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連沐的話,小天心中那團關于殷皓天復雜糾結的思緒被喚了起來,說實話,他對種種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稀奇事依舊毫無頭緒。
從連沐的述說之中,他也僅僅明白連沐的身世與孟嘗君的關聯,並且把馮虛、白潦三人、樓澈、公孫勿用的出現聯系在一起,雖然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一條線索在牽扯般,但是有關連沐的部分確實讓他稍微理出一絲頭緒。可是孟嘗君門客之中的殷皓天究竟是何許人也,他仍然想不明白。
時至今r ,他所得知有關于殷皓天的事並不多,這名絕世劍客師承鬼谷子王栩,配湛瀘劍,與墨翟在沙漠之中比劍對決,後來便下落不明。要想從其中尋找到他與殷皓天的關聯確實很難。
其一,殷皓天與墨子在魏國戰龍丘的那場比試結果如何,之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由于那一場比試是在荒無人煙的莽莽黃沙之中,並沒有別人見證,真正發生了一些什麼也只有那兩人知道,可是現在墨子已故,所有的謎團都集中在了殷皓天身上。
其二,他回想起墨子在帳篷中對他說的那番話,「你總算來了」「我將‘非攻’傳授于你,也算是報當年之恩。話說回來,這麼多年了你竟然比從前更加年輕,真是神奇。」根據墨子所說,似乎曾經與小天相識,可是他根本沒有出過桃源谷。想來只有一個可能的解釋,那便是墨子把他當成了殷皓天,可是他之前又明明說過自己舉辦賞鑒會是為了找到皓天,卻沒有想到來的是他。這麼說來墨子並沒有搞混,看來這個解釋也說不通。
其三,墨子口中的「當年之恩」是指什麼?若說真的有一個和小天長得很像的人曾經出現在墨子面前,幫了他,那究竟做了些什麼。莫非是在比劍時幫他擋下了殺招,或是在重傷之後將皓天擊退?
其四,在墨家大寨中他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台下的眾人唏噓訝異的面孔和目光讓他難以忘記,恐怕常人都會覺得他與殷皓天一定有關聯,畢竟這世上除了皓天之外,他是第二個能夠駕馭湛瀘劍的人。任憑誰遇到這種情況都不可能視若無睹的。然而從種種證據看來,殷皓天如何也不可能會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那麼小天又是因為什麼才會駕馭起湛瀘的呢?
其五,在即墨時听韓艾說過,壟西村北面的蝶谷中曾經听到過皓天的名字。當時是听蝶衣所說,與一名叫皓天的男子有一段纏綿悱惻的感情,後來因為皓天出谷治傷而留下蝶衣在谷中結巢育嬰,此後兩人便未再相見。若真是如此,那麼他們的孩子下落如何,算起來也該有十二三歲了,難道說那個孩子是自己嗎?不可能啊,他與母親素問的感情一直很好,從沒感覺到自己像是別人的孩子。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向母親求證一番。
殷小天想得腦子里渾成一片,只覺得紛繁復雜的線索都糾集在一起,攪成一團,難以分析清楚。他不禁使勁的抓抓頭,嘆了口氣,只得放棄,雖然墨子之死和絕世殘卷的疑問也很令他困擾,但這些都比上那位素未謀面卻與他有千絲萬縷聯系的殷皓天。
晚風將木屋中的火燭吹得撲閃,涼意襲來,昏黃的木屋中透出一絲亙古的況味。
小天將心中所想告訴公孫勿用,希望這位無事不知無事不曉的高人可以解答。
公孫勿用望著滿面困惑的小天,他明白這孩子此刻心中的煩悶,說道︰「你的情況和連少主不同,不是僅僅憑借我的一己之言便可以解釋的清楚。」說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公孫先生,連沐說您對天下事都洞悉得分明,為何不能告訴我有關于殷皓天的事情呢?」小天猛的站起身,甚是不解。
「有些事情我現在說了,此刻的你也不可能相信,畢竟這牽扯到許多人和事,甚至會影響到你的今後。我想,你自己的疑問還是得依靠自己去解開,當你了解一切之後,一定也會覺得我現在不告訴你是對的。」公孫勿用說完,小天卻听得雲里霧里,仍舊沒有獲得絲毫有用的信息。
他還想再問,卻見公孫先生擺了擺手,對眾人道︰「夜很深了,再談下去東邊都將r 升,你們快些休息,好好休整一番,今後還會有許多事要做。」他的這番話听起來溫和,卻回絕了小天的任何疑問,無論小天再說什麼,他都不再理會,獨自整理著古卷,直到將燈燭吹熄。
這一夜,雖然小天身上疲乏無力,很想好好休息,可是腦海之中卻不斷翻涌著一個個疑問,難以平息。他听著耳畔眾人的呼吸聲,直到窗外的天空微微泛起一絲紅光,他才因為極度的疲累而陷入夢鄉。
或許公孫先生說得對,自己的疑問還得自己去解答。
第二天殷小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r 上三竿,他費力的支起身子,見屋中只有兩名童子,連沐和歐辰都已經不在屋中。便想站起身來到屋外看看,一發力,只覺胸月復部的傷口一陣牽拉疼痛,他立馬齜牙咧嘴痛不堪言。
小風和小頌見了忙過來攙著他,「小哥,你傷還沒好,多休息會兒吧。」說著還給他端來了米粥和薄餅。
殷小天一見吃的便想起自己昨r 只啃了幾口干糧,肚子這時候也適時的「咕咕」叫了起來,他狼吞虎咽一連吃下五只餅才罷休。正想問兩名童子連沐和歐辰在何處,卻听見遠遠近近響起了高亢嘹亮的號角聲,響徹雲霄。
他忙忍著疼痛跌跌撞撞的往屋外走起,見連沐和歐辰正站在公孫勿用身旁,三人立于封神嶺平台北面的懸崖邊,向遠處眺望。
殷小天便也在兩名童子的攙扶下向他們走去,及至崖邊,正想問這號角聲究竟是怎麼回事,卻猛地看見在那崖下北面極為開闊的濟水東岸上,燕國步騎兵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陣型,遠遠望去只是一片深黑s 的團塊橫陳于綠茵茵的原野上。而令他們驚奇的是東面恍如ch o水一般涌來的人馬,一片深棕s 的ch o水伴隨著滔天的號角和隆隆的鼓聲迅速從東面席卷而來。
「是齊軍。」公孫勿用正s 道,「齊王派韓聶領兵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