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緩緩走近,荊雲這一身店小二的打扮,加上言行舉止活月兌月兌是一個市井酒保,與易水閣中的高手截然不同,任誰見了都難以想到。而易涵和泫離緊隨其後,想必亦是潛伏在這煙雨樓內許久,荊雲微笑著拍起手來,說道︰「干將劍和青霜劍果然名不虛傳,兩位劍客的心思亦是機智縝密,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一定沒有想到我們在已經在此處等候你們了吧。」
南宮明哲和楊續听了,只覺胸口發悶,這真是冤家路窄,當r 在墨家寨中與易水閣三杰戰得難解難分,沒想到泱泱九州如此遼闊竟然又會在這兒遇見,況且是在如此緊要關頭。
楊續運氣調息,不知因何而虛弱的身子略微有了一分氣力,回道︰「燕王意在大齊的疆土,你們卻來淮北渡口埋伏,難道那柄湛瀘劍對你們有那麼重要嗎?」
「呵呵,湛瀘劍確實是柄神兵利器,只是你們不知道湛瀘的主人此刻已經是易水閣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我們都要找到他。」泫離憤慨地咆哮道。
易涵抽出天寒劍,發出瑩瑩藍光的劍鋒直指楊續,說道︰「自從探子收到那小鬼向淮水進發的消息,我們三人便領著幾名易水閣死士直奔這渡河的必經之地,血洗煙雨樓,將這客棧中的掌櫃打雜統統滅口,為了掩蓋桌椅和木柱上留下的斑斑血跡,便將廳堂中擺設紛紛刷上紅漆,更是燃起檀香掩蓋原本濃重的血腥味。現如今你們可以交代了吧,殷小天他們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恐怕這世上最為高明的易容並不僅僅是改變一個人的容貌,甚至是可以隱蔽一個地方的殺氣,藏匿在平凡的煙雨樓閣之中。
此刻的楊續只覺得自己的四肢酸軟無比,想要將干將提起,卻仿佛手中的這柄寶劍重達千鈞一般,紋絲不動,他啐一口罵道︰「沒想到竟然進了你們設下的圈套,都怪我不夠小心謹慎。在飯菜里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真虧你們做的出來!」
荊雲沉聲笑道︰「楊兄弟,這你就不懂了,我們並沒有在飯菜中下毒,只是在這裊裊檀香之中加了一點點‘卸甲散’。」
一听卸甲散的名字,楊續的心便猛地一沉,這種毒藥可是燕**營藥師秘制,在行軍打仗之時只要在敵軍的水源之中加入分毫便可以使得萬人大軍都丟盔卸甲、潰不成軍,食用或吸入之人均會感到四肢酸軟,使不出內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們在檀香之中加入這卸甲散,並且自己提前服下解藥,那麼一來所有進入煙雨樓的人都會成為籠中鳥獸,任他們擺布,而這煙雨樓便好似一只巨大的捕獸籠,縹緲的異香令人膽寒。
南宮明哲上前半步,使盡全力也只能將青霜劍舉至胸前,兩道濃濃的眉毛微微皺起,他必定也沒有預料到竟會遇上易水閣的人。
「不用再白費力氣了。」泫離將腰際的兩柄斬月刀倏地拔出,在手掌中飛旋兩周,說道,「我剛才听到你們說話,南宮兄弟也是要來取那小鬼的狗命,既然如此,不妨與我們合作。還有你,楊兄弟,交出那小鬼我便可以給你們解藥。」
卻見南宮明哲竟然將手中的青霜劍向著左手臂輕輕一揮,小臂上猛然劃開一道血痕,一股暗s 的血液從傷口處滲出。楊續見了不禁一愣,心想,這家伙不會是擔心落在燕國的手上,選擇自我了斷了吧。
只見南宮明哲垂著手臂,烏黑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臂不斷向指尖匯聚,一滴滴落在漆成朱紅s 的地板上,漾開一片紅暈。而他的臉s 雖然白皙,卻反而略有好轉,顯得胸有成竹,並不畏懼。僅僅是這半盞茶的時間里面,他又將拳緊緊握起,此刻手中的青霜劍已能夠揮動自如了。
楊續立馬明白過來,放血是在沒有解藥的時候最為直接和簡潔的處理辦法,雖然會傷及自己,但是也總比落入敵手要好。這麼想著便也費勁的把左手向干將劍鋒上一抹,一道嫣紅的血痕猛然間出現在自己的手臂上。
易水閣三人早已意識到南宮明哲和楊續的用意,斷喝一聲︰「既然你們一心求死,可別怪我們以多欺少!」
說著荊雲便疾如閃電一般向兩人攻來,他的雙手探入衣襟內,雙腳飛奔恍如迅雷轟鳴,南宮明哲扎緊左手衣袖止血,早將青霜劍高高舉起擺開架勢。
狹長的走廊上一盞盞燈燭隨著荊雲掠過的身影而一陣擺動,火苗齊齊向著他所移動的方向飄搖,就在光線一暗的時機,荊雲雙手從衣襟中飛快拋出兩柄飛刀。飛刀狹長鋒利,長不足三寸,刀尾一道紅s 的絲綾迎風招展,恰如一尾紅魚,刀面上鐫著一個小小的「荊」字。這兩柄飛刀直取南宮明哲心窩,于此同時,他縱身躍起,雙腳踏在長廊一旁的扶手上,當空又從自己的靴尾抽出兩柄一樣的飛刀,飛向楊續胸口。
四柄飛刀恰如流星墮海,卷起的氣浪將所過之處的燈燭都紛紛吹滅。
南宮明哲見狀以青霜劍凌空旋舞,口念「非攻」劍訣,憑借墨家真氣瞬間化出三四道劍影,在青霜劍體周圍展開成一柄傘狀,以青霜劍為中心飛快旋轉,只听「當當當當」四聲清脆的鳴響。四柄飛刀被劍影擋回,荊雲在空中側身環舞一周又將四柄飛刀接下,心中暗想,墨子劍法確實j ng妙絕倫,不可大意。
待四道劍影旋轉逐漸停息,只見通透的青s 劍影上已經留下了四道缺口,想必是與飛刀撞擊所致,南宮明哲自然明白,眼前這人便是易水閣中擅于使用各種暗器的荊雲。
而楊續將毒血放出後,雖然臉s 略顯蒼白,但是他猛地一握拳便發現四肢已經恢復了力氣,手中的干將也不似先前的那般沉重。
就在此時,長廊盡頭的房間里傳來一陣木架 嚓斷裂的響動,緊隨其後便是一聲聲急促的馬嘶和噠噠的馬蹄聲。五人向長廊盡頭望去,那兒原本是另一位旅人的房間,只有楊續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妻子葉雪,他方才正是吩咐小天和連沐躲到那間房中,而在那間房的窗外便是煙雨樓的馬廄。他立即明白過來,他們一定是探听到了走廊中的說話和打斗聲,便從窗戶躍入馬廄中駕馬離開了。
此刻,一人順著木制樓梯從廳堂中趕上來,正是之前掌櫃打扮的家伙,他向荊雲稟報道︰「荊師兄,殷小天一行人正由一名旅人帶領策馬向淮水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