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許夜寒睜開了眼楮。
只覺全身上下一陣舒坦,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又回到了記憶中那張溫暖的床上。
許夜寒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心中頓生j ng覺,猛的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簡陋的屋子,陽光透過陳舊的窗戶照在他的身上。許夜寒全身肌肉驀然緊繃,緊張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四下里沒有人,房間里布置的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桌子上放著一個碗,門虛掩著,從顏s 來看有些年月了。
模了模臉上的面具,許夜寒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幸好還在……
當他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不由的再次緊張起來。
只見,他原先那件獸袍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件普通的衣衫,衣衫雖然樸素,可是很干淨。
許夜寒四下里一看,發現自己隨時攜帶的古怪圓環和兩枚玉片都放在枕邊,當下毫不遲疑的檢查了一番,確認無疑後收回了懷中。
看來此間的主人並沒有惡意,許夜寒暗道。
不過,這是哪?若所猜不錯的話,這里應該是……許夜寒神s 緊張中帶著一絲興奮,走下床,正打算出門查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許夜寒按捺住心中的狂跳,站在桌旁等候來人。
門被打開了,一個農婦打扮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中年婦女皮膚微黑,想是常年在r 光下勞作所致,左手提著一個籃子,散發著陣陣魚香。
中年婦女一進門便看到房中站著的許夜寒,有些驚訝,隨即笑道︰「小兄弟,你醒了?正好我準備了一些菜,湊合吃一些吧。」
許夜寒張了張嘴,半晌才有些沙啞的道︰「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里?」
中年婦女一邊將籃子里的飯菜端到桌上,一邊說道︰「這里是魚旺島,我家男人出海的時候看到你躺在海灘上,就把你背了回來。你應該是外島的吧,面生的很。」
魚旺島?許夜寒沉吟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道︰「多謝……」
中年婦女笑了笑,「謝什麼,這些年海上一直不平靜,經常有人被沖到島上,不過大都已經死了,小兄弟命大,將來一定大富大貴。」
許夜寒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婦人,怎麼看都不像有修為的樣子。
難道這里仍是凡人界?不然修真者也吃這個?許夜寒看了看桌上的飯菜,桌上擺著幾個饅頭,一盆魚湯和兩盤青菜,甚是可口,可是沒有絲毫特別之處。
「你們……」許夜寒剛想問她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修真者,突然看到桌上只有一雙筷子,月兌口問道︰「你們不吃?」
此時婦人已經將飯菜放好了,她將空籃子提到手上,「我家男人出海打漁去了,帶著干糧。我家娃兒在朝仙會練功呢,我這就給他送飯去,你先慢慢養身子,這衣服是我男人的,你的袍子我放在門口晾著,差不多應該干了。」
朝仙會?許夜寒心中一動,但表面卻不動聲s ,「這朝仙會做什麼的?」
婦人露出驚訝的表情,許夜寒暗道不妙,難道這朝仙會在迷海很出名?
果然,婦人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了許夜寒一眼,疑惑的問︰「你不知道朝仙會?」
許夜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婦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你應該從很遠的島來吧,這里每座島都有一個朝仙會,朝仙會是人們練武的場所,而且有比武什麼的,我也不懂。據說一些優秀的年輕人還能被仙人看中,收做弟子。」
許夜寒想要多了解一些,可婦人著急給孩子送飯,他也不便再問。
婦人走後,許夜寒激蕩的心終于平靜了下來,他看著桌上的飯菜,緩緩的坐了下來。
喝了一口熱騰騰的魚湯,許夜寒心中有些酸澀。
多少年了……他已經記不起最後一次喝熱湯是什麼時候了,還有這床,已經有多少r 子沒有睡過床了。
許夜寒站起身,他有些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會想起一些往事,心也會跟著痛。
他走出屋子,將自己的獸袍拿了進來,然後月兌下溫暖的長衫,將它整整齊齊的疊在床邊。
再次穿上尚未晾干的獸袍,一絲ch o濕y n冷的氣息包裹住他的身體,許夜寒深吸一口氣,他還是適合這樣的感覺。
許夜寒離開了,他沒有能拿出做謝禮的東西,也沒有再待在這里的必要了。
街上很熱鬧,多數是賣魚蝦之類海貨的小販。
許夜寒向一個路人詢問了朝仙會的情況,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這魚旺島果真只是一座凡人島,而那婦人口中所說的朝仙會簡單來說是凡人為了進入仙門自發形成的組織,類似于凡人的幫派,基本上每個凡人島上都有這麼一個幫派,為了能夠進入仙門每個朝仙會的成員都努力修煉,爭取被仙門之人選中,從而一步登天。
同一海域不同島嶼勢力的朝仙會每四年都會舉行一次比武,這也是仙門選拔的依據。
魚旺島的朝仙會是在懸崖旁,會長是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
許夜寒看到他的時候,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來自戰場將軍的氣息。
凡人島都有島主,島主也多半是凡人,一些有實力的島主手下有不止一座島嶼,由于不同勢力的島嶼大都相隔較遠,所以各島往來很少,相對也比較和平。當然,除了這四年一度的比武,也叫升仙大會。
即便如此,每個島都有屬于自己的護衛隊,維持著島民的秩序。
魚旺島的朝仙會會長便是曾經護衛隊的隊長,他姓莫,名天。雖然已經不再是隊長,可是島中每個人見到他時仍稱呼他莫隊長。
魚旺島的朝仙會有百余人,他們都是男人,有孩童也有年輕人。
許夜寒到的時候,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數十丈高的懸崖下面,二十多個年輕壯漢**著上身,端坐在礁石上,正在接受海浪的沖打。
不遠處有個水潭,數十個孩童身負重物在其中來回游泳。
最令許夜寒吃驚的是,遠處的海中,幾十名大漢正在海下廝打,這不是切磋,而是真正的生死相搏。
而那個莫隊長就站在最高的一塊礁石上,他的只有一只眼,另一只眼被一個眼罩蓋著,但目光卻猶如鷹隼,正檢查著他們每個人的修煉。
「都給我認真一些!」莫隊長語氣高亢,「魚七,你這就不行了?不行就感覺滾蛋,別在這丟人現眼。」
許夜寒目光深沉,他攥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懸崖下這群瘋狂修煉的人們,這樣的修煉讓他血液都有些沸騰。
「看來我還是太安逸了……」許夜寒低吟道。
「我們魚旺島已經三百年沒有人被選中了,整整三百年!丟不丟人?!」莫隊長繼續吼道,「附近的海狼島在五十年前就有人被選中,想想這些年他們從我們手上奪走的東西,這是我們的恥辱!」
突然莫隊長語氣一頓,眉頭一皺,猛的抬起了頭,看向懸崖上的許夜寒。
莫隊長冷哼一聲,猛的跳起。在到達懸崖一半的時候,他右拳突然向崖壁轟去。
只听「轟」的一聲,岩壁碎裂,碎石四濺,莫隊長接著反震的力量身子如利箭一般向許夜寒sh 去,右拳成爪抓向許夜寒脖頸。
許夜寒沒有動,幽藍的左眼如深海一般平靜的望著飛馳而來的莫隊長。
莫隊長沒有絲毫困難的一把抓住了許夜寒的脖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隱去。
他右手用力,如拎起一只小雞一樣將許夜寒拎了起來。
由于去勢仍在,帶著許夜寒向空中飛了一段距離後,莫隊長眼中冷光一閃,右手一甩,將許夜寒向懸崖下扔去。
「轟——」許夜寒的身子在空著直直的砸向懸崖下的水潭中,水潭里的男孩驚慌失措的四散游去。
莫隊長站在懸崖頂,看著水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他身子一躍,從懸崖上跳了下來。
站在譚邊,莫隊長獨眼望著水潭,冷聲道︰「你就是耿貴撿到的那人吧,我去看過你,從你身體上的疤痕來看,你應該有些本事。」
原先在潭中游泳的孩童們此時都圍在譚邊,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耿秋,他就是你爹撿到的那人啊。」一個孩童問道。
「呃……沒看清,」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男孩道,「不過剛才听我娘說,他穿著一件黑s 獸袍,應該是他。」
水面漸漸平靜了下來,一個人緩緩的從潭中走了出來。
許夜寒雙臂仍藏在獸袍中,浮力沒有給他帶來絲毫影響,他從潭中不緊不慢的走出,目光一直在莫隊長身上。
莫隊長露出一絲驚訝,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最後目光落到了他那獨特的面具上,似乎對同樣獨眼的許夜寒有些好奇。
「你是誰?」
許夜寒眼中波瀾不驚,有些沙啞的道︰「許夜寒。」
這倒並不是他刻意用這種嗓音,而是他的嗓子已經在那天晚上喊破了,再加上十多年來獨自一人如同野獸一樣的生活,使得他的嗓子變得沙啞低沉。
莫隊長看了一眼四周,見不少人都望向這邊,吼道︰「看什麼看?!都給我繼續修煉。」
待到眾人重新開始修煉,莫隊長看著許夜寒,突然道︰「向我攻擊!」
許夜寒眉頭一皺,已他目前的修為完全可以看透眼前這人的實力,他充其量算是個凡人界的武林高手,而且主要修煉外功,若論實力甚至不及許林。
許夜寒沒有向他攻擊,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方才莫隊長砸過的崖壁,足尖微一用力,身子便騰空而起。
這一動作看起來毫不夸張,可是速度卻比莫隊長快了不知多少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那塊崖壁。
許夜寒右手向崖壁一探,一聲尖利的摩擦聲,他的整條右臂插了進去,如同插進一塊豆腐一般。
莫隊長倒吸口氣,眼中充滿了駭然之s 。
許夜寒飄然落地,平靜的道︰「我只會殺人,不會和人切磋。」
「你是什麼人?」莫隊長有些低沉的問道,「來魚旺島想要干什麼?」
許夜寒重新將手臂收進獸袍,淡然到︰「路人,修仙問道。」
「修仙?」莫隊長一怔,打量著許夜寒,眼神閃爍不定。
許夜寒也看著莫隊長,見他這般表情,突然冷笑一聲,「你,怕了?」
莫隊長再次一怔,隨即古銅s 的臉上露出一抹說不出的情緒,他哈哈一笑,「怕?你問問在場的哪個人怕?小子,你也是朝仙會的吧,不知道哪座島上能有你這樣的人物。」
許夜寒沉默,然後平靜的道︰「我要加入朝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