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絆之影武傳說 第三十七章 臨界之時

作者 ︰ 孤影小狼

此地北面是懸崖,基本等于死路,而南面是一條峽谷,雖說道路狹窄,但總算坡度還姑且能算作低緩,而相比之,東西兩邊則是應當算作山坡了,不過西坡地勢比較陡峭,對方不太可能進攻上來。

眾人隨武常出賬,各自備好戰馬,開始往東坡聚集。敵軍主要軍力都在西南邊,有一些更是從雲河戰場上調集來的別動隊,因此駐扎在西南方向。

敵軍主要攻擊的部分是在南面,但南面畢竟只是一條峽谷,本就易守難攻,再加上朱三石他們一直利用地勢在與他們周旋,偶爾還來下點石頭雨之類的,弄得敵方是苦不堪言,進軍速度基本與烏龜無異(雖說其實烏龜跑百米速度其實也不慢)

而西坡的敵軍基本也是放棄了,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抱太大希望,只是用流矢干擾武常軍而已,希望給武常軍造成一些錯覺,為他們部隊的轉移爭取一些時間而已,不過可惜武常早已猜透,所以只派了德孟帶著一點士兵去把路給堵了,之後就基本沒啥問題了。

至于北面,懸崖下面,自然是沒有一點火光的啦……很快,武常帶著那最後的一千軍士往東坡行進,從山頭向下一望,東部似乎沒有多少敵軍,看起來應該是敵軍直接從周圍的小村落里征調來的一些民兵。「哼,一群散兵游勇而已!看我們把他們輕松料理了!」武常一旁的幾個小軍官一副躍躍y 試的樣子,腳一直緊踩著馬鐙,隨時等候武常一聲令下,就狠踢馬肚子(悲劇的馬……),直接沖將下去。

「話說現在戰局如何?」武常側過頭詢問剛完成善後工作的單若水。「就山下的火光來看,南部的敵軍已經完全被朱副將拖住,而西面的問題也已經解決,德孟夫長已經順利堵住了西坡,並且與我們合流了,還有,那些不易攜帶的糧草輜重也已經收拾妥當,剩下的也已經燒掉了。」單若水不卑不亢地回答,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身材頗為瘦小的家伙的眼神總給人一種極度冷靜甚至是冷漠的感覺,就像一頭時刻緊盯著目標的獵豹一般。

「做的不錯,那些糧草應該更會讓敵方以為我們是主軍了吧,不過話說一定要跟軍士們說,突圍的時候可別去管那些糧草,免得壞事……」武常看著單若水,覺得這小秀才倒的確很是有才,想著之後一定要好生提拔他上來。

不過話說片刻之後武常突然覺得,視線停留在單若水身上的時間似乎有點長,令得武常不禁一凜,「那顧葦準備的怎麼樣?」「顧副將早已將大軍集結完畢,也已經準備了大量繩索之類的物件,想來應該只等將軍去引開敵人注意之後,他們就可以進行撤退了。」單若水認真地回答,隨後又補充到「不過,最好盡快,離破曉已經不足三個時辰了」

武常抬頭望了望星空,似乎是烏雲滿布,被無數人視為永恆的壯美銀河,現在也可說是了無痕跡了,就連那引無數文人s o客寄情言志的明月,此時在這重重迷霧的遮掩下,也只能透出黯淡的微微銀光,這點唯一的光線,在迷霧當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武常感覺到一絲不祥,他的頭緩緩垂下,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但很快又重新抬了起來,眼神中掠過一絲迷茫。

「將軍!」身後傳來的聲音,武常的耳朵突然感覺很刺耳,那聲音雖然很洪亮,但卻還遠遠未達到那種刺耳的境界,但武常就是感覺到,他的耳朵仿佛刺痛了一般。

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一千軍士,本來想說些豪言壯語的,可卻又久久未開口。

事已至此,什麼不祥的感覺都一邊去吧,我命由我不由天!!!

「——」鳴鴻一舉,隨後猛然揮下。

馬蹄踏過飛滾的沙石,和著戰馬的嘶叫……噠——噠——噠東坡雖不及西坡陡峭,但同樣也不能稱為平緩,才不過幾秒鐘,武常他們就感覺到一種浮的感覺,(這里所指的就是坐過山車那種東西的時候所感受的那種部分失重感)

「將軍!請放慢速度,再這樣下去,就算是再好的戰馬也會失足的!」單若水的騎術似乎極其過硬,在這陡峭的山坡上竟然還是可以堪堪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這點就連武常這些科班出身的軍人竟然都及不上他,要知道,武常他們所受的嚴酷訓練可不是一句「地獄式」或者「魔鬼式」訓練所能一言概述的啊!

武常等人在軍校里天天訓練的都是這所謂的「六藝」,即是禮、樂、sh 、御、書、數,一切都是以標準化來訓練的,不過這年代,御指的就主要不是駕車,而是騎馬了,雖說武常的腦子里的確很多壞主意,不過真要說這駕馭戰馬的騎術的話,武常的動作的確是非常標準的。而在平時的標準訓練中,自然是不會有這種坡度的。

武常從來沒有這種經歷,當然是無法適應現在這種情況的,而單若水像是早已熟悉了這種情況,消瘦的身形在馬背上不斷地左搖右晃,那感覺就像一只敏捷的猿猴一般,雖然動作看起來有點丑,但卻顯得游刃有余。單若水急急地拍了拍馬頭,提了提速,從左後方趕上了武常「這可是下坡,請將軍減速吧!」

剛才從山頭向下望,那仿佛觸手可及的火光,此時已經隱于迷霧之中,基本已經無法看清,偶爾頂多看到些微火光,只是無法徹底看清,看起來反而給人一種挑釁的意味。武常似是沒有听到單若水的話一般……

「你終究還是流淌著戰士的血液啊!」一個空靈的聲音一直回蕩在武常耳邊,縱使這呼嘯而過的勁風也無法將其吹散……

「將軍!您在听我說麼?請你放慢!」「放毛毛!」武常猛地回頭,那眼神一瞬間就將單若水嚇到了。那是殺人狂的眼楮……

似乎這一瞬間馬兒也仿佛被嚇到一般,只听得一聲長嘶,馬兒竟將將武常甩了下來。此地的樹木草地也是相對的比較茂盛,從理論上來講也可以起到一定的緩沖作用,但是凡人終究抵不過牛大神發現的萬有引力。

武常順勢打了幾個滾地側翻,頭盔、護肩、甲冑、護膝上,凡是接觸過草皮的地方,無一不都掛滿了枯黃的草屑,顯得很是狼狽。看來古人說的名言大多都是親身經驗總結,很多都是富含哲理,就比如這句吧「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想必大家都深有體會。

他剛做了個俯臥撐動作好不容易把自己連同數斤重的戰甲撐離地面,想四處張望下周圍的地形,就被一晃而過的強光照得睜不開眼,武常趕忙用右手遮住眼,無名指和中指分開一條小縫好柔和一下光線,使自己能接受一點,同時左右腳急速狂蹬,希望能快速逃離這個充滿了不祥的未知之境。

只掙扎了不到幾秒,他就不得不停止了他那些絕對稱不上優雅的的動作,這可不是估計到自己的將領身份,而是他嗅到了可怕的味道,全身最脆弱、也是唯一除臉部外沒盔甲覆蓋的脖子處,感到了非常尖銳的寒意,從軍多年的武常自然知曉這意味這什麼,但他並沒有放棄,只是暫時的僵直,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哪怕是一兩秒也好,這點時間足以可以使自己的瞳孔縮小。

「看來是抓到大頭了呢,我就說嘛,出征前春哥運勢圖上就說我今天有踩黃金的運」那個持著大刀的步兵的話語從閃耀著強光的火把之後傳來。

旁邊一位晃蕩著火把應和道︰「那可不,看這身行頭,看樣子是有樁大買賣的」隨後望了持刀步兵一眼,挑了挑眉做出諂媚的笑容補充道︰「不過,兄弟啊,這可也有我的份,你看咱,也不貪心,五五開如何,我可指望著這個,拿點票子,娶個娘子,修個房子,奔奔小康呢~」

沒想到剛才還滿臉堆滿笑容,連眼楮都完美隱藏在皺紋中的持刀小兵,一下子就板起了臉,比電影中飾演黑幫老大曾志偉還快︰「你個小小馬前卒,撐足了也就一個打打照明燈的,還給你五成,你當我是往前推300年,往後退300年的笨蛋麼?

這種起內訌的天賜良機,武常真是求之不得,怎麼會錯過,他迅捷得彎下腰,繞過敵方的長刀,然後後腳用盡吃n i的力氣,在極其扭曲的情況下,支撐起他的全身,前後也就差那麼幾秒的功夫,他信心滿滿地伸出手往因摔下馬而從手中滑落的弩弓抓去,然後左手端起弩托,右手食指快速輕點扳機。而剛才還在分贓不均的兩人,此時都轉過頭來呆呆的看著到手的大魚在那亂蹦,果然還真是菜市場,大魚蹦兩下就不動了。

「你…你在干嗎!!!」持刀小兵重新把刀指向還不停扣動這扳機的武常。可這弩弓除了發出金屬撞擊的嗒嗒聲外,一點要sh 的前兆都沒有。

靠,沒帶箭啊!

「哈哈哈,你的弓不會軟了吧,哈哈哈!」,持刀男子y n笑道︰「還是把他頭砍下保險點吧。」一旁的馬前卒提議道。「也是,活的死的對老大來說沒啥區別,可憐我們這位大將了哦,哈哈哈。」兩人的笑聲放蕩不羈。武常那叫一個郁悶啊,好不容易都到這地步了,難道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小兵笑歡堂了麼,不甘心啊不甘心!!!武常閉起了眼楮,也希望能圖個痛快,畢竟這個任務實在是條無悔的不歸之路,能闖到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了。總覺的這一兩秒來的特別慢,直至……他等來了一股溫熱的液體噴灑到了他的臉上,隨後而來的就是幾聲慘叫,當然不是武常,不過他也因為緊張神經質得亂發泄了兩聲,心急火燎地睜開眼,卻不料有什麼黏糊的懸在了眼睫毛梢上,這感覺……很癢,他下意思擦了兩下,沾了滿手血,然後就看到剛才還狂笑不止賽周星星的兩人,這時候正躺在掃地上不斷抽搐,手中還用力抓著把草,不過已經掙扎已近乎徒勞了,喉管被捅開,就算扁鵲在世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最多增快血液的流逝,更快的結束痛苦而已。武常踉踉蹌蹌的站起,想要恩謝哪位俠士的救命之恩,卻被對方先開口了。「將軍,請以後別再作這種危險的事了,你的命不但屬于自己的,還屬于國家。」居然是單若水,被瘦弱的單若水救了,這叫武常情何以堪,虧得自己之前還小瞧他的身板,但「謝謝」還是說了。「不要謝我,先謝國家。以後注意了。」單若水正擦拭著自己那染血的巨劍,平靜沒有一絲波瀾,面無表情地說道。顯然武常被他這一套弄得一愣一愣的,愣是不知自己該說什麼該干什麼,一段時間內,眼楮直勾勾的盯著若水,搞得後者很是不舒服,不得不低下頭,臉上好像也泛起了微微緋紅,但武常似乎還是沒有會意。若水只好開口︰「對不起將軍…我……我不是那個。」「啊…啊…我不是這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剛才很帥。」武常急忙擺擺手表示否認。「可是,那個稱贊對方也是用很帥這個形容詞啊。」「……」武常一陣語塞,怕是越描越黑。好在一陣陣馬蹄聲打破了這份尷尬,兩人也隨即緊張起來,兩人背靠著背緩緩地原地打轉並且戒備,單若水剛y 將巨劍插回鞘中,武常卻是制止了。「這劍能借我看一下麼?」「哦」

接過若水的巨劍,那是一把刻著「無為」二字的劍,看起來雖然很巨大,但拿在手中卻沒有那種沉重感,武常不禁來了點感覺,在半空中揮動了兩下。「這應該不是軍隊里打造的吧!?」武常側過頭向身後問。「恩,這劍是我自己的。」單若水松了松肩膀說「恩。這把是我家祖傳下來的,好像是用一塊遠古時候的鋼材鑄造的。」武常順意掂了掂劍,說道︰「很輕啊~手感也很不錯。」「爺爺托付給我的時候說,劍在人在,」不知是剛才紅暈未褪去還是重新紅了臉「而且按照規定是不能交給別人使用的,除了……」「除了???」武常很著急,搶先問道。「……」對方沉默了約莫一秒,剛下好決心準備開口。就被身後的呼喊聲打斷。「將軍~將軍~恕我們來遲了」為首的一位粗頭圓膀胡子拉渣的將士說道。武常很是掃興,倒是單若水興奮地回應道︰「不遲,不遲。大哥,您來的剛剛好。」從剛才那兩個小兵就可推測出,他們現在已經離敵軍守衛部隊已經非常近了,果不其然,還沒過眨三下眼的功夫,又遇到三個持著火把的小兵。這三個倒是很機靈,其中兩個火炬馬上一扔,掉頭就跑,還有一個邊跑邊從兜里掏出一個十公分左右的棒狀物體,並用火把去觸踫它。馬弓手馬上意識到那是信號彈,用來通風報信的,拉起弓就要sh ,卻被單若水制止住︰「我們巴不得敵人越注意到我們的存在,讓他放信號吧。」馬弓手也覺得他說的有理,就收起了弓箭。眼睜睜的看著引信被「滋滋」點燃,然後一道白s 的光芒直沖雲霄,閃徹夜空的同時,地面上眾人的影子也被照得飛快地移動著。敵方軍營——「果然如殿下所料,大魚上鉤了呢」一個滿臉諂笑的老頭低頭哈腰地向著身旁的男子拱手作揖,這老頭的相貌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到過……「……」一身披暗紅s 斗篷的男子好像並沒有在意聲旁的諂媚之言,只是盯著剛剛白光閃亮的地方「沒想到最後的敵人,也就這般實力,枉我期待許久。」男子一旁還站著大將軍王繼遼和另一位將軍模樣的人。

此時王繼遼依然甩著他手中的折扇,那個儒字,分外扎眼,「不愧是烏有國的無憂王子,這計策真可說是天衣無縫啊!真武國的那位小將似乎已經被殿下完全模透了!」而另一個則是面無表情地走開了,說起來他看起來似乎不是普通人,一塊鐵片一般的東西,將他的下半張臉完全擋住了。

「喂,長生!」王繼遼似是想要叫住那個叫長生的人。

只見長生轉過頭,「喂,那邊、那個!你、厲害!」隨後就繼續走了。「這家伙,真是……」王繼遼搖了搖頭,隨後作了一個揖「那我也去了,殿下妙計,必能將敵軍玩于股掌之中,再次,先行別過。」說罷,跟著長生一起走了。「那是那是,殿下計謀天下無敵~」老頭繼續獻諂。「你用不著自作多情,你連溜我的須的資格都沒有!」

夜空也就被點亮了一瞬,隨後又恢復之前的平靜,而這平靜看似稠如蜜汁,但是可以預見,它,即將被漫野火光所徹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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