造一副面具。」

說著許夜寒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處,「蓋住它就行。」

「呃?哦,好……」不知為何,打鐵的漢子听到許夜寒的聲音後竟產生了一股恐懼的感覺,仿佛眼前站立的是一個極為可怕地惡鬼一般,他沒有想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少年產生這樣的感覺,因為他沒有心神去想,他匆忙放下原先已經打了一半的鐵劍,手忙腳亂的開始尋找材料。

明r 當空,莫歸森林絲毫不受影響,仍舊是水霧彌漫,從高處一眼望去,整片森林仿佛生于雲霧一般,陣陣山風吹過,雲霧繚繞,帶來一絲冷意和一股枯木ch o濕腐朽的味道。

麒雲山山巔,許夜寒靜靜的望著遠處的久安城,良久方收回目光,從獸袍里模出一面鐵質面具,面具通體暗黑,只能遮住上半只臉,與其他面具不同的是,這面具上只有一個眼孔,顯得有些詭異。

帶上面具,轉過身,許夜寒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仙人,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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