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將軍府偌大的正廳之中靜得異常,韓艾與韓單充滿敬畏的相視一眼,他們心中自然明白這湛瀘劍所代表著的意義,似乎僅僅听到這柄劍的名字便能夠讓人感受到他所釋放出來的無限威力。
相傳早在一百多年之前,吳越之地交戰混亂,此處多為山地丘陵,山路蜿蜒,峰巒連綿,易于短兵相接,擁有一柄利劍作為武器便成為制勝的關鍵,鑄劍的能工巧匠便在吳越之地應運而生,越國歐冶子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越王允常命令鑄劍名師歐冶子為其鑄造一柄佩劍,他受此重任之後帶著妻子朱氏、女兒莫邪和女婿干將,遍訪名山大川,尋找一處合適的地方。最終在巍峨高峻的湛盧山中尋得神鐵和聖水,闢地設爐,歷經三年,終成此劍。
湛瀘劍也確實不負劍譜第二的名號,劍身平滑流暢卻又透露出不羈的鋒芒,劍刃鋒利無比卻能經久不鈍。此劍可讓須發及鋒而逝,銅鐵近刃如泥,舉世無可匹敵者,越王得此劍便似若瑰寶,無往不利。
可是現如今這湛瀘劍又為何會在墨家手中,韓艾不禁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而殷小天一听到「絕世名劍」四字,便忽然想起數r 之前所見到的那段幾乎快化為焦炭的竹簡殘卷,上面正是隱隱約約撰寫著「絕世」二字,筆力遒勁,揮灑自如。莫非這殘簡上所燒毀的內容是與這柄湛瀘劍有關系,他的心中這麼想著。
韓將軍見眾人一臉茫然,便將自己所了解的信息簡要說明一番。「這柄湛瀘劍在吳越爭霸之時輾轉流離,曾經被吳王夫差所得,後來越王勾踐臥薪嘗膽討伐吳國,卻再也沒有見到那湛瀘劍的影子。直到若干年之後,它才再度出現在江湖之中,只是那時候使用它的是鬼谷派門下舉世無雙的劍客殷皓天。」
一听到殷皓天這個名字,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小天,這殷姓並不常見,兩人的名字又頗為相似,真不知其中是否有何淵源。殷小天听了心中也不由有些好奇,這舉世無雙的劍客究竟有多厲害,自己的母親樓澈又偏偏對父親的事語焉不詳,看到大家這樣看著自己,他這個一貫厚臉皮的人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韓艾听到這殷皓天的名字只覺得有些耳熟,似乎還在哪兒听到過,歪著腦袋仔細琢磨一番。這麼一想差一點驚呼起來!那壟西村北面蝶冢之中的蝶衣仙子口中不正說過,她所r r 夜夜守候卻未曾歸來的男子,令她朝思暮想卻無法相見的男子,令她情根深種甘願白首不悔的男子,不正是叫做「皓天」嗎?蝶衣還托她轉交的銀簪現在還靜靜的躺在她臥房的檀木桌台上。
韓艾看看父親又看了看殷小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韓賡繼續說道︰「據我妻子所言,當初殷皓天與她一樣成為了孟嘗君門下最為杰出的十二門客之一,但是在澈兒的記憶之中,殷兄弟直到和墨子比劍之時都一直沒有婚育,更不可能會有小天這麼大的孩子。我看你們是想太多了。」他捋了捋蒼白的胡子,微微一笑。
眾人這才點點頭,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湛瀘劍上。只是小天還是有一絲糾結,他期盼著有朝一r 自己也能夠會一會這名厲害的劍客。
連沐問道︰「殷皓天手中的湛瀘劍又是怎麼會到墨家手中的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韓賡將軍嘬了一小口竹葉杯中的香茗,潤了潤嗓子,繼續追憶起來,「十多年前,殷皓天與墨翟相約在魏國北野的戰龍丘切磋劍法。戰龍丘位于莽莽黃沙之中,人跡罕至,那一戰沒有任何人知道究竟打了多久,戰況如何。直到數天之後,等候在戈壁上的墨家弟子感覺事有蹊蹺,前往尋找的時候,找了很久才在沙地中發現昏迷不醒的墨翟,他身負重傷,身上的長袍已被猛烈的火焰焚化得斑駁陸離。而殷皓天從不離身的湛瀘劍便落在一旁,他卻如同蒸發一般從此在江湖中消失了。」
韓單听完仿佛若有所思,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很久,有沒有什麼見證者,所有消息恐怕都是墨家弟子的一面之詞,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又有多少是杜撰的,有誰能夠說得清楚呢。
殷小天忙問道︰「既然如此,墨家對那殷皓天豈不是似若仇敵,又怎麼會特地為他的佩劍舉行一場賞鑒會呢?」
「這還用說,」韓艾心想那殷皓天辜負蝶衣的一番真情,恐怕也不會是什麼正人君子,當初或許是使些雕蟲小技,y n謀暗算,才會將墨子打暈在地。便接過話來,答道,「他們一定是想通過著這個賞鑒會的機會將那家伙找出來,以報鉅子之仇。」
正廳之中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是窺探到一個秘密般,如果墨家真的是有這樣的計劃,那麼這場賞劍會上勢必是危機四伏,暗藏玄機。可是像如此明顯的意圖,殷皓天難道不會有所覺察,提高j ng惕嗎,難道他真的會以身犯險,最終現身?
窗外吹來的微風將雕花門窗吹動,發出一聲「吱呀」的響動,一絲淡淡的梨花芬芳透過窗稜傳入屋中,似乎將眾人心中緊緊繃著的弦略微放松了些,ch n光總是最為明媚醉人的。
「這種可能x ng我也有想過,可是墨家畢竟是當今大家,公然設計以多欺少的事情恐怕他們也不會做出來。」韓將軍說著從桌上中取過兩塊長形片牘,上面刻著一個大大的「墨」字,背面銘著「天下皆白,唯我獨黑」的墨家信條,此片牘乃是采古杉木制,涂以黑漆,串以紅穗,制作j ng良。
他將手中的兩枚片牘交到連沐和殷小天的手中,對二人鄭重道︰「此次墨家召開賞鑒會邀請齊國和越國的劍客武者前往觀摩,這將軍府中還有許多善後工作需要我與韓單完成,抽不開身,艾兒難得能夠與母親相見,還想再多待些時r 。我看這個機會對于你們二人或許是一次難得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