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殺 第四十九章 暗度

作者 ︰ 南瓜大盜

()七年之前。

即墨。

滿城飛雪,幾度冬寒。西風凜冽,北地凝霜。

這天正好是元月初八,即墨城中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宰牛牲豬,一間間屋宇院落中飄散出炊煙裊裊,香味彌漫。漫天大雪和極度嚴寒似乎並沒有阻擋百姓們過年的歡愉,許多孩童在雪地之中嬉戲玩耍,好不快樂。

都說冬雪積得越是厚實,來年的莊稼長勢越好,幾名莊稼漢站在茅屋前望著鵝毛般的大雪,抽著旱煙笑的樂呵。街道上走過三三兩兩的貧農,身上僅是披著稻草裹成的大襖,手中提著剛從將軍府領來的稻米,瑟縮著身子。

將軍府主殿內院中,紅燭照得房間內暖融融的,年幼的韓艾此時還只有仈ji 歲大小,紅撲撲的小臉蛋上一雙明淨的大眼楮一閃一閃,她正躺在紅繡絲綿被中,望著坐在一旁的母親樓澈。

樓澈一身青黃s 華服,高高的發髻上銀釵閃爍,幾縷細發垂下,面若皎潔之月,臉上帶著滿足而又幸福的微笑,低聲哼著歌謠哄韓艾入睡。

待愛女入睡,她起身走回主廳中,這時候沒有人知道已經有兩名不速之客早已經潛伏在主廳的屋梁上,隱藏在黑影之中。

將軍府的主廳確實高雅堂皇,貂裘椅墊鋪蓋在雕刻j ng美的楠木桌椅上,虎皮毯鋪在大廳zh ngy ng,房屋四角還擺放著四盆盛開的朱砂梅。黃岐僧人和嚴生少俠此刻正穿著一身束身黑衣,高高貼附在房梁柱上,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悄悄地潛入將軍府了,若不是因為將軍府中守衛森嚴,他們或許早就已經模清那家傳秘寶的下落,可到現在依舊沒有絲毫線索。只能窺視韓賡與他夫人樓澈的動向,希望能夠從中找出一絲端倪。

這時候從府院的大門傳來一聲聲沉重的撞門聲,甚至還有一個洪亮的嗓子在高喊著,「奉匡丞相之命,我等從臨淄來……」

與此同時,韓賡身披裘皮大衣,急匆匆的從主廳房門進來,對樓澈說道︰「澈兒,快走吧,沒想到那匡老賊這麼快就找上門了。」說著便將一件雪白的狐裘大衣給妻子披上。

樓澈說道︰「我之前已略有耳聞,那匡章派兵將薛郡團團包圍,城中血流成河,慘不忍睹,我那義結金蘭的姐姐連湘這下恐怕是凶多吉少。只是沒想到他的人馬竟然已經趕到即墨來了,若是我不為他效命只怕還會連累你們,我原本還以為能與艾兒再多呆一些時r 。」

「你放心,我怎麼說也曾為大齊立下歷歷戰功,只要將你藏起來我想匡老賊也拿我們沒轍。我早先已經與田氏夫妻聯絡過,他們隨時都等候你過去避難。」

「我還想再看一眼艾兒。」

「來不及了,快從後門走吧。」

說著韓賡牽著妻子的縴縴玉手,帶上她從不離身的環佩琴,快步離開主廳。只剩下那躲藏在房梁上的嚴生和黃岐別有深意的相視一眼,他們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既然在這將軍府中找不到所尋找的東西,不妨換另一種方法,讓他們自己交出來。便也悄悄跟在後面,隨韓賡與樓澈一同出府。

韓將軍拉著妻子從將軍府後門探出腦袋,外面的地面上早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天空中還依舊紛紛揚揚的散落著潔白的雪花,遠遠望去整個即墨城都籠罩在一片白雪皚皚之中。只有那一條墨河依舊顯出灰黑s ,從城中穿流而過,將軍府便座落在離墨河不遠處,從府院的後門沿著一條向下傾斜的蜿蜒小路,他們兩人行至墨河邊。

河邊早已經停著韓賡準備好的烏篷船,河水緩緩流淌,小船順著水流一起一伏,此時大雪封路,城中少有人來往。趁此機會樓澈鑽入船艙中,一雙媚眼噙著點點淚花,對著韓賡說道︰「韓郎,你若是有何不測,我也不願在這世上苟活下去。」

韓賡將固定船的韁繩解開,對著愛妻道︰「你放心,田氏夫婦會在城東面的下游接應你,我回府將來人擺平,到時候便來接你回家。」說著在樓澈的額頭上深情的一吻,將繩索放進船艙便向著逐漸漂遠的小船揮了揮手,速速往回趕去。

僧人黃岐和少俠嚴生躲在將軍府的屋檐上,看著這一幕,烏篷船越漂越遠。

黃岐說道︰「你說我倆將這將軍夫人綁了,回頭要求與他交換家傳秘寶,意下如何?」

嚴生邪邪一笑,他蒙面布縫隙中露出的眼楮深邃而又邪惡,說道︰「只要能得到那寶貝,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在所不惜。」

兩人運用身法,從將軍府屋檐急速奔跑起來,順著一家一戶高聳的屋頂檐角、高牆閣頂,不斷向著東方飛快跳躍。黃岐所用的菩提縱身法和嚴生的輕功各有優劣,但在這城邦樓宇之間躍動只是小菜一碟。

夜幕被這滿目的白雪映出一些光亮,只見蒼茫的天空底下,兩個黑衣人飛檐走壁,健步如飛,高低錯落的屋檐在他二人腳下也如履平地。

樓澈坐著小船行出約莫二里地,見東面不遠處便是出城的水門,兩名村夫打扮的人從河邊的石座上牽起韁繩將船只攔住。她將白s 裘皮大衣緊緊裹住身子,j ng覺得向外張望,卻見那二人正是田氏夫妻。

這田牘原本是韓賡將軍手下的一名得力猛將,自從身負重傷無法再行軍打仗之後,便在即墨城中做些手工農活,家中尚有兩名老人和一兒一女需要照料,他看起來只是三十出頭,臉上還有一絲未月兌的稚氣,撐起一把油紙傘,將樓澈迎入傘下,看他的雙手卻已經布滿老繭,身子骨也有些僵硬。

他對樓澈說道︰「孟嘗君的事情最近我們也听說了,那匡老賊開始對他的門客和子嗣下手,真是叫人不得安生。多虧了有韓將軍的照顧我們一家才能吃飽穿暖的,我們已經在屋里的地道備好口糧和被褥,一會兒你便安心的好好休息吧。」他的臉上滿是樸實的笑容。

兩人領著樓澈踏著滿地積雪,回到城東牆邊的茅舍中,里面正傳來一陣陣撲鼻的飯香。樓澈隨兩人走進這簡陋的茅舍內,里面田牘的父母和兒女正圍坐在火爐邊。這間屋子簡樸而擁擠,木屋四周堆放著農具,中間是一座圍爐,柴火不時發出「 啪——」的聲音,火上架著的一口鍋中正冒著氤氳的熱氣,周圍擺滿了各種盆碗食材。一家人席地而坐,看起來其樂融融。

樓澈滿懷歉意的向著四人打了招呼,「真是抱歉,打擾你們家了。」

田牘與夫人進屋後忙將木門閂上,憨厚地說道︰「怎麼會呢,將軍待我恩重如山,能夠保護你是我們的榮幸。」

兩位老人紛紛微笑著點頭。

「不多說了,萬一他們在城中搜查起來就糟了,安全起見還是先藏在地道內吧。」

田牘進了里屋,屋里只是簡單的擺放著四塊草榻,他將地上鋪著厚厚的稻草掀開,竟然還有一道暗門,他解釋說︰「這下面的地室原本是貯藏些酒和食物的,現在已經備好水和口糧,里面暖和得很。」

「勞您費心了。」說著樓澈抱著環佩琴走下地道。

田牘將地面的暗門蓋好,又鋪上厚厚的稻草,一家六口人繼續吃著晚餐,就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在田家的茅舍後面,僧人黃岐和少俠嚴生早已經靜靜的埋伏著,靜候深夜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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