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寒劍劍鋒和殷小天胸口這三寸距離之間,赫然出現一段繩索,沒錯,那就是他手腕上緊緊捆著的御馬繩。殷小天就是趁這一個瞬間,在易涵自以為佔據所有有利形勢的時刻,猛然將雙手向上一翻,把這段繩索擋在胸前,只听「吱嗄——」的一聲尖銳的喧響,仿佛是金銀鐵器瞬間撕扯敲擊在一起。
易涵只顧著三招之內要奪取小天x ng命的賭約,竟然將天寒劍解開御馬繩禁錮一事忘在腦後,僅僅是三寸之內的距離已經讓他無法停下飛速襲去的長劍,即便暗運內力將身法克制,企圖運轉天寒劍向左側掃開,避過小天手腕之間的御馬繩,然而也已經來不及了。
「這就是他的作戰方式嗎?」荊雲默默地看著天寒劍扎入兩三股御馬繩之間,發出一陣清靈的鳴叫,便見殷小天的雙手從緩緩松懈的繩套中掙月兌出來。
而易涵為了止住刺出的長劍,將自身內力化為真氣強行克制身法,一時間筋脈紊亂,氣血瘀滯。即便他使出了所有的能力卻依舊無法在三寸距離之內扭轉乾坤,淺藍s 瑩瑩媚光的天寒劍與御馬繩劇烈相擊,所發出的聲響比之前劈斬到楊續手中的繩索時更加劇烈,一時間,被冰晶統統覆蓋住的廳堂之內回響著這種獨特的樂音,空靈悅耳,漸漸止息。而眾人手腳上縛著的御馬繩也因為受到這樂音的共鳴而緩緩松月兌,南宮明哲、左問、白潦見狀忙將繩索統統解開,活動著手腳,韓艾縴細的胳膊被綁出一道深深的痕跡,隱隱生疼,她揉了好一會兒才消去那手腳麻木的感覺。
殷小天將解下的御馬繩拋到一邊,渾身上下早已被嘶吼咆哮一般的冰屑撕開一條條口子,全身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膚,他艱難地對身前高挺俊秀的易涵說道︰「見你站在那大叔和飛刀手身後一直都不出手,我也唯有用這樣的賭約才有機會和你的天寒劍正面遇上,沒想到這場賭局還是我勝了。」
「不,」易涵緩緩抬起頭來,將紊亂的氣息調理順暢,一縷縷藍s 的長發從他的肩頭披落,恍如北國幽靜深潭一般的眼瞳之中隱約泛出一絲波瀾,口中淡淡地說道,「還有最後一招你還沒有接住。」
確實,依照賭約,易水閣自然不會就此放過他們,就算御馬繩被解開,他們的生死依舊難以預料。易涵的三招僅僅出完兩招,究竟勝負誰屬還要看這最後的一招比試。泫離這時候已經清醒過來,從涼意侵體的冰晶地面上坐起身子,听荊雲寥寥數語說了他昏迷之後發生的戰斗,不禁握著斬月刀站到廊柱旁,j ng惕地盯著左問白潦等人的動向。
易涵心中想著,眼前這小子也算是機敏聰慧之人,他究竟有多少本事自己對其毫無所知,先前的判斷似乎也沒有了意義,若是對江湖中小有名氣的俠客過招,多少還是能夠探听到一些招數套路和戰斗方式,可是殷小天卻與那些人截然不同,根本無從著手。既然如此,自己有何劍術能夠保證在一招之內克制對手的呢,他如此一想便猛然間清晰起來,有一招劍術他迄今為止只用過一次,當時用那一招也是在危機重重萬不得已之時,即便那時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年,可是每當他驀然想起,卻好似一幕幕的場景都身臨其境恍如昨r 重現。
那是在十年之前的一天深夜,更深露重。
趙國沙丘宮,趙主父內宮之中。當時他和煙嵐、泫離三人奉燕昭王之命潛入沙丘宮探查軒轅盤的下落,種種線索都顯示軒轅盤極有可能就在趙武靈王趙雍的手中,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趙主父在臨死之際竟然使詐,誘使他們三人進入機關重重的沙丘地宮之中。
隨著玄武石柱的暗門瞬間關上,他們三人便被困在這堅不可摧的玄武岩石窟之中,唯有兩支火折子發出的微光將周圍照亮。
泫離啐了一口罵道︰「那老不死的死都臨頭還敢耍詐,真是不想活了,早知道就將他先踢下這暗門里面,看老子出去之後怎麼教訓他。」
易涵舉著火折子向螺旋形的石階下方照去,回道︰「不勞你大駕了,我已經用御馬繩綁在他的脖子上,想必這老ji n巨猾的趙武靈王最終還是要死在自己手中。」泫離自然是見識過御馬繩的厲害,聞言點了點頭。
「現在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小命吧,」煙嵐眉心的那一道箭痕略微顯出一絲鮮血,看起來這條暗道之中應該遍布著機關暗器,他們猛敲石門卻都紋絲不動,似乎唯有尋找其他的出路了。「看起來這沙丘宮的地底下機關密布,那老頭說的話也並非完全不能相信,說不定軒轅盤果真就在這地宮之中。」
三人很快便適應了眼前的黑暗,一手舉著火折子,一手握緊兵刃小心翼翼的踏著青石條鋪成的螺旋形石階,向深處走去。
看起來他們此刻便是在內宮廳堂zh ngy ng那根巨大的玄武岩石柱里面,真不知道這石柱在地面之下還有多深,又會一直通到什麼地方,三人起初擔心這些石階上會有什麼機關暗器,走得甚是小心謹慎。走下不久,只見兩旁都是粗糙不平的玄武岩壁,腳下均是毫無雕飾的青石台階,並沒有任何古怪之處,便略微加快步子。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周圍的石壁已經不是玄武岩深褐s 的樣子,逐漸顯出一些平整的青灰石壁,看上去已經有些時r ,而這螺旋形的台階也向下走到了盡頭。
煙嵐心中暗暗奇怪,像這樣子螺旋形的石階極其少見,中原一帶的建築之中,石階通常都是直行踏道,像這樣呈渦旋狀的設計鮮有所見。這時候他們三人才發現,這玄武岩石柱所通到的底端果然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石階的末端正對著一條長長的廊道,粗粗一算,此處距離地面足有十丈之遙。
這條長廊約一丈高寬,兩旁的石壁上相隔幾步便雕刻著鳳鳥的紋飾,易涵將火折子靠近一旁燈盞上的燭芯。幾乎就是在一瞬間,只听「忽」的一聲,兩旁石壁上的火燭陡然亮起,由近及遠一路延伸,似乎沒有盡頭,微弱的火苗緩緩搖擺,將石壁上的鳳鳥圖映照得影影灼灼,那一根根浮雕的羽毛都好似在迎風翩飛一般,這確實是一副美妙的景象。